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季狸转头看向他,“你知道藏香阁在哪?能带我去吗?”
男人放声大笑,“哈哈哈,可以是可以,不过嘛……这……”男人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搓了搓,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
季狸面露难色,“我没有钱。”
男人也不笑了,反而露出一脸鄙夷,“看你穿的倒是挺好,没想到是个穷鬼。连引路钱都没有你去藏香阁做什么?”
季狸尴尬的低着头,“我去找活计做。”
“去那里做工?”男人眼珠转了转,又变了个人似的,笑着说:“害,原来也是个可怜人,藏香阁嘛,我熟,就当做一回好事了,我带你去吧。”
“那就谢谢大叔了。”说罢,俩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藏香阁,虽然叫做阁,但其是一幢绚丽的楼宇,说是金碧辉煌完全不虚夸,期间有许许多多不同风格类型的阁楼更是让客人心驰神往,之所以名气大,无外乎它不仅仅在京城、长安、杭州等地有产业,一些偏僻之处也能觅得他的身影,所以永安镇这等不起眼的小地方也有。
季狸被藏香阁气派的建筑所震撼,见惯了星际的钢铁巨兽,如今文化的冲突令季狸沉醉。
“小兄弟,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先和管事的说一声。”男人难掩兴奋的和季狸说。
“好。”季狸在门口不远处站着,看着男人在和另一个壮硕的男子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的看向他。
男人又背对着他,只见壮硕男子从腰间拿出什么东西来递给他。
正当季狸感觉不妥想要走的时候却被壮硕男子一把抓住。
“喂!干什么?放开我!”季狸使劲挣扎却难逃铁掌。
“怎么?不是你自已要来这里干活的?我可是给了你表叔钱了的,休要赖账。”
“表叔?我一个孤儿哪来的表叔?他骗你的!我不是卖,我是来这个干活赚钱的!”季狸激动地嚷嚷起来,余光瞥见那个自称“表叔”的人惦着钱袋子走了。
“喂!你给我站住!你就是个带路的!什么劳什子表叔!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季狸想要立马拉住那个男人理论,却被牢牢禁锢。
“大哥!你被他骗了,我是被人招过来的,不是签卖身契了!”季狸急的都想哭了。
“呵,来这个干活的要是都这么说,我这营生做不做了?你说你是被人招来的,那你说啊,招你的叫什么名字?”
“叫……他们也没告诉我啊!一个穿的很花哨的男子和一个……”季狸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围看热闹的给打住了。
“哈哈哈,这小兄弟说笑了不是,藏香阁里的哪位倌人们不都穿的花哨嘛,不仅穿的花哨,不论男女,长的还颇为俊俏。”那人说完,引的周围人哄堂一笑。
壮硕男子见季狸还是要辩论,便说:“你也别怨谁,只怨你自已不够聪明,跑的那个人我是抓不到了,我只能认准你,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了我刚刚买你的钱,我就放了你。”
“啊?那、那要做多久啊?”季狸已经绝望了,再也不轻信别人了。
“哈哈哈,放心,以你的姿色,赚够那些钱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到时候我让你走,你还不想走呢。”他一边说还一边拍了拍季狸的脸。
季狸一阵恶心,把脸别了过去。
壮硕男子挥散众人,扯着季狸才进了里门,迎面又出来一位俊秀男子,衣物布料也比壮硕男子好的多。
“安主管。”壮硕男子收起在季狸面前的一脸痞相,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安主管向他招了招手,唤他过去。
“阁主有令,今日申时要来一位贵客,命人在此接待。”安主管双手交于身后吩咐道。
“敢问安主管,贵客是何等样貌装着,属下好分辨出来,免得小人冲撞了贵客。”
安主管思索一番后说:“阁主说那人大概率会穿白底藕半卦,就和……”说到这,安主管打量了一下周围,看到不远处的季狸目光一顿,接着说道“就和那个孩子穿的差不多。”
“这孩子瞧着面生,做什么来的?”
