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青:.......
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地震暂停。陈烟雨从地上站起身,发现教室里狼藉一片。
大家的课桌东倒西歪,书本纸笔散落一地,一些胆子小的女生吓得呜咽不止。
“老大,好像停了,咱们先跑吧!”
“说得对。”
陈烟雨动身往教室外跑,学生们看到了一个领头的,相继跟上去,走廊里不一会儿便蜂拥一片。
“糟了!”白迟顿下脚步,陈烟雨回头,“宫天青好像还没下来!”
“对哦!”陈烟雨一拍后脑勺,“把他给忘了!”
陈烟雨逆着人流跑上去找宫天青。
说实话,他不准宫天青就这么痛快的死了,起码还得让自已再玩儿几年。
跑回教室时,室内已经没人了。陈烟雨推开门,宫天青正开着轮椅过来。
陈烟雨一把抓住轮椅扶手,快速调转方向:
“忘了你了,差点就叫你爽快地挂掉了。”
轮椅轮子飞速转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吱哇吱哇”的响声。
“你不舍得我死吗?”
陈烟雨粗喘着推着轮椅跑下楼后,宫天青问道。
“不是舍不舍得,是我不甘心你比我先死,那样我的生活没了你这个乐子得多无聊。”
宫天青闭上眼睛,当作他没说。
教学楼下面的学生站了一大片,乌泱泱的人头不住地攒动,陈烟雨都找不到化学系的人去哪了。
“大家不要慌!”教导主任举着喇叭大喊,“三级地震,没有人受伤,但是大家不要再靠近教学楼了!今晚就在外面凑合凑合!”
现在距离夜晚还很早,陈烟雨把宫天青安置到大树下,自已准备回宿舍找被子衣服。
宫天青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忍声道:
“你去哪?”
“回宿舍拿东西,”陈烟雨甩开他的手,“这么冷的天,等天黑了不得冻死我们?”
“我和你一起。”
“你快算了吧!”陈烟雨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你坐着轮椅,多麻烦?”
宫天青不听,他非得跟上去。
陈烟雨走上五楼,在宿舍里找棉被枕头,还有洗漱用品。
下楼的时候,看到宫天青就在楼梯口等他。
“不是叫你别跟过来了吗?”陈烟雨把被子枕头放到他身上,“走吧。”
宫天青安安静静跟在他身边。
“以后这么危险的地方,想一想自已。”
“那怎么了?”陈烟雨不解,“我就上去拿个被子,宿舍楼不一定会坍塌,我要是大冬天一晚上不盖被子睡觉,那才真的会冻死。”
两人走回大树下,白迟和李二狗他们已经开始准备篝火堆了。
玄旭也蹲在火堆旁伸手烤火,看到陈烟雨来了,闻到了他郁金香的信息素:
“陈哥。”
陈烟雨上前仔细打量着玄旭,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就好。”
“快来烤火吧,太冷了。”
陈烟雨也蹲在火堆旁,火光映着两人的脸庞,光线柔和。
宫天青的轮椅停在陈烟雨身后,看见两人靠得那么近,心里不是滋味。
陈烟雨越是靠近火堆却越感觉冷,寒冷,冷到浑身哆嗦,接了一杯热水后离开火堆,将热水递给宫天青。
宫天青不接。
陈烟雨离开火源又感觉燥热,头上热汗淋漓,血液似乎都在沸腾,细胞在尖叫,整个人的理智在一点一点瓦解。
与此同时,天色也渐渐黑暗下来。
视线在失焦。
宫天青看陈烟雨面色不对,有一点担心他是不是害怕地震,可是陈烟雨胭脂色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玄旭。
准确的来说,是玄旭耳后凸起的一块粉嫩的腺体。
宫天青作为Alpha的本能,一瞬间的意识到事情是怎么回事了,立刻伸手抓住正要暴走的陈烟雨。
陈烟雨的理智忽然湮灭,一点防备也没有,脑子里只有那个奶油味的香甜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他需要玄旭,需要他的Omega信息素,需要他温热的肉体和灵魂。
他需要抚慰!
谁也不能拦着他!
