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刺绣。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低语着森林的秘密。
“醒醒。”
身穿一袭青衣、梳着干净利索马尾的女子微微皱眉,她轻轻推了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地上的‘尸体’早已看不出人样,身上满是黑红的血迹,浑身没一块好肉,甚至还有蛆虫和苍蝇光顾。
她探探‘尸体’的鼻息,果然,已经没了呼吸。
青衣女子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嗯……”
忽然,不知道从哪响起了粗哑的声音。
青衣女子警惕的看向周围,她眯着眼,围着这片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出来!”她做出防御的姿态,厉声道。
她感觉到有人在拍她肩膀,她猛的扣住那只手道:“为何要藏?”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一直在我周围转圈。”
那声音有些粗哑,却透露出些许欣喜和无奈。
青衣女子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腐烂流脓的脸。
她退后几步,却没放开那只手。
她默不作声的寻找脉象。
结果就是,脉象全无。
那这人明明就是已经死了,现在却还能活生生的起来,而且还躲在阴凉处,这是……怨尸!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身)。”
“急急如律令!”
青衣女子迅速念着咒语。
那血尸就在旁边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她,想看看这青衣女子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样。
不过等青衣女子说出最后几个字时,什么都没发生。
血尸刚想抽出自已的胳膊嘲笑她,却发现,无论自已怎么用力,都动不了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血尸瞬间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似乎下一秒就要张嘴吃了眼前可恶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放开了她的手腕,淡淡道:“我怕你要对我做什么。”
血尸心里简直暴跳如雷,但是却动不了,只能愤愤的瞪着她道:“我能对你做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你**!”
青衣女子见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就地休息,毕竟,这定身咒术有效期可是有二十四小时。
她原地打坐,轻轻的闭上眼。
血尸从一开始的问候青衣女子全家到后面实在是骂累了,只能一动不动的很无聊,便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却没想到一直不理人的青衣女子这次却回应了,她淡淡道:“茅山清心座下弟子,慕德。”
血尸有些不屑的‘切’了一声道:“慕德就慕德,还加那么多前缀,真装。”
“我叫盼娣,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哼哼唧唧道:“那两个老登盼了一辈子,也没盼到想要的大孙子,真是活该。”
“我好不容易长大了,可以改名字了。”
“可惜我在去改名字的路上,被人迷晕拐卖到这里给人当牛做马了,到死也没改了名字。”
听到这里,慕德终于睁开了眼,缓缓问道:“你想改成什么?”
血尸有些憧憬的说:“花朝,就是花朝!”
“笑语盈盈花下走,人间最美是今朝。”慕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代表女子美丽和对幸福生活向往的节日。”
“倒是好名字。”
血尸白了她一眼:“就你懂得多。”
“那你就叫我花朝吧。”
“嗯。”
花朝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深山野林里?”
“去‘平安村’寻亲。”
花朝血肉模糊的脸明显扭曲了一下,抿着唇道:“那里没什么好人。”
“你能不能别去。”
“不能,亲人比危险更加重要。”
花朝白眼都快翻烂了,道:“你又懂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反正我这副样子不能进城,不然得被打死,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聊,你陪我几天再去呗。”
“不行。”慕德冷冷的拒绝了。
她没杀这怨尸就已经不错,还想让她陪她?
要不是这怨尸刚成型没几天,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日后好好教导一下,或许还是可以向善,她早就把她祭天了。
想到这里,慕德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血尸说道:“等我回茅山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好好洗涤一下灵魂和思想。”
“要无为而无不为,无常心,以民意为本。”
花朝哀嚎道:“你是小老太太吧,这么能说教,要是我以后去你们那,岂不是要天天被你们念叨。”
慕德淡淡的说:“要多听、多学,才能铸就一颗安定的心。”
“啊啊啊啊啊,你个小老太太!”
一晚上很快过去,慕德收拾行李,打算继续前往平安村了。
“喂,小老太太,能不能不去。”花朝眼巴巴的问道。
“不能。”
花朝面部抖动,脸上又掉下几块带血的皮肉:“那我现在就要去吃人。”
“你就不怕我把你就地正法?”慕德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坨血糊的小怨尸。
“我……我……”花朝憋的又急的掉了几块皮肤碎片。
“我想听你昨天没说完的《道德经》!为什么要什么‘大小象无形’?”
慕德忽然梗了一下,瞬间停下了脚步,说道:“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意思是……”
她们从白天聊到黑夜,除了慕德吃饭的时候,其他时候一直在讲。
就这样连续聊了好几天,花朝虽然听的头都快炸了,还得记知识点,以免问不出来。
她是真的不想让小道士去那里。
在这期间慕德还教了花朝怎么恢复生前的模样,让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嗯……小老太太。”花朝看着慕德忽然说道。
慕德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
“嗯?”
“虽然你平时唠唠叨叨的,但是还挺善良。”花朝仰着生前可爱的小脸看着慕德。
女人的侧脸在夕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神圣而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