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里辞别了猎户一家,背着艾登给她的一背包兽皮和肉干,沿着小路向百果园的方向走去。
当她经过一棵大树旁时,听见树桩上有个男人不断自言自语:“该怎么办呢……”他神情焦急,眉头紧锁,看上去明显有心事。
希里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这个陌生人。他的面容疲惫,衣衫略显褴褛,显然是经历了一些困境。
希里的心中泛起一丝同情,她走近几步,轻轻问道:“你好,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帮助吗?”
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到希里时愣了一下,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恢复了低落。“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助。
男人抬起头,神情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我是个商人,”他说,声音略显沙哑,“路上遭遇怪物了袭击,我的伙伴和我在混乱中失散了。他赶着我们的货车逃进了沼泽里。”
希里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那沼泽深处全是吃尸体的水鬼和食尸鬼,还有传说中的沼泽巫婆。我不敢冒险进去。”他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但货物是非常重要的药品,是救命用的,”他接着说,语气中透出焦急,“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希里皱了皱眉,她思索着,片刻后说:“我可以帮你。”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仍有些犹豫:“你真的愿意帮忙吗?那地方很危险。”
希里轻笑:“我不怕危险,而且这些药品对你挺重要的。”
男人听了希里的提议,虽然心中感激,但仍忍不住质疑她的能力:“你能行吗?沼泽里的那些怪物可不是好对付的。”
希里微微一笑,显然对这样的质疑早已习惯。
她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抽出腰间的剑,利落地挥出了一道剑气。剑光如虹,瞬间劈向男人身下的树桩。只听“咔嚓”一声,树桩被整齐地削去一节,男人一个踉跄,从树桩上跌了下来。
男人惊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对希里的身手再无疑虑。
“我……我相信你的能力!”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诚恳与敬畏。
“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些货物,”他的态度变得谦卑,甚至带着一丝央求,“我愿意出钱酬谢,只求你能帮我。”
希里收起剑,淡然地看着他:“酬谢就不必了,我会尽力帮你。不过,需要你提供更详细的信息,以便我们能够顺利找到那个货车。”
男人连连点头,再不敢有丝毫怀疑。他详细地描述了货车最后出现的地点和伙伴可能前往的方向,尽量为希里提供一切有用的线索。
在男人的带领下,希里走到了大路上。沿途的泥泞地面上,一条深深的车辙痕迹清晰可见,直通向那幽暗神秘的沼泽深处。
男人站在路口,指了指那条通往沼泽的方向,声音有些发颤:“就是那边了,你能帮我去看看吗?我……我实在不敢进去。”
希里微微扬起眉,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个满脸怯懦的男人一眼。
心中无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习惯面对未知的危险,她没有多言。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希里简短地说道,然后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包裹,确保万无一失。
希里迈步,踏入了沼泽的边缘。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松软,仿佛每一步都可能陷入泥潭。
希里调整呼吸,开启了灵界视野,小心翼翼地沿着车辙痕迹前行。
四周的沼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仿佛连时间都被这里的阴冷所冻结。
她的眼睛能够看到凡人无法察觉的光影流动,帮助她辨识潜藏的危险。
她的步伐稳健而轻盈,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就在她前行的途中,几只狰狞的水鬼从阴影中浮现出来。它们的爪子闪烁着冷光,眼中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希里只是冷冷地一笑,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几道寒光,几剑下去,水鬼们在她的剑下哀嚎着倒下,化作一滩滩污泥。
继续前行,希里终于在沼泽的深处发现了一辆木质货车。货车周围一片狼藉,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她的目光落在货车旁边,那里躺着一个被啃食了一些器官的尸体。希里走近,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这个尸体应该是商人的同伴,但他的死状却异常惨烈。
希里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上的伤口。
她目光锐利专注,仿佛要透过那些血肉看穿一切。突然,她发现了异常之处。
车上插着几支箭,而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同样是由箭造成的。显然,这个人并不是死于怪物之手,而是遭到了某种蓄意的袭击。
希里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她环视四周,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货车上的药品虽然散落了一些,但大部分仍然完整无缺。
希里站在那辆破旧的木质货车旁,环顾四周,冷静地吸收着眼前的每一处细节。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尝试在脑海中重现事发当时的情景。
她仿佛看到了那位商人的同伴,脸上带着焦虑和惊恐,双手紧握缰绳,驱动着货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突然,一支冷箭从黑暗中飞来,狠狠地射中了他的肩膀。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急忙扯动缰绳试图加快速度逃离。
然而,箭矢并没有停止,仅仅是片刻之间,又有几支箭接踵而至,其中一支精准地命中了他的要害。男人的眼中涌现出绝望和无助的神情,手中的力量也逐渐消失。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呼喊,他的身体无力地倒向一旁,双眼失去了光彩。
