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在傩园做完法事,也马上赶回神庙了,他想神侍应该早回去了,但他也还是应该去看看。
离神庙不远,大祭司就看见神庙里面冒出滚滚浓烟,大惊,马不停蹄地往神庙走去。
到了神庙门口,大祭司气喘吁吁地看着神侍正在院里焚烧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供桌、神台、还有他早上扔进垃圾篓里的东西,都在烧得很烈的大火中。
“神侍大人……这是……?”大祭司有些摸不着头脑。
“傩神大人不喜欢。”漠烛些许皱眉,看着炙热的火焰回复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
要是大祭司能看见的话,他就能知道,此刻,一个神明正倚着门框有些委屈地在辩驳。
“啊……这……”大祭司也没明白,这么多日了,为何现在傩神大人不喜欢了。
“神侍大人……事情……可有办妥?”大祭司还是先问了他最好奇地事情。
“嗯。”漠烛回答。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在傩园的时候就有感应,特地回来看看。我要给傩神大人上三炷香!”大祭司兴冲冲地去点香,完全忘了供桌正在被焚烧中。
“呃……”大祭司拿香的手停在空中又说:“没事,我在院里给傩神大人磕三个头,等供桌归置好了再上香。”于是,大祭司就跪在院里朝神明的方向认真磕了几个头。
“没有神台坐,我都受不到。”苏清尘还是有气无力地倚着门,无精打采地说着,但也没人理他。
“神侍大人,那傩神大人有没有说他喜欢什么样的?我跟你一起赶紧给他做一个吧,这神明在呢,没有神台又没有供桌的,这实在太怠慢了。”大祭司说。
“哎哟,傩神大人哪还敢自已挑啊,有就不错了。”苏清尘很是不服地在一旁阴阳怪气。
“没事,这个烧完我就给他做新的,今天就能做好。”漠烛脸上还是没有很多的表情。
大祭司感觉到神侍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是筹谋多日终于除了那白狐妖,明明是件大喜事啊。
“好……好的,那神侍大人若有其他事尽管吩咐。”大祭司也没多说别的。
“嗯,这些日子劳烦大祭司了,从今日起,我回神庙供职,你明日不用再辛苦过来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了整个土司城都是应该的,那么神庙事务就交给神侍大人了。”
“嗯,明日我会跟傩神大人再去看看巫医。”
“呃,是是,这天大的喜事需得告知巫医,以慰她在天之灵。”
“嗯。”漠烛没有更多话了,大祭司也识相地离开了神庙。
“我的供桌上要雕白虎。”苏清尘开始提要求。
“嗯。”漠烛也没回头,只是认真看着焚烧中的那堆木头。
“两边雕白虎,中间雕穷奇。”苏清尘开始设计样式。
“神庙里不能供奉穷奇。”漠烛头脑冷静地回复。
“神明喜欢呀。”
“喜欢也不行。”
“随便吧……把神明的东西都烧完了,神明也说不上话,神明只能坐地上了喽。”
说着苏清尘便席地而坐,无聊地撑着下巴,也看着那堆火 ,两人都没再说话。
待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漠烛把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又从后山锯了一些木头下来给苏清尘做新的神台和供桌。
“神台再大一点,我坐着才舒服……”
“供桌不用那么高,小孩子够不到……”
苏清尘兴致勃勃地指挥了起来。
半晌,漠烛就按苏清尘的要求做好了。
“现在先用着,等日落了我再上漆,明天就有颜色了。”
漠烛一边把神台和供桌摆好一边说。
“嗯。”都是自已喜欢的样式,苏清尘还是挺开心的。
苏清尘坐上神台,翻开请愿簿,已经来请愿七百多日的向婆婆的愿望,终于完成了,苏清尘愉快地划了一笔。
苏清尘一一翻看为土司城祈福的请愿,把每一条都划完,又接近日落了。
漠烛关了神庙门。
“我知道今天不会有城民来的。”苏清尘一边念叨一边跳下神台。
“请愿簿上的请愿只剩几条了。”苏清尘向漠烛嘚瑟了一下。
“嗯。”
“嗯?”
“嗯,我现在给供桌和神台上漆。”
“哦。”
苏清尘放下许愿簿就在漠烛旁边看着,他有时候想递个刷子什么的,漠烛也不要。
月亮升起来,漆已经刷好了。
“等漆干了你别忘了把墨兰又放上去哦。”苏清尘交待。
“是。”漠烛把神台和供桌归置好,等晾干,但好像还是兴致不高。
“你过来!”苏清尘有些严肃地朝漠烛说。
“是。”漠烛只是站在了苏清尘身前。
“坐下,坐我旁边。”漠烛又听话地坐下。
“你今天一天都在干什么?”苏清尘问。
“在做神台和供桌。”漠烛回。
“……谁问你这个了?我没有眼睛吗?我看不见你在做呀?”
漠烛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苏清尘朝漠烛弯下腰去,抬头看漠烛的脸。
漠烛轻轻叹了口气,把凑过来的苏清尘搂进了怀里。
“怎么了?”苏清尘整张脸贴在漠烛的胸口,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晰。
他转了个头,让自已有空间的呼吸。
“我都问了你一天了,哪有神侍一天都不理神仙的……”苏清尘也很无奈。
“没不理。”
“你就是不理。”
漠烛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把苏清尘的味道吸进自已的身体里,而自已的味道轻轻散在苏清尘的耳朵上。
“我只是有点难过。”沉默了一天的漠烛,终于开了口。
“嗯?”苏清尘等他继续说下去。
漠烛只是又摸了摸苏清尘脖子上,被白狐妖咬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因为他咬了我?”苏清尘问。
“因为他碰了你。”漠烛换了一个说辞。
苏清尘没有特别认真去区分,想起身但漠烛又没松手,他只好继续窝在漠烛的怀里说:“不是说了吗?我当时就好了,而且,我不流点血我也不能杀他呀,那不是滥杀无辜吗?他牙齿一刺进来我就动手了,可以说是非常果敢。”
苏清尘安慰之余也没忘记表扬一下自已。
“嗯。”漠烛轻轻应了应,头深深埋进苏清尘的颈窝,然后,嘴唇轻轻碰了上去。
“嗯……”苏清尘轻哼了一声,脖子缩了一下说:“干嘛呀,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