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季狸被季锦皓耳提面命,“以后不要乱跑,如果没有事情就在家读书练字,我好像还没见过你写字。”
季狸缩在季锦皓的怀里装听不见,好不容易毕业了,自已是真的不想动笔,更何况毛笔是真的不会用啊!
看着怀里的猫咪装死,季锦皓戳了戳季狸的小脑袋,“你莫要装死,你要是现在辞了工作去念书也行,将来不至于是个白丁。”
怀里的猫猫疯狂摇头,甚至为了不听季锦皓的话用爪子把耳朵给捂住了。
季锦皓见季狸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又觉得他不争气,只得弹了一个脑瓜崩出气。
季狸惨叫一声,捂着额头在季锦皓怀里乱蹭。
“来来来——走过的瞧一瞧看一看哎——新鲜出炉的鸵鸟肉哎——”一个中年男人推着小板车,操着中气十足的嗓子叫卖着。
很快那边就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鸵鸟肉还真没有听说过,甚至连鸵鸟都没有见过。
一个大叔指着摊位上摆着的已经做好的肉,“你说这是什么肉?”
推车的人停下来擦擦汗,“这是鸵鸟肉,从南边进来的货,是一种大鸟,比人还高!”那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那大叔明显是吃过鸟肉的,“不对啊,我看鸟肉都是比别的肉要红啊,你这肉这么白,和猪肉似的。”
那个中年男人连忙摆手,“老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那说的是麻雀,小鸟肉,没有多少东西,你看看那老母鸡,个头大人家肉发白,我卖的这鸵鸟个头更大!要不是一只鸟煮不了,我高低一整只拉过来卖的。”
一边的大娘拽着孙子挤了进来,瞧了瞧肉,看着倒是新鲜,“你这肉……多少钱一斤啊?”
那中年男人先是吹嘘了好一阵子肉的稀少,以及路费的大价钱,在一众人都惊叹连连的时候比划出了一个“2”的手势。
“二两银子一斤,这也是剩的不多了,要不然得卖五两银子呢!”
“什么?二两银子?!就这一斤肉?”大娘惊叫一声,赶忙拉起吵着闹着要吃鸵鸟肉的孙子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虽然价格劝退了好些人,但是也不妨碍有人留下来,看看是哪个冤大头会来买单。
那中年男人也不闹,又从车底下端出了一个小盘子,上面插着竹签,“来来来,各位闲着也是闲着,先尝尝味道再说。”
白给的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肯定不好吃的人也纷纷伸出手拿了一块。
季锦皓抱着猫,在街上算是惹眼的存在了,毕竟猫这东西还不算太常见,就算是有人养也是放在家里逗弄,不轻易外带的。
季锦皓正思索着,要不要给季狸买一些笔墨颜料,画像他也看了,如果季狸喜欢画画,大可以给他买一些,以防他总是出去乱跑。
“喂,那位英俊小哥,来尝尝我家的鸵鸟肉吗?尝尝不要钱,喂猫逗乐也成啊。”中年男人冲着季锦皓喊道,毕竟这气质一看就是个富贵主子。
季锦皓看了一眼竹签上的肉,看起来倒是很有食欲,肉被煎的油汪汪的,横截面像是五花肉,还撒了一些调味料。
季锦皓接过竹签,自已先闻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异味后,递给了怀里的猫崽子。
季狸轻轻嗅闻了一下,立马把头藏进季锦皓的衣襟内,两只爪子也捂住鼻子。
这气味让季狸觉得有些熟悉,不是上面的调料味,而是肉本身的味道,在记忆深处自已曾经接触过。
季锦皓举着肉块放也不是举着也不是,毕竟季狸这孩子是个不挑食的,以前家里的野菜汤也能吃的津津有味,今天倒是怪了。
“害,你这肉怎么连爱偷腥的猫都不乐意吃啊,不会是坏肉吧?”那大叔抱着胳膊瞧着,周围也有人不断附和着。
“是啊,怎么回事?你这是想以次充好啊。”
“对啊对啊,猫怎么会不吃鸟肉呢?”
那中年男人急了,头上的汗和水似的往下流,双手也比划手势想稳住局势,“哎哎哎,人也分爱不爱吃啊,有的人爱吃鱼肉,有的人爱吃猪肉,更何况一只畜……猫呢?”
中年人看季锦皓脸色阴沉,立马改了口。
“这位公子,你不信可以尝尝,咱家肉都是新鲜的,我特意一早去进购的,我光是进货就花了好大一笔银子,这、我这都是小本生意啊。”
季锦皓看这人说的真切,半信半疑地把竹签掉了个头朝自已嘴里送。
“喵!(不要吃!)”
