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漠烛又把自已的竹榻搬回了苏清尘的卧房,还强行给苏清尘洗了澡。
苏清尘还带着一点点水汽,暖暖地躺在床上,说:“漠烛,你是不是没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漠烛在竹榻上回复。
“我是神。”苏清尘都说得有些麻木了。
“我知道。”
“你明显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弱,区区白狐妖我还能对付不了吗?你一天都不高兴。而且,傩神,驱妖避邪,整个神庙都被我的灵气净化过了,你还非要烧了那些东西。”
“我没不高兴。”
“骗子。”苏清尘可不买这个账。
苏清尘兀的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漠烛说:“那你现在给我笑一个。”
漠烛被苏清尘衣衫不整又严肃的态度逗笑了,真的就笑了一下。
苏清尘好像也意识到自已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妥,嘟囔着:“让你笑一个,不是让你笑我。”
“主人。”漠烛忽然叫了这个对苏清尘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称呼。
“干嘛这么叫……”苏清尘有些担心漠烛的状况。
“我……”漠烛犹豫了一下。
“什么?”
“我……今天……能不能……跟你睡。”漠烛看着苏清尘问。
“可以。”苏清尘并没有多犹豫,他也不想看着漠烛一直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听到这个答案,漠烛明显振奋了不少。
他从竹榻上下来,苏清尘往里挪了挪,给漠烛留出位置。
漠烛在苏清尘身边躺了下来,然后又侧身,把苏清尘搂进了怀里。
比起以往以穷奇身或者半夜趁苏清尘睡着往他床上蹭,这是漠烛第一次在苏清尘醒着的时候跟他同床而眠,也是第一次在他醒着的时候搂过他。
苏清尘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任漠烛搂着。
“你不要难过了。”苏清尘在漠烛怀里,摸着他心脏的位置。
“嗯,现在好了。”漠烛用力搂了搂。
“你别这么用力,我要被你闷死了。”苏清尘轻轻推了推漠烛。
“嗯。”
“嗯你还不松开点。”苏清尘觉得自已这个神明当得有点窝囊,不只神明当得窝囊,以前当神官的时候好像也有点窝囊,这么想着真是有点生气。
漠烛松了松自已的手臂。
“我今天不太能控制我自已,我知道你是非常厉害的傩神大人,我知道你能对付那个白狐妖,但是以前就算挨鞭子,我也想跟你一起,现在没有人再罚我,但是,我听你的话,我忍住了,可是我很难过,我想跟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漠烛说着。
苏清尘想想,还真是这样。
“嗯,我的小猫也是长大了呀,不会说好了不来又自已跑来,我都欣慰了。”苏清尘表扬了一下。
漠烛朝苏清尘的头发凑了凑,也轻轻“嗯”了一声。
“想知道白狐妖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关联吗?”苏清尘打算跟漠烛聊聊整个事情。
“不想。”漠烛深深呼吸着苏清尘身上的味道,他只要他的大人平安,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不想也要听。”
“嗯。”漠烛闭着眼睛满足又懒懒地答应。
“夫人的孩子手腕上也有月纹,上次算卦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跟白狐妖上一世是两兄弟,反正就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受了诅咒,相生相杀。这一世,一个会转世成妖,一个则是紫微星降世,带着福气来的,最终只能活一个。白狐妖先转世,他运气不好转世成妖,他得赶在另一个兄弟出生之前脱离妖籍才能继续活下去,因为另一个兄弟出生时的灵气会净化周围所有的妖灵,寸妖不生。而且,以后只要那个孩子还在土司城内,这里就不会再有妖怪的侵袭。”
“用那种下三滥的方式也配脱离妖籍?”漠烛有些不屑。
“用灵气消除妖气,这种想法倒是没错,只是他用了会遭天谴的方法。太替上一个傩神不值了。”苏清尘又有些气愤。
“嗯。”漠烛又把怀里的苏清尘紧了紧。
“你别勒我。”苏清尘小小挣扎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他另外那个兄弟就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漠烛问。
“他们也是追着月纹转生的,这是宿命,夫人的手腕上也有这个纹,她是命定的其中一个母体,他们两兄弟都能感应到,白狐妖也是感应到夫人的月纹才确定另外一个兄弟会在这里降生,所以随她一起来的,先是试图阻止夫人嫁入土司城,然后做了那么多祸事。”
“嗯,看到过。”漠烛在王府值守了五十日,夫人偶尔抬手时难免露出手腕,他是见过那个月纹的。
“白狐妖为什么不在别处脱离妖籍?这孩子都这么几年了才准备出生。”
“他之前去过很多地方,请过很多神,只有这个傩神大人对他心软了。"
“嗯……”漠烛轻哼了一声。
“等夫人的孩子出生,我们第一个神务就完成了。”
“嗯……”
“稳婆可有去看过?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生?”
“看了,大概十日左右,稳婆已经在王府住下了,随时准备给夫人接生。”
“那可真是太好了。听说夫人是在战场上不顾危险救下了受伤的土司王,所以即便没有神明的回应,土司王也要坚持迎娶夫人入城,他们都是值得互相托付的人。”
“嗯。”
“三年多的非议,他们终于挺过来了。”
“嗯。”
“你就会嗯……明天我们再去看看巫医。”
“我跟大祭司说了。”漠烛总算是说了句话。
“你知道昨日大祭司给巫医求转生符的时候,我为什么给巫医一张绣球符吗?”
“不知道。”对苏清尘的决定,漠烛并没有想那么多。
“因为巫医几十年来用医术庇护了那么多城民,最后,用她的虔诚庇护了两位神明,她值得,是不是?”
“是。”
“夫人孩子出世后,奇怪的疫病是不会有了,但是一般的小病小痛怎么办?可有安排?”
“巫医有徒弟,他会接替巫医的位置。”
“他可是术士?”
“不是。”
“哦,那他看不见他师父的绣球符了。”
“没事,他也少看见很多悲伤的事。”
“嗯。”说着,苏清尘有些困了。
“睡吧,大人。”
“嗯……”苏清尘又往漠烛怀里钻了钻,给自已找了个舒服地位置,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