宫天青被拉倒在地,陈烟雨挣扎着要上前抓住玄旭,肩膀和手臂却被宫天青死死制住。
篝火堆旁边的陆朔,白迟,李二狗他们都看傻了。
玄旭也从未见过陈烟雨那副模样,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塞满了欲望和渴求,像是要把自已拆吃入腹,舔干抹净。
“愣着干什么?!”宫天青愈发按不住了,“赶快拿绳子和抑制剂啊!”
白迟拿来搭帐篷的麻绳,陆朔拦下他,不准他靠近,自已和宫天青绑住了陈烟雨。
陈烟雨“嘶哈嘶哈”地粗喘着:
“玄旭!过来!我需要你!快过来!”
宫天青掰开他的脖颈,亮出针头,一把冲陈烟雨的腺体扎下去,冰凉的药液进入了炽热滚烫的皮肤组织中,逐渐抚平了Alpha心头的暴戾。
“他的易感期,这么早就来了吗?”陆朔问。
宫天青扔掉针头:“我不确定,只希望是普通的易感期,要是其他疾病那就麻烦了。”
转眼间,宫天青看到了玄旭一脸惊恐地望着陈烟雨,宫天青嗤笑一声,坐回轮椅。
“害怕了吧?”轮椅驶到玄旭身边,“这是Alpha的正常现象,他没有标记过你吧?”
玄旭摇摇头。
如果陈烟雨在易感期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南汀,而是碰到一个Omega就失控的话,那么说明:
陈烟雨还没有标记过任何一个Omega,他的信息素是单方面拥有的。
宫天青将地上的陈烟雨拉起,陆朔帮他扶到树下。陈烟雨闭着眼睛,身子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额头一缕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一分他完美的脸颊,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
郁金香的信息素疯狂的在空气里挥发,明明冬月,冷冽的空气中却蕴含着浓郁的花香。
陈烟雨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迷迷糊糊间看到了明亮的篝火堆以及同学们。
脑袋重如千斤,晃晃脑袋,就像有浆糊在脑壳里,神经有点不太清晰。
陈烟雨吐了口气,感受到全身的燥热在抽离,可是身体还是难受。
“我这是......”
玄旭和白迟很早就把信息素阻隔贴贴上了。
空气中没有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陈烟雨只感觉空虚难耐。
“易感期。”
宫天青来到他身边,将手放到陈烟雨脖颈上,缓慢抚摸着他的腺体。
陈烟雨固然抗拒,可是那只带着冷清竹叶信息素的手指放到炙热的腺体上时,感受到了一点冰冷和舒缓。
颈窝的赤色金边蛇鳞下,分泌出了一层薄薄的粘液。
陈烟雨用纸巾擦除,他现在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好多了吗?”
陈烟雨点点头,想移动双腿,却感觉双腿没了知觉,并且一直粘合。
在众人的目光下,陈烟雨的腿部分化成蛇尾,小小的尾巴尖儿颤动着。
“卧槽,”李二狗站起身走来,“老大,你本来以为你的腿够长了,没想到啊.......”
陈烟雨挥舞蛇尾甩了他一个耳光:
“滚远一点,我烦躁的很。”
宫天青见过本体为动物的Alpha会在易感期变回本体,这很常见,可能对于Beta来说很新奇。
天色黑暗,篝火的光芒越来越小,陈烟雨这才感觉到寒冷。
“你们快睡吧,我帮你们看着。”
陈烟雨放眼望去,教学楼下拥簇的学生们,大都三三两两抱作一团盖着被子打盹。
“睡吧。”
宫天青将被子展开,盖在陈烟雨身上。
陈烟雨难耐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宫天青看穿了,指指耳朵。
陈烟雨憋了口气道:
“我借你一晚信息素,好不好?”
虽然他不可能得到Omega的信息素,但是宫天青清凉的信息素让他很安心,甚至有一点贪恋的感觉。
易感期无论对Alpha还是Omega来说都很危险,所以最好越舒服越佳。
“你要怎么借?”
“我就靠你睡一晚,今晚过了,咱们该吵架吵架,该打架打架,不影响。”
宫天青心底当然对借信息素的事情没意见,可是陈烟雨却红了脸。
“那你怎么还呢?”
“大不了等你易感期的时候再让你睡回来呗,还能亏了你的?”