一只猫爪以极快的速度把竹签拍掉了,上面的肉块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显然是不能入口了。
季锦皓没有指责季狸,反而伸手在季狸的脊背上轻抚,等他情绪缓和下来,掏出一文钱放在板车上。
“不好意思,我家猫实在吃不惯也闻不得气味,娇的很。”说完就抱着季狸进了一旁卖笔墨的店铺。
那中年男人收了钱,转了一圈眼珠,又问已经吃过的人好不好吃,试图把刚刚不愉快的事情压住。
等季锦皓再抱着季狸买了一些画画用的颜料出来后,板车上的肉已经所剩不多了,中年男人不住气地掂量着逐渐鼓起来的荷包。
季狸还在回想到底是哪里闻过的气味,两只爪子搭在季锦皓一侧的肩头,望着后面发呆。
季锦皓的左胳膊被季狸的两只后爪子蹬着,指甲已经嵌入衣袖里了,右手提着买好的颜料。
季锦皓感受着左胳膊上的酸痛感,不惹人注意地轻轻地掂了掂。
嗯,又重了点。
忽然季狸用连环猫猫拳拍了拍季锦皓的肩膀。
“喵,喵嗷!(二哥二哥,我看见那个谁了!)”
“嗯?”季锦皓转回头去看,看到一个眼熟的胖小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蒙袍的人。
“喵!(那个,买人参的。)”
季狸的猫叫十分有辨识度,立马吸引了阿勒泰的注意。
季锦皓也想起来了,这小胖子就是上次买人参的蒙古老爷家的儿子。
季锦皓走了过去,先和旁边的蒙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并没有恶意,“你是上次那个老爷家的儿子吧?我们见过的,卖过人参,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你爹呢?”
阿勒泰仔细观察了季锦皓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窝在他怀里的猫才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我……我想找藏香阁,但是迷路了,你能带我们过去吗?我给你银子。”阿勒泰没有回答季锦皓的问题,转身一挥手,旁边的蒙人已经打算解开包袱了。
季锦皓连忙按住那人的手,“就是顺手的事情,我顺路把你们带过去就好了。”
阿勒泰明显心安了一些,不再像刚刚那么无措地站在街上。
季狸后爪发力,一个跃身往阿勒泰的肩膀上蹦。
阿勒泰平日里接老鹰倒是熟练地很,接猫还是头一次,要不是他肩膀足够宽厚扎实,季狸准保得掉下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藏香阁的后门,白天只有后门会开,守门的打手也是认识季锦皓的,自从出了安主管的事儿,底下人都被谭叔耳提面命,要对季家人都客气一些,更别提季锦皓和南初在这里调查井水人头的时候也是露过面的。
“季师爷,您怎么来了?季小少爷这些天没来藏香阁玩啊。”那打手还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确认今天没见过季狸。
季锦皓礼貌地笑了笑,“今日不是我要来,是他要来这里办事的。”季锦皓看向阿勒泰。
阿勒泰也应声站了出来,“我来找萧阁主。”
“这……”打手犯了难,按理说要是阿勒泰单独来这里肯定会被打发出去,但是人是被季锦皓带来的,肯定不能随意打发,这季师爷也是年轻,什么毛头小子的话也信。
“是这样的季师爷,阁主他们去外地了,这些天不在阁内,我也做不了主,要不请他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等阁主回来我在去禀报。”
阿勒泰他们性格豪爽,也是年纪小听不懂他只是委婉拒绝的托词,努力绷着小脸,“我叫阿勒泰,我阿爸叫扎那,等你们阁主回来禀报名字即可,我过些日子再来。”
阿勒泰和他身边的蒙族汉子只能跟着季锦皓走了,他这次来中原是有原因的。
那日从中原回去,可汗的病情虽然稳定住了但是还是不容小觑,他的阿爸,也就是扎那又向藏香阁的阁主做了一笔生意,花了大价钱让藏香阁找到巫医开的药材。
药材确实如约送到了,但是可汗的生命还是在前几日终止了,被永远埋在了草原下。
现在草原上的可汗之争有两个竞争者,一位是阿勒泰的阿爸扎那,另一位也是塔布囊(王爷),叫琶杰,和扎那是兄弟。
原本两人打算好好比试一番,等来年看谁的支持多就谁当选,可是前任可汗的独子突然被人杀了,尸体就被扔在营地旁边任由野狼啃食。
这一事情搞得支持两边的族人互相猜忌,甚至有人故意挑事来支持自已认定的人选。
扎那为了他的安全,才派了一个心腹带着他来投奔萧靖,等他查清楚背后的真相再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