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里躺在奥恩为铁匠巴伦德创造的锻造工坊里,她在铸造的火焰与锤击声中渐渐沉沉入睡。重的心事在夜色中一点点被熔化,最终化为梦中的轻盈。
翌日晨光透过工坊的窗棂洒入,希里睁开眼,发现自已仍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
希里坐起身,感觉神清气爽,仿佛经过了一个长长的夜晚,洗净了心中的阴霾。
当希里推开工坊的木门,浓郁的铁锈味与火焰的热浪迎面扑来。她发现周围围满了新的矮人,他们大声喧哗。
希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拉扯过去,奥恩正在向一群矮人传授锻造的技术。
“这个火候掌握得好,铁才不会脆裂!”奥恩用巨大的锤子在铁砧上敲打着,声音铿锵有力。
这时,希里也听见了从其他矮人口中不断冒出的问题:“你是如何做到的,奥恩?这把剑的平衡性为什么如此完美?”
“这材料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铸造出来的武器如此坚韧?”
希里一打听,原来这正是矮人巴伦德订购的材料,这批新材料来自矮人故乡马哈坎,品质上等。
而随这些材料而来的,也是一些年长且技艺高超的矮人工匠,他们在被巴伦德的信件邀请来参观锻造,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各种锻造的秘密。
希里犹豫了一瞬,想不想打扰这番热闹。
最终,她决定走上前去,与这个新兴的锻造班子打个招呼。“早安,大家。”她轻声说道。
围绕在奥恩身边的矮人们纷纷转过身,看到希里,全都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奥恩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给希里一个宽厚的微笑。“早安,希里!来,看看我这群小家伙们的表现。”
希里摆了摆手,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歉意,对奥恩说道:“抱歉,我对锻造真的没有太多兴趣。”
奥恩耸了耸肩,笑容中带着一丝理解:“没关系,锻造确实不是每个人的心头所爱。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她微笑:“那我就去百果园转悠一下,看看这片地方还藏着哪些秘密。”
奥恩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白果园在阴沉的天幕下显得更加沉重,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仿佛空气都因某种不祥的预兆而变得稠密。
村庄的中心时,几位村民正焦急地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一位满脸愁苦的老妇人,一看到希里,匆忙地向希里扑来,声音发颤。
“我有两个儿子,”老妇人哽咽着,手中紧握着一块磨损的念珠,指尖白皙如纸。“他们原本只想保护我们这一片土地,可当尼弗迦德的军队如同黑色风暴袭来时,一切都变了。”
她的声音逐渐激动,仿佛逐渐回忆起那的瞬间。“那群黑皮骑着马,像鬼一样闯入村子。我们的邻里们纷纷奔逃,但我的两个儿子,都是年轻的壮汉,他们组织起来想要抵抗入侵者。可最终,他们却被那些入侵的士兵抓走了,成了强征的壮丁。”
老妇人继续道:“我记得,当时战斗的声音震耳欲聋,不远处的刀剑相交,如同死神的低语。我听到他们的呼喊,儿子们想要为家乡出一份力,但终究无法抗拒那些黑衣人。”
“尼弗迦德人的队伍冲进村庄时,个个高大威猛,冷酷无情,”老妇人不禁低下头,仿佛再次陷入那无尽的绝望。“他们抓走了许多年轻的壮丁,我的两个儿子也未能幸免。他们只想保护我们,结果却被迫离开,成为那些入侵者的工具。”
希里握紧了拳头,目光坚定了下来
“我不会让这一切就此结束,”希里抬起头,注视着老妇人,眼中充满坚定的光辉,“请相信,我会找到你的儿子们。”
顺着最后目击者指向的方向,希里穿越了沉睡的森林,枝叶间透露出微弱的光线,仿佛在引导她的心灵。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她的步伐因紧张而小心。
