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集的一天结束的更早,今天吹雨仍然是卖完面就换成货郎卖纸。
只是今天集市没什么人,吹雨就走街串巷的卖,除了镇口的一条主街道,其他巷子也都有不少人家户住着。
这时节天气渐暖,出来晒太阳正好,再抬两张凳子出来,隔壁邻居的聚起来做手工针线活,是常见的事。
吹雨的目标也正是这些人,路过门口看到有几个聚在一起的妇人,吹雨就上前拿出卷纸开始推销。
这些人也都没什么急事,多半会听完,少的买两卷,多的买两提,吹雨又经常作出一副吃亏了的神情,大家买的都痛快。
走着走着,吹雨就到了一户看着就知道有钱的宅子,门是开着的,牌匾上写着方宅,里面有下人在院子里洒扫。
吹雨吆喝着:“卖草纸了!”
方宅宅邸大,绕了半天也就他一家独门独户,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吹雨就打算走了。
转身时却又被叫住,“卖草纸的!等一下!”
吹雨停下脚步,是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看着是管家的样子,吹雨笑着说:“这位大哥,您买草纸吗?”
管家拿出钱袋:“来个五刀十刀的。”
吹雨放下背篓继续笑着,“我这不是一刀一刀卖的,是一卷一卷,一提一提的卖。”
说着拿出一卷纸撕开几节给他看。
管家接过卷纸捻了捻,自觉不错,但是,“我这是给主家办事,买东西是容不得半点出入的,这东西好是好,也得问过主子。”
吹雨心领神会,递过去几文钱,又拿起一个新的卷纸和一提完整的卷纸给他,“那辛苦大哥了,生意要是成了,往后要做什么您只管跟小弟说。”
管家也不嫌钱少,顺手揣进兜就答应进屋拿去给主家过过眼。
吹雨在外面等着,时不时往里面瞟一眼人出来没有。
好在没一会儿,管家还是出来了,手上的卷纸已经没了。
吹雨暗喜,站起身迎过去,正要说话,管家先说了。
“主家说了,先拿十几二十提,让府里的、庄子上的人用着试过了,主家再用,你这有多少提?”
吹雨把背篓推到中间,“我这只有十提,但是我其他兄弟那还有,保证够数!”
管家打开钱袋,“来二十提,多少钱一提,钱一起给你,待会儿再送十提来。”
吹雨把十提纸提出来,“四十文一提,收您七十文两提,总共七百文。”
管家把钱给他,让里面的下人把纸提进去,嘱咐道:“待会儿送来给他就行。”
吹雨收好钱点头,“是,保证给您送来,谢谢大哥了!”
背着空背篓走出巷子,往里又塞了十提,先去其他巷子转了一圈,卖了三提,再转回来装满十提,把纸给刚才的那个下人,吹雨还送了一卷散的给他。
背着空背篓到镇口装上东西回家,云云还跟吹雨说,“大户人家就是好啊,买纸都是直接来二十提的。”
吹雨就说:“我们这个比草纸还便宜吧,纸在这边可贵了,荷花婶家杨杰写字都是在石板上写。”
云云就问,“那我们为什么不卖能写字的纸啊?”
吹雨耸肩,“因为这儿根本没多少读书人,你看就算家里日子好过了,大嫂二嫂有想着送孩子去读书吗?”
云云也承认,“倒也是。”
但是,“每天就这么背着背篓卖,空间里的机器怕是得一个月上一次班。”
吹雨也知道,“可是如果也给薛掌柜做,以后我们的生意就很难独立,卖纸最好还是我们自已卖。”
“等再看看能不能在镇上租间铺子来卖纸,还可以加上抽纸一起卖。”
云云疑惑:“那面摊呢?就算是瞒着家里人也要开下去的吧。”
吹雨早有准备,“我那天到商城逛了一圈,有个绝对仿生的机器人可以租,我打算租来看铺子,面摊上熟悉的人还是太多了,我自已来。”
云云竖起大拇指:“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那我们可以早点开始啊!”
吹雨支着腿坐在板车上,“他要十万一年。”
云云默默沉寂,“哦,也快了,还差一半,加上租铺子的钱,应该要下个月了。”
但是,吹雨又看着有些丧气的云云说:“我们可以直接选一个啊,免费使用的机器不是还有名额吗?”
云云转瞬又兴奋起来,“是啊!那我们不是马上就能开店了?”
没想到的是,吹雨又打击道:“但是我们没有籍契啊,要开店就要拿出籍契签字画押,卖纸的又不是杨吹雨,怎么签?”
云云受不了了,怒吼着:“吹雨你能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别逗我了好吧。”
吹雨捂了捂耳朵,“好好好,我一口气说完。”
“摆摊是不用交税的,所以都没人来查过籍契,但是在镇上开店呢,是要到镇长家报备的,以后就是商户,会影响家里人科举、交税的。”
“我的打算是去买通哪个村长啥的,买块地做个假身份,把货郎的身份坐实,再用货郎的身份去开店。”
云云想的是,“这也很危险吧,很容易被发现的。”
吹雨看得更远,“现在把货郎的身份坐实,到时候把那个机器人固定成货郎的形象,让他到我家去求亲,等我成家出来了,那我不是想干啥干啥?”
云云目瞪口呆:“吹雨你是想自已娶自已啊?”
吹雨理所当然的点头,“不然不管我嫁给谁,后面的生意都是危险的。”
到家的时候,吹雨照例在吃饭的时候把钱给吴氏。
吴氏也还是在数钱的时候说话,“今天梅子娘来说,孙媒婆到她家来送程家带的礼时,提起三郎了。”
吹雨的重点偏到:“不过年不过节的,孙媒婆也愿意跑这么远帮程家送礼,肯定得了不少钱。”
吴氏敲了下她头,“我看你现在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吹雨揉揉头,“那她怎么说三哥的?”
吴氏继续数钱,“就问了年岁什么的,还说不知有没有定亲。”
吹雨喝了口汤,“那肯定就是有意思了呗,找机会你也去看看她姑娘。”
“梅子娘说了,成婚之前她们家也是要到孙媒婆家送礼的,到时候我也跟着去。”
吹雨问道:“你不把三哥也带着去啊?”
吴氏白了她一眼:“谁家里来了个没成亲的男的,会让姑娘出来啊?我去看看就行,差不多就结了得了。”
吹雨耸肩,“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三哥怕是不愿意将就的吧?”
吴氏却突然上了火气,“我管他愿不愿意,婚事我还做不了他的主了?”
吹雨眨着眼睛问:“他又咋了?”
吴氏数完钱,拿了根麻绳串起来,“他今天和大江他们在外面玩,上面有家娶亲办喜事,买了炮仗来放。”
“他们就去找人家没放响的回来点火放炮仗,几个小子倒是跑得快,把瓜子落在后面哭,叫回来了都还在怕。”
吹雨听完,“活该,那么大一人了还在逗小孩玩。”
吴氏串好钱,“所以我说早点给他说个亲事,成亲了就好了。”
吹雨暗暗想,也不怕祸害了人家姑娘。
嘴上却说:“我看跟孙媒婆家的亲事多半能成,最多年底,我就能多个嫂嫂了!”
吴氏也有六成把握,“还说三郎呢,你自已也不小了,桃花孩子都要生了,梅子也要嫁过去了,就你还待在家里。”
吹雨不甚在意,“她们本来就比我大啊!”
吴氏现下也只抓着三郎的婚事,说完就回屋里放钱去了,吹雨接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