失去了控制的货车在无人的沼泽中横冲直撞,终究撞上了一棵粗壮的树,木质的车架发出一声沉闷的裂响。货车上的药品被震得四散开来,散落在泥泞的地面上,而那具失去生机的躯体也随之滑落。
不远处的阴影中,几只嗅到血腥味的怪物缓缓现身。它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它们围拢过来,开始撕扯那具无助的尸体,争抢着每一块可以吞噬的血肉。
希里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她已经将整个过程清晰地模拟出来,事实摆在眼前: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怪物袭击,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伏击。
希里小心地翻动着可怜人的尸体,试图找到更多关于这起事件的线索。就在她整理尸体的衣物时,一封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件从男人的内袋中滑落出来。信纸已经被汗水和血污浸透,但文字依旧清晰可辨。
她轻轻展开信纸,带着一丝敬意和怜悯读起了信中的内容。信是用一种急切而又充满感情的笔触写成的,这是那位司机在生前留给妻子的最后一封信。
亲爱的艾琳: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无法再回到你和我们的孩子身边。请原谅我的选择和隐瞒,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我们的孩子病得很重,每一刻都在折磨着他,也在撕裂着我的心。我无数次在夜里听到他的咳嗽声,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的心如刀绞。我知道我必须找到办法来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你知道,我们的生活本就不易,药品的价格高得离谱,而我们根本负担不起。就在这时,尼弗迦德人找到了我,他们承诺,只要我为他们送一批药物,其中就有一份是为我们的孩子准备的救命药。
我知道,这是一条充满风险和背叛的道路,但我别无选择。这是唯一能救我们的孩子的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病痛中挣扎。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
最近,我察觉到泰莫利亚的游击队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行为。我知道,他们或许已经认定我为叛徒。但我相信,我的同胞不会对我痛下杀手。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心中所爱的家人而战斗。我只是希望,在他们眼中,我仍然是那个为家人不惜一切的父亲,而不是简单的叛徒。
我知道我的决定可能会让你和孩子陷入更大的危险,我感到无比的愧疚和悔恨。但请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家。
如果我不幸未能回归,请你要坚强,照顾好自已和孩子。等这批药物送到,你一定要确保孩子能得到那份救命药。我相信你会做到的,你一直是那么坚韧和勇敢。
我爱你们,胜过爱我的生命。希望你能原谅我,理解我这绝望中的选择。
永远爱你的,
杰克
她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泥土,重新检查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线索。
然后,她将散落的药品一一收集起来,装回箱子中。
带着这些药品,希里稳步返回到路口。那名商人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看到希里平安归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喜悦和希望。
希里将药箱放在两人之间,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告诉我真相,”希里的声音冷峻,毫不妥协,“为什么你要袭击那个绝望的父亲?”
男人一边接过药箱,一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打哈哈:“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你知道,敌人无处不在……”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转身,跃上一旁的马,企图借助马的速度逃离现场。他的动作迅捷而灵巧,显然是久经训练的战士。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让希里不禁哑然失笑。
“你还真以为能逃得掉?”希里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她看着男人骑马跑出一段距离,随后微微一笑,身影瞬间模糊,下一秒便如闪电般出现在男人的马前。希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用她的身体撞向马匹。
马儿与希里的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让马儿瞬间失去平衡,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力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可怜的马则因为剧烈的冲击而骨折,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希里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她缓缓走向地上挣扎的男人。
“你以为你能逃脱吗?”希里俯视着男人,语气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威严,“现在,我再问一次,告诉我真相。”
男人躺在地上,喘息声混杂着痛苦,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他微微抬头,望向希里,眼中闪烁着一丝愤怒与决绝。
“我杀了那个男人,是为了给叛徒们一个教训,”他咬紧牙关,语气中充满了不屈,
“这些药物,是我抢了给我的战友们的。尼弗迦德是入侵者,我在保卫自已的祖国。有了这些药物,我能救活很多战友,而这个叛徒只会让更多的敌人得救。”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毅,仿佛在宣告自已的信念,
“我认为自已做的一点错误都没有。今天栽在你手里,我也不求饶。我不会活到被你捆着交给尼弗迦德换赏金的那一刻。”
说罢,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刃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寒光。他的动作迅捷果断,显然早已有了决心。
希里眼疾手快,在男人即将刺下短刀的瞬间,迅速出手制止。她握住男人的手腕,力道坚决但并不伤人。