沿途,她发现散落的衣物与泥土里沾染的鲜血,残留的痕迹如同刻在时间中的斑驳记忆,交织成一幅惨痛的画卷。
在这一片狼藉中,希里找到了俩个国家的标准:尼弗迦德与泰莫利亚,地面上散落着各自的旗帜——尼弗迦德的黑色狮鹫与泰莫利亚的绿色玫瑰,各自的标志在泥地上随意的扔着,仿佛在诉说着自已国家的痛苦。
希里停下脚步,目光在这两面鲜明的旗帜之间徘徊,心中隐隐地感到无比的沉重。
尼弗迦德,曾经的强大帝国,以铁血手段扩张自已的领土,压迫着周围的王国。
泰莫利亚,虽然是北方的诸侯国,却在无尽的战争中逐渐失去了自已的主权与自由,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困境。
“到底是哪一方的军队在抓壮丁?”希里心中问自已,眉头紧锁。
希里的心中犹豫片刻,回想起那些失踪的村民和无辜的生命。她选择先探查尼弗迦德的哨所。
夜幕低垂,冷风裹挟着铁马冰河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距离营地不远处,士兵们在营地中来回巡逻,身上的铁甲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
尽管心中翻涌着不安,希里还是坚定了步伐,施展出灵动的身姿,悄然渗透进了这个铁血的领域。
如同一只悄无声息的灵猫,她轻盈地穿过帐篷与阴影,直至尼弗迦德指挥官的帐篷。
帐篷中闪烁的火把投射出摇曳的身影,映照出指挥官的轮廓。身穿整齐军装的他,神情冷峻,仿佛一尊威严的雕像。透过帐篷的缝隙,希里能够清楚听见他与手下士兵的对话,冷酷的决策在空气中弥漫。
希里在夜幕中悄然潜入指挥官的帐篷,心中澎湃着怒火与坚定的决心。
帐篷内的灯光微弱,几名士兵毫无防备,似乎正沉浸在毫无所觉的低语中。她迅速闪身而动,犹如一道黑影,迅捷地击晕了他们,让他们无声无息地滑落到地面。
完成这一切,希里的手中已然握住了自已的长剑,剑刃在微光中寒光闪烁,如同她心中燃烧的怒火。她一瞬间逼近坐在桌边的指挥官,剑尖直指他的脖子。
“起来,动一动,我不会等你再思考。”希里严厉地压低声音,目光如炬。
被惊醒的指挥官名叫阿尔特;他略显慌乱地抬起头,目光中霎那间闪过惊愕,随即变得冷静,甚至含有一丝嘲讽。“你想逼迫我做什么,孩子?”他咧嘴一笑,“你以为用一把剑就能改变什么吗?”
希里逼近,声音低沉而坚定:“放了那些被你强行征召的壮丁,否则我就动手。”
阿尔特眉头微皱,虽然面露不屑,但心中却暗自忌惮这位勇敢的年轻人。“你可知道,你在单枪匹马面对的是多么庞大的力量?”
他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屑,“我们能够让那些壮丁加入我们的部队,他们不再是普通的村民,而是我们王化之队的战士。”
希里咬牙切齿,心中怒火中烧。“这不是我所关心的!你以为我会让他们成为你们侵略者的爪牙吗?!”她剑尖稍微用力,感受到阿尔特的脖子微微颤动。
“你杀了我也没用,”阿尔特的声音低沉,毫不在意地。
“很快会有下一个继任者来接替我的工作,他们的信念不会改变。你若执意行凶,只会将一切带入无尽的深渊。”他的眼中闪烁着决然,似乎任何威胁都不能让他退缩。
“我不在乎谁将接替你的位置,”希里冷冷道,剑刃从阿尔特的脖子上缓缓移开,心中有着更深的决心。她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而是希望用智慧与勇气打破这纷争的锁链。“但我会确保他们能安全回到村庄,再也不会受你们的侵犯。”
她的声音如同在冰冷的夜里掀起的旋风,坚定而果决。阿尔特微微咬牙,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的决心与勇气是他无法轻易打破的。
阿尔特冷静地望着希里,目光中透出一丝深邃的思考。“确实,有几位村民和那些游击队的叛徒被绞杀或扣留了,”他缓缓说道,语气中有些犹豫,但随即又加重了声音,“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当地的安全与稳定。牺牲这些微不足道的生命,实在是必要。”
希里心中一震,毫不松懈地反问:“你们以什么权利来判断这些生命的价值?一位绝望的母亲向我求助,她的两个儿子被你们抓走。她的孩子是如何冒犯你们的法度的?”
阿尔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他叹了口气,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我知道你所说的情况。”长官的语气变得凝重,“但我想知道你具体指的是何时何地的事。”
希里没有停顿,迅速重复道:“这是在一周前,地点是在百果园村的西北边缘。被抓的两个人名叫瑞克和卡尔。”
阿尔特顿时面露犹豫,他翻开桌架上的军事情报与记录,仔细查阅着那些文件,拨动着纸张、目光不离。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微微皱眉:“你所说的日期与地点,确实出现在我们的情报中,但在我们军队的记录里,并未发现这两名村民。”
希里的心跳加速,似乎在听到他快速吸气的声音时,抓住了一线可能的希望。“所以,你是说,这不是你们的军队所为?”
阿尔特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答道:“我需要确认一下。”他继续在记录中翻阅。终于,脸上的疑虑渐渐被一种沉重的决心所替代。“根据我们的信息,或许是其他势力伪装成我们军队的士兵在进行抓捕。”
希里目光微凝,认清了事情的复杂性,不再纠结于表面的指责。“也就是说,这一切并不完全是你们的过错,而是有人在故意挑拨,是吗?”
阿尔特点点头,眼中浮现出疑惑与无奈:“在这种混乱局势下,任何想扩大自已势力、渴望人手的人,都可能借此机会行事。无论是游击队的叛徒,或者其他敌对势力,他们可能会从中获利。”
希里的目光在指挥官阿尔特脸上游走,她抓紧了手中的剑,逼近他的身旁,剑尖微微一点在他的喉咙上,犹如矛尖指向的生死一线。
“阿尔特,”她低声警告道,声音如同幽暗的岩洞,寒冰渗透,“你既然知道我能潜入你的营帐一次,那就知道我还有能力再来一次。如果你敢在这里对我撒谎,我会从正门走进去,一件一件地杀死我看到的每一个人,直到我找到你为止。”
阿尔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似乎没料到希里会如此强硬,嘴唇微微发白,显然受到了一定的威慑。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努力维持着自已的气度,尽量让自已看起来不受影响:“你可以杀了我,希里,但你最终获得的情报依旧不会改变。我并不屑于在这方面欺骗你。”
希里的剑尖略微后移,但警觉依然,不容他放松。“我不想杀人,”她冷冷地挑衅,“但若你让我失去耐心,这个选择当然会出现在我的计算之中。”
阿尔特直视着希里的眼睛,虽然他仍旧保持某种傲气,但此刻的他显然在努力揣摩希里的下一步动作。“我承认,这场战争让我们每个人都活得不易。但我的手下也是被迫参与,若你真的想拯救那些人,或许应该更明智地考虑如何解决这场混乱。”
希里心中一阵震动,正面面对这名指挥官,她意识到自已的愤怒也曾是他等背后的无奈和痛苦。她微微降低了声音:“若你想在这场斗争中有一丝良知,就该坦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真相。对我来说,虽然威胁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制止这场绝望的机会。”
阿尔特稍稍放松了一口气,似乎在思考她的话。他知道,如果不回答希里的问题,她随时有可能再次用剑威胁他,而他这位指挥官的生命也只在一念之间。
“好吧,希里,”他最终说道,语气认真,“如果你真心想知道,我会告诉你我的全部情报,只希望你能理解,战争并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困惑与无辜的生命。”说完,他翻开桌上的一堆军事情报,仔细查找着记录。
“我们确实去过那儿。”阿尔特的神情显得格外凝重,“当时我们只是为了抓捕一个叛徒。”他顿了顿,继续说,“至于你提到的那些村民被抓壮丁的事,我