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牵着季狸在月光下散步,慢悠悠地往回走,就当消食了。
“我怎么不知道小狸的嘴这么长了?”南初转头看着季狸。
“哪有。”季狸想扭过头不给南初看。
南初一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季狸的嘴唇,“这小嘴上都能挂油壶了,还说没有?”
季狸推开南初的手,埋着头朝前走。
“慢些走,刚吃完饭就快步走当心肚子疼。”南初揽着季狸的肩膀,强行让他放慢速度。
季狸还是低着头,不想搭理南初。
南初当做没看见一样,“哎?小狸,你说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季狸感觉有被冒犯到,因为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已是人还是动物。
南初貌似也想起来这回事了,尬笑一声,“除了灵猫,说真的,你觉得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季狸停下来思考了一下,“一个聪明一个不聪明?”
南初打了一个响指,“真聪明,说对了一半。”
随后南初直接找了一个干净的亭子,南初用手帕随意擦了擦,拍拍椅子,让季狸坐下。
“你觉得动物为什么不聪明?”南初反问。
这倒是把季狸给难住了,如果从生物学上讲一宿都讲不完。
“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也是动物,为了欲望使用的手段不同罢了。”南初伸出食指,轻轻揉开季狸紧缩的眉头。
“我曾见过一只猎豹为了得到更大的猎物,用小鹿的求救声来吸引母鹿。猎豹的欲望是食物,而人类也会因为嫉妒、钱财、美色等欲望变得和动物一样不择手段。”
“就连渴望的亲情、复仇的快感都是欲望的一种形式。”
“所以区别在于理性能不能束缚住自已的野性。”
季狸又想起来那个蜷缩在地窖里的孩子,“就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嫉妒,把一条生命杀害了,如果……”
还不等季狸说完,肩膀就被南初给按住了,南初直视着季狸的双眼,“记住小狸,没有如果,就算重来几百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人在被欲望支配的时候是没有思考能力的,所以才必须有人去惩治他们,来告诫别人被欲望支配的下场。”
南初哥如果在星际一定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星际警察。
这是季狸的第一个想法,南初哥总说花哥眼里揉不得沙子,其实他自已也是一样,只不过不在外面表现出来罢了。
季狸稍微看开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不能改变,只有抓住凶手才是唯一能对受害者做出的慰藉。
人吃饱了总会犯困,猫也一样。
季狸听完南初的说教后,已经困到打哈欠的地步了,离南府的路还有一些距离,季狸索性变成小猫赖在南初身上不走了。
“你呀你。”南初点了点季狸的额头,抱着他回了南府。
季狸在南初怀里更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初最近一直在看卷宗的缘故,身上都是笔墨纸砚的气味,催眠效果极佳。
直到南初把季狸放在温水里,季狸才睁开一条缝。
南初显然是习惯给猫洗澡的人,毕竟给花黔洗澡就很费时费力,给乖乖的季狸洗澡,对于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享受了。
毛也很软,是幼猫的缘故吗?耳朵也很小,尾巴湿了水和狗崽子的尾巴一样,又细又短。
南初又想了想花黔的手感。
扎手,皮实,不好看。
南初手里的活儿没停,心里一直抱怨自家爹真真给自已请回来一尊亲哥。
季狸感觉自已的毛都快被洗掉了,虽然手法很是舒服,但是在终止享受和变成无毛猫之间,季狸果断选择前者。
“喵!喵!(不可以洗了!再洗我就秃了!)”季狸强烈抖毛,才把南初从怨念中给拉出来。
南初在自已的枕头边放了一个小枕头,方便季狸休息,季狸也不认床,差不多是倒头就睡。
南初自已还在想着第一起和第二起孩童失踪的案子。
相似点也是有的,都是学子,而且都是班级里名列前茅的两个孩子。
至于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发现,两个孩子没有交叉点,两个孩子的父母也没有关系网能把他们相关联,随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真的是随机作案,又是怎么知道孩子的成绩?巧合?还是和夫子有关系的人?
还没等南初想明白,窗子被人打开一条缝,一只带着豹纹的猫从窗户跳下。
这不是花黔还能是谁?
