四人下一站去了苏兰市,靠近南方丝绸市场的苏兰市,几乎随处可见卖蚕丝被的。
现在是下午五点,陈烟雨找到了第二个人——王秀梅。
听说她支个摊子随处卖炸串,陈烟雨为了找到她打听了好久。
“王秀梅认不认得?”陈烟雨问着旁边一个讲苏州话的人。
“不晓得哦。”
肩膀被人拍了几下,陈烟雨回头,猛然被吓了一大跳。
对面伸过来一张脸,扭曲可怕,眼睛转成斗鸡眼,鼻涕口水横流。
“啊,卧槽。”
宫天青他们从不远处走来,刘大勇含糊不清道:
“你们找王.......王秀梅?”
“你晓得?”
“我.......我妈。”
..........
刘大勇带着四人七拐八拐拐到一处破旧的小区里,一个烧烤架前,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正在扇扇子烤串。
“王秀梅?”阿婆试探性喊道。
王秀梅抬眸,眼中珠光流转:
“你是?”
“我是娜娜啊。”
“诶呦这么多年不见。”
王秀梅想要抱住阿婆,才发现自已围裙上满是污渍,指着旁边的小餐桌,看到来了这么多人:
“坐吧。”
陈烟雨和宫天青坐下来,刘大勇来给他们两个倒水,阿婆的目光紧随刘大勇。
“哦,忘了介绍了,”王秀梅端来几个餐盘和菜单,“他是我儿子。”
“你........儿子几岁了?”
“二十四了。”
阿婆落下眼眸,不敢直视他们,怕自已怪异的目光弄疼他们母子俩。
陈烟雨的目光反而观察着母子俩的一举一动,刘大勇拉着母亲的胳膊,指着陈烟雨的眼睛道:
“好漂亮的眼睛,呵呵呵呵呵.......”
王秀梅见大家都闷不做声的,搬来凳子和大家坐在一起:
“我儿子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这么血淋淋的心事,一个母亲竟然波澜不惊地诉说出来。
“他........唉,他爸也不管他跑了,这么多年我带着他在苏兰市买炸串,要不是这老小区里的居民们还接济我,我早就混不下去了。”
刘大勇端来几串烤羊肉,王秀梅苍老的容颜上带着沉痛:
“你们这次来苏兰市,找我做什么?”
“王阿姨,您........”陈烟雨准备掏出本子详细说这笔账的数目。
“没什么。”
阿婆打断他。
陈烟雨看向阿婆。
阿婆从兜子里翻出两千块钱来放到王秀梅手心里:
“老姐们儿,我知道你心里苦,就是来看看你,这点钱是心意........”
王秀梅想要往回推。
阿婆强硬塞给她:“行了,你别拒绝了,好好带着儿子生活吧,今晚就在你这里吃了!”
王秀梅接下钱,望着在场的几人,深深鞠了一躬。
阿婆把她扶起来,叹口气。
得知要在这里吃饭的消息,王秀梅很轻快地在烧烤炉子上跑东跑西,不一会儿小木桌就盛不下了。
鱼丸,火腿,牛肉,鸡肉,羊肉.......
陈星星超级开心的吃饱了,陈烟雨反而不动筷子。
宫天青见陈烟雨不动,给他拿了一串烤羊肉:
“为什么不吃啊?”
陈烟雨还给他,不说话。
到了晚上,烧烤摊的生意才算起来了。大大小小的年轻人齐聚这里,喝着啤酒撸串。
陈星星拿着手机到处拍,她喜欢摄影,学校也布置了摄影作业,她想,这么富有烟火气的照片,一定会拔得头筹。
今天从远处聚焦到陈烟雨和宫天青身上,陈星星不禁笑了笑。宫天青递给哥哥的烤串,哥哥不吃,还噘着嘴生气。
看来老宫惹阿烟生气喽~
正乐不可支呢,镜头被人按住,陈星星抬头,只见一个闻着青龙白虎的大肚子男人一脸油腻地看着她。
“小妮子,干什么呢?大晚上一个人出来,不害怕啊?”
陈星星咽了口唾沫,摇头。
“多大了,成年了没有?”