“回安主管,这是今天才来阁里做工的。”男人回道。
“嗯,那就让他在门口等着,若是贵客到了去云烟阁通知我,顺便让他和门口这些哥姐学学。”
“是。”男人俯首得令。
藏香阁之间的阁楼众多,云烟阁也是招待贵客的雅间之一。
安主管见事情安排妥当便转身离开了。
男人回来,安顿了季狸他要做的事情,没有把具体时间告诉他,怕贵客早来后,季狸没有眼色冲撞了。
那个壮硕男人向季狸指了指阴暗处的其他健硕男人,威胁一番让他好好工作,不要有逃跑的打算后,也进去了。
季狸一边在门口等,一边心吐槽,‘你等没有人的时候,你看我跑不跑的掉。’
眼瞅着天就暗下来了,藏香阁灯火通明,客官也络绎不绝。
多是一些有学识或讲究些的客官,大多是熟客,刚一进门便熟练的和门旁的小厮说要找哪位倌人畅谈,小厮也不言语,只管低头带路。
也有不熟络的客官,一上来就要和哪位有名的倌人见上一面,这种客官则被门口负责迎客的倌人笑语言言地请到一处低等阁楼里,晾在一边了。
季狸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腿也开始发酸,只能来回左右腿交替而立。
“噗……”旁边传来一声憋笑声。
季狸扭头一看,是一个比自已大上一些的姑娘,也在迎客的倌人里。
苏扶楹一直留意这个新来的弟弟好久了,脸倒是很好看,就是表情不大讨喜,见他和小鸡似的金鸡独立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也是新来的吧?我叫苏扶楹,你叫什么?”趁着现在有些空闲,苏扶楹也摸起鱼来。
“我叫季狸,你是自愿来的?”季狸看着眼前甜美女生的笑脸。
“当然是自愿的,藏香阁可是清倌楼,又不是那些腌攒地方。”又好似想到什么似的,苏扶楹厌恶的蹙了蹙眉头,“你怎么这样问?莫非你不是自愿来的?”
季狸自嘲的笑了笑,“识人不清,被人给卖进来了。”说完还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此番表情逗乐的苏扶楹,扶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就当给自已买个教训,没准你赚够了买你的钱就能出去了。”
被这般好心态的女性安抚,季狸也不再惆怅,又好奇的问:“那扶楹姐你为什么来这儿?”
“我呀~”扶楹又甜甜的笑了笑,“我家是隔壁县的,来永安镇讨生活,在这里我遇到了三郎,他还在学院读书,也是个清贫的人家。这里挣的多些,自已留一些,剩下的给三郎念书用。”
季狸看着扶楹姐眼里都有光亮了,“你们已经成亲了?”
苏扶楹一听,满脸娇羞的摇摇头,“还没有,等他学业有成,我们就成亲。”
季狸拧起眉头,刚想张口劝说一二却被那个去而复返的壮硕男子打断。
“刘幕宾。(打手的雅称)”苏扶楹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就又回到了原来的站位。
季狸也有一点摸鱼被老板抓了个正着的尴尬。
“这都申时三刻了,怎么还没有看见贵客?你莫不是偷闲躲懒了。”刘慕宾颐指气使的。
“我偷没偷懒,你那些手下不都一清二楚么?我可没见哪个穿粉衣服的男子来。”
“呵,牙尖嘴利,看来还是不老实,得让人带下去好生言周教上一番。来人!”说罢,他冲暗处招呼了一声。
两个穿粗衣的男人过来,二话不说就按住了季狸的肩膀,打算把他带下去。
“干什么!放开我!放……”
“嘭!”其中一个打手直接捶了季狸的肚子,脸他们是不敢动的。
“唔!”季狸一下子脸都白了一个度,肚子上的二次伤害疼的季狸直打颤。
刘慕宾摆摆手,示意拖下去。
倏地,一个小的亮物嗖地一下飞来,正中按住季狸肩膀的手。
“哎呦!”
季狸感觉肩膀一松,一个金灿灿的扳指滚到自已脚边。
“谁敢管我们藏香阁的事?!”刘慕宾也是迅速反应过来,顺着扳指飞过来的方向看去。
“呵,雪玉京,你还真是养了几条好狗,你要是让他来受气的,那倒不如带走由我来教导。”
只见看热闹的人群中自觉的开出一条道来,道路中间一个是玄衣金边的男人,另一个便是雪玉京了。
刚刚那话显然是玄衣男子说的。
只见玄衣男子、也就是花黔身边的小厮快步走上前来,把扳指捡了起来仔细擦拭再递给自家主子。
雪玉京显然是气的不轻,常日里浅笑言言的,现在肉眼可见的阴沉,垂在一侧的手也攥的死死地。
刘慕宾显然是认识小阁主的,连忙带着手下跪下行礼。
雪玉京快步上前,把强行压在地上的季狸扶起来,拍打衣袍粘上的尘土。
随后便一言不发的拉着季狸进去了,季狸也不晓得这人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不过好在自已能有机会解释,不用在这里不明不白的被人卖了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