在花黔还想往床上跳的时候被南初眼疾手快地挡了回去。
“你送醉鬼回去洗澡了吗?”南初一脸嫌弃。
“洗了,人形洗了,猫形洗澡毛干不了。”花黔逮了一个空隙蹦了上去。
花黔在季狸身边转了一圈,找了一个位置也卧了下来,差不多把季狸都围了起来,这才把头搁在季狸的背部闭上眼睛。
南初听着季狸的轻鼾也不由地进入梦乡,假寐的花黔睁开眼,踮起脚跨过南初吹灭了蜡烛,又把南初的被子往上叼了一下,这才又卧在季狸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季狸是被花黔给舔醒的,季狸虽然是猫,但是受到人类思维的影响,不会给自已舔毛,导致花黔每次给他梳理毛发都要花费很长时间。
猫崽子都嗜睡,尤其是大清早的,窝在大猫怀里的猫崽子就更喜欢赖床了。
奈何花黔执着于给季狸舔毛,弄的季狸睡也不是,醒也醒不过来,索性把头埋进两爪之间,给自已团吧成一个只露出背部的橘色毛团子来躲避被舔毛的命运。
花黔直接一爪子把季狸翻了个面继续舔。
此时的季狸已经是一张随意让人蹂躏的猫饼了,一整只猫摊成一个“大”字无奈地望着天花板。
“咚咚、咚——”
门外面传来敲门声。
“少爷,主子说今日要把季小少爷送到学堂去待两天,散散心,就季家兄弟上的那个学堂,让您不要留他太久。”小六一大早就来等着了,等听到屋里有动静才出声禀报道。
“啧……”
花黔轻啧一声,灵猫最好的老师就是灵猫本身,怎么就不让他来教呢?
“对了,主子还说,让您没事儿去和宋捕头他们走访调查去。”小六传完话立马撒丫子就跑,他可不想成为花大爷的撒气筒。
果然在小六没跑出多远,一道黑黄相间的身影冲了出来,直奔南初的书房跑去。
季狸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轻巧地跳上墙头,打算趁人不备溜出去。
至于学堂……季狸其实不太想去,不过既然婉凝他们也在,也可以去看看。
正当季狸打算跳下墙头的时候,南初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狸,你莫想着逃学,左右不过几天的功夫,放学回来我会抽查,你直接过去就行。”
季狸心虚地回头,就看见南初一只手拎着花黔的后脖子,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至于你……”南初看着手里装死的花黔,咬牙切齿道,“小六,起锅烧水!”
季狸一看花黔就乐了,原本黑黄分明的脸现在变得漆黑一片,和雪玉京有的一拼,南初的袖口和上衣衣襟上也都是墨渍。
季狸摇摇头,手脚麻利地跳下墙头,不顾花黔凄厉地叫喊声,溜之大吉了。
季狸在回家的路上还偶遇了好久不见的大黄。
“大黄兄!好久不见啊,感觉最近街上的狗都变少了。”季狸和大黄勾肩搭背的。
大黄也很是高兴,尾巴摇的飞起,又从老奶奶那里叼了一张饼给季狸吃。
“是啊,最近狗少了,我听其他狗兄弟说城东边最近食物比较多,都跑去那里了。”大黄还抬起前爪向东边指了指。
季狸一边吃还不忘打趣道,“哎?那大黄兄你怎么没去?不对,我记得阿花姐也是在这附近住着吧?”
季狸鲜少在一只狗的脸上看到了窘迫的神情,大黄用爪子拉过烙饼。
“你到底是要吃饼还是要蛐蛐我?”
季狸连忙用嘴叼住烙饼,“唔!哥,我错了,我饿死了,让我吃饼吧!”
大黄这才松开爪子,收回爪子之前还不忘打季狸一个脑瓜崩。
季狸啊呜啊呜地啃完饼子,回家带着火枪的零件就去了学堂了,连毛笔都没带。
学堂里的夫子显然是被南初派人打过招呼的,看季狸来了,带着他坐到最后一排的单人桌那边,随后就转过身继续讲课了,也没有介绍他的打算。
这正好遂了季狸的意,专心致志地组装起木仓支来。
婉凝和岁桓都屡次转过头来看季狸,还被夫子给点名批评了一番,倒是岁桉这小子,好像真的卯足了劲要考个好成绩,课堂上认真听讲,还一直提问,就连不苟言笑地夫子脸上都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