陈星星感觉到一丝丝危险,收回相机准备离开。
那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远处的同伙也渐渐靠拢。
“大哥,你要干什么?”
“陪哥哥聊聊天。”
“我不认识你。”
“一个小时两百。”
陈星星甩开男人的手,冲着烧烤摊的方向大喊:
“宫大哥!哥哥!救我!有流氓!”
陈烟雨听到陈星星的喊声,左右寻找,看到了不远处角落里被围堵的妹妹。
宫天青同样看到了。
陈烟雨可不是吃素的,拔起案板上的菜刀,刷地一声就上。
宫天青怕他冲动,紧随其后。
男人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两个一米八九的Alpha,顿时松了手。
陈烟雨眸子里浸满冰霜:
“干什么你们?”
“没事,就是玩儿玩儿吗。”
“他是你们的人吗?”宫天青同样面无表情的询问。
两人瞬间释放出信息素,凉薄寒冷的竹叶信息素与浓郁炽热的郁金香信息素双管齐下,几人瞬间犹如千斤压顶,喘不过气来。
“滚。”
陈烟雨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几个小混混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陈烟雨紧皱的眉头倏忽舒展了,看着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
“你在干什么?”
宫天青拿过摄像机,看到了她给自已和阿烟拍的照片。
“什么啊?”陈烟雨也要看。
宫天青将相机还给陈星星:“你还是别看了。”
“为什么........”
“你们干什么呢?走啦!”阿婆招呼。
宫天青和陈星星赶快跑过去,陈烟雨挠挠头,这两人怎么感觉是一伙儿的。
走在苏兰市的街道上,五彩的纱灯被风吹拂。
“你真的不问王秀梅要钱了?”
阿婆边走边说:“唉,她都苦兮兮成那样子了,咱们别为难她了。”
“那你的心脏搭桥手术怎么办?”
“再说喽。”
陈烟雨顿下脚步:“出来几天了,一毛钱都没要上。”
阿婆也站住:“诶呦,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着什么急?那下一家你自已去要啊!”
“我自已去就自已去。”
陈烟雨脖子一梗,快步走进宾馆。
四个人开了两间房,阿婆和陈星星一间,陈烟雨和宫天青一间。
打开房门,陈烟雨一个猛子扎倒在床,宫天青熄灭了灯,摸索着爬上床。
“诶,你干嘛?!”
宫天青无辜道:“关掉睡觉啊。”
“谁每天这么早就睡觉啊?”陈烟雨把床头灯打开,发现宫天青趴在自已床上。
“你的床在那边,请滚开。”
宫天青懒懒散散“哦”了一声,回到自已床上。
陈烟雨脱掉外套,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一把将风衣甩到衣架上:
“我去洗澡,你去不去?”
宫天青满脸惊诧:“我和你一起?”
陈烟雨坏笑一下:“可以啊,只要你不想要你的小兄弟就和我一起洗。”
宫天青:........
陈烟雨关上门,打开花洒,热水顺着刀削斧凿的面颊流淌下,晶莹含羞,水珠顺着肌肉的凹槽一路往下,流淌全身。
这次大老远出来要账,不是为了其他的,只为阿婆的手术筹集费用,他以为老一辈人年轻时借的钱,现在应该是大款了,都可以还上了。
没想到啊,事与愿违。
出来几天,别说收债了,本儿都快折没了。
陈烟雨关掉花洒,下身用浴巾裹住,从浴室里出来。
宫天青穿着短裤在房间里运动,听到他出来的声响,转过头。
男人的发丝犹如玫瑰花瓣般柔软贴服,深邃的五官迷人而危险,水珠从锋利的下颌骨淌下,滴答过胸肌,腹肌,滑过人鱼线,流淌进浴巾的隐蔽处。
陈烟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宫天青长得那么斯文乖巧,用一本正经的眼神看着自已半裸的身体,感觉自已真的好下流。
“你,你去洗吧。”
宫天青闻言走进浴室,陈烟雨躺在床上,拿手机玩游戏。
宫天青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陈烟雨想着明天还要早起,索性关掉手机睡觉。
宫天青的衣服穿得完整,朦胧水汽萦绕着竹叶的清香,陈烟雨睡不着了。
好后悔和他睡一个屋子里。
宫天青走到床边,陈烟雨眼睛不经意间瞟到他白皙的脖颈,细腻的皮肤上被某人咬得红一块紫一块。
白天的时候,宫天青戴着围巾,所以大家都看不出来。
现在陈烟雨才注意到,自已原来这么会作孽。
“你易感期结束了?”