她心中微微动摇,无法立刻判断出这名男子的对错,但本能地,她不愿见一个生命在自已面前消逝。
“拿出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希里冷静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男人微微一愣,随即从胸口掏出一个徽章。那是一枚刻着泰莫利亚玫瑰的徽章,象征着他的效忠与荣誉。
他抬起头,语气坚定地报出自已的部队编号和职位,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希里凝视着那枚徽章,心中权衡着种种可能。她知道,这个徽章意味着他可能真的为自已的祖国而战。经过片刻的思索,她决定不再犹豫。
“好吧,”希里低声说道,眼神中透出决心,“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她将手轻轻覆在男人的伤口上,周围的空气似乎微微震颤,一股温暖的能量从她的掌心流淌而出。治愈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温柔而坚定地渗透进男人的身体,逐渐修复着他的伤口。
男人感受到痛苦正在缓缓减退,脸上的紧绷逐渐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讶与感激。他看着希里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与尊敬,仿佛在面对一位不知名的守护者。
“谢谢……”他的声音微弱,却满含诚意。
希里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希里利落地翻开马背上的药箱,在一堆药瓶中找到了杰克留给孩子的那瓶。
她的神情凝重而冷峻,转身对男人说道:“你必须回去,给杰克留下的妻儿寡母送去抚慰金。否则,我一定会找到你,取走你欠下的命。”
说完,她从药箱中取出剩余的药品,递给男人,目光中透出一丝无奈但坚定的温柔。“这些药,拿去救你的战友吧。”
男人接过药品,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他缓缓起身,目光转向一旁倒下的战马,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痛惜与不舍。
“求求你,也救救我的战马,”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与期待。
希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匹战马。它侧卧在地,呼吸微弱,却依旧试图抬起头,回应着主人的关切。
希里叹了口气。
她走近战马,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将手掌贴在它的身体上。治愈的能量再次涌动,温暖的光芒从她的手心传递到马的体内。战马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生机。
男人感激地看着希里,眼中泛起湿润。他轻轻地抚摸着战马的颈部,低声耳语。
希里站起身,“照顾好你的兄弟们。”她转身离去。
希里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百果园,夕阳的余晖在她周围投下温暖的光芒,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影。
她推开杰克家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艾琳瘫坐在地,身体微微颤抖,哭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动物般凄绝。
她的泪水像溃堤的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泻在地板上,诉说着无声的绝望。
“艾琳,”希里轻声呼唤。
艾琳抬起头,满脸泪痕,眼中充满了伤痛与绝望。孩子的死让她仿佛失去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心中的空洞与撕裂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他走了,我的孩子他……走了,”艾琳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被痛哭所扼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饱含着无尽的悲伤。
希里的心瞬间绞痛,似乎被针刺般的责备感所笼罩。面对这个承受着双重丧失的母亲,她的安慰显得如此无力和苍白。
希里将杰克的死讯艰难地告知于艾琳,那一刹那,艾琳的泪水仿佛被彻底抽干,她的神情从痛哭转为呆滞,目光空洞,灵魂仿佛被这无情的现实撕裂开来。
希里轻轻地将药放在桌上,心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歉疚。她不知道该如何填补这双重的痛苦,只能选择暂时退开,留下被悲剧笼罩的艾琳,独自消化这难以承受的痛楚。
但希里走出没几步就被一声沉重的撞击声惊醒,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幽幽的呻吟。她的心猛地一震,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她迅速转身奔回屋内。
当她冲进屋内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跌入深渊。
艾琳已经无力地靠在墙边,鲜血从她的额头缓缓流下,七窍流血,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希里站在屋内,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自绝于世,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她明白自已来得太晚了,错失了挽救生命的机会。
失魂落魄之中,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矮人铁匠的作坊。
屋内笼罩着铁器特有的温暖,但是她内心冷寂无比。
奥恩抬头见到希里满脸愁容地踏进来。
他走到希里身旁,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希里用低沉的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听完,奥恩拍了拍希里的肩膀,沉思片刻后说道:“或许,现在正是你该认真思考的时候。你所拥有的这份力量,是要用来尽力改变那些你心中所不能承受之事,还是让自已可以置身世外,免受其扰?”
希里听罢,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奥恩所言正是她必须直面的选择。
希里回想起了自已的身世。
她一直不想这个去接触政治啊,但是这些东西确始终如影子一样追随着她。
现在看来,拥有自已的势力可以庇护自已手下的一方黎民百姓不受侵扰,自已确实得好好思考一下到底该怎么使用自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