宫天青:“易感期你哪里都不行,唯独嘴巴挺硬。”
“你少废话,”陈烟雨用尾巴将枕头卷过来,省了手头功夫,“同不同意!”
“随你便。”
陈烟雨一歪身子,靠在宫天青身上,野蛮的吸着他身上的信息素。
“你轻点,有点像猪叫。”
陈烟雨拳头攥地“咯咯”响。
这笔账以后再算,先享受当下的信息素好。
宫天青给他盖上被子,被子太小,陈烟雨的尾巴还露在外面一截。
陈烟雨感觉心头一阵瘙痒,自已的颈窝里的蛇鳞总是有意无意地蹭到宫天青亚麻布衣服,那种粗糙中带着细腻的摩擦,让他心下一动。
睡眼朦胧间,陈烟雨还想要更多,一只手搂着宫天青的脖子,使劲地靠近,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不远处看着两人的李二狗转过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天亮的时候,陈烟雨才从睡梦中醒过来,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易感期,就这么幸运安稳地睡了一夜。
但是他发现,自已一只手环着宫天青皙白的脖颈,一手搂着他紧窄的公狗腰,颀长的蛇尾缠着人家小腿。
我的天呐。
陈烟雨赶快松开宫天青,宫天青微笑一下:
“昨夜感觉怎么样?”
陈烟雨弹跳开来,摆动自已的蛇尾快速离开,一路溜进宿舍楼。
身体靠在门板上,陈烟雨大喘着粗气,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
他一个Alpha!在易感期的时候却抱着另一个死对头Alpha睡了一晚上,还又吸又抱的!
陈烟雨翘起蛇尾,尾巴尖尖对着自已,似乎对突然冒出来的蛇尾很不适应。
刚才他是怎么扭的来着?有点不会了。
陈烟雨本体是赤色金丝小蟒蛇,从一生下来就带着蟒蛇的冷血和凶猛,经过几十年人类社会生活的不断驯化,他才逐渐有了人的情感和温度。
只不过这次易感期来得突然,他又被迫推入了冷血动物的意识观念内,现在陈烟雨只想把自已盘起来,躲在角落里。
宫天青看到陈烟雨快速逃走后,没想到一条蛇能扭得如此快,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猜到了他会回宿舍,摇着轮椅进入电梯。
推开502的房门,宫天青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一瞬间以为自已是不是猜错了,刚准备离开,背部一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电风扇的按钮。
电风扇闲置很久了,受到刺激忽然工作起来,宫天青头顶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关~了~”
是陈烟雨的声音。
宫天青抬头一望,吓了一大跳,陈烟雨尾巴缠着风扇扇叶,整个人倒垂下来,随着电风扇的摆动而旋转不停。
“你怎么上上面去了?”
宫天青立马关了开关,陈烟雨直起身体,从电风扇上跳下来,用尾腹撑着地,尾巴尖一甩,门“啪”地关上了。
“我还需要你的信息素。”
“不是只借一晚上吗?”
“宫天青,”陈烟雨烦躁地抽烟,“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注定不能标记Omega,因为我的牙是有毒的,我标记后毒液会进入那个Omega的腺体,他会死的。”
“所以呢?”
“你还记得我上次在陈家老宅咬你了吗?你没有事情,那说明你的信息素是我毒液的解药啊!准确点来说,你是我的解药!”
宫天青皱皱眉毛:“那你怎么打算?”
陈烟雨真想痛骂他几句,但是眼前又开始模糊,视线失焦,心底那股未名的燥热冲涌上心头,皮肤滚烫,双目发麻,肺部沉重,呼吸间都带着迷乱。
“你又开始了?”宫天青拣来拐杖,磕磕绊绊站起来,他体内怪兽留下的毒素已经褪去很多,行动虽然缓慢但是起码可以动。
陈烟雨一闪身歪倒在床上,拉扯住宫天青的胳膊。两人趴在床边,陈烟雨难受道:
“我要腺体!我要信息素!我真的好难受!玄旭!玄旭!”
“陈烟雨,你冷静一点!”宫天青将陈烟雨的双手按在床头。
陈烟雨胭脂色的双眼中充血变红,爱心瞳孔急剧颤动,口中一对獠牙露出:
“我冷静不了!我要咬人!我必须要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