宫天青富有磁性又不失清朗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陈烟雨打了个寒战:
“早他妈过了。”
宫天青拉开被子,躺到另一张床上。
“关掉了。”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你易感期真的过了?”
“你烦不烦,还希望我咬你啊?”
宫天青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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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烟雨是铁了心要讨回这一笔钱了,第三家的债主是个老夫妻,听说就是住在王秀梅卖烧烤的那个旧小区里。
陈烟雨一家一家敲门上去,大家都不是。
从最后一栋楼下来,宫天青开着三轮来接他。
“还没有找到吗?”
陈烟雨遗憾的摇头。
“别着急,总会找到的。”
陈烟雨和宫天青开着车准备回宾馆去接阿婆和星星,倒车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辆老头乐。
“诶,年轻人,不好意思哈。”
一个老爷爷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宫天青摆摆手。
陈烟雨一看这人的长相,翻开账本找到那个人的照片。
对着老头乐大喊:
“方建军!”
方建军停下车,走出来:“怎么了?”
“您是方建军吧?”
“是啊。”老爷爷点点头,上下打量着陈烟雨。
“那个,还记得月娜娜吗?我是她外孙子。”
方建军仔细想着,伸出手指着楼上的一扇门:
“我们上去慢慢说好不好?”
两人随着方建军上楼,方建军的老伴儿端给几人茶水道:
“都是自已人别客气!”
陈烟雨坐在沙发里坐立不安,他不善于和老人打交道,心里焦急的很。
宫天青按住他的大腿,接过话头:
“方爷爷,您可让我们好找啊。”
方建军打开收音机笑道:“哈哈,你们外婆呢?”
“我外婆在宾馆,”陈烟雨回答,“还有他不是我外婆的外孙。”
方建军也不想管那么多,递给两人一把水果糖:
“好多年没见你外婆喽,怎么忽然想起来看我了呢?”
陈烟雨手心里冒了汗。
照这么客套下去,说到天黑也谈不到钱上,直接开口的话........
方爷爷和蔼地对着自已笑。
真是不忍心。
“方爷爷,您和您老伴儿一直住在这个小区里啊?”宫天青道。
“嗯,对啊,”方建军端起茶杯,“你们还生活在天海?”
“是啊,您有时间也多去天海市走动走动啊。”
陈烟雨不禁佩服宫天青这人际交际能力。
宫天青是宫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受到过高等的教育,对于各类人的交流心里都有一套成熟的公式。
这些只不过是他熟记于心而且应该掌握的。
“唉,真是岁月变迁,我就当时娜娜结婚的时候去了一趟天海,再没有去过了。”
“是吗?那您还得多活动活动筋骨啊。”
方建军眯起眼睛直笑:“你小伙子挺会说话啊?听口音不像是我们这地方的。”
“我之前在莲花市念过几年书。”
“台北的啊........”
陈烟雨内心自忖:天海市最有钱的宫氏集团大少爷现在逗你开心,能不会说话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说得对啊。”
宫天青已经把方建军逗得哈哈大笑。
陈烟雨欲要张口:“方爷爷,您还记不记得.........”
“叮铃——”
门铃响了。
方建军起身去开门,是阿婆和陈星星。
“哎呀,”方建军喜上眉梢,“正念叨你呢,娜娜,你来苏兰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阿婆带来了好些礼物:“诶呦,告诉你不得给我摆个满汉全席啊?”
“哈哈。”
方老伴儿将礼物接过来,阿婆看见陈烟雨和宫天青也在:
“他们两个跑得快啊,紧早儿来见你啦。”
“你这两个孩子很会说话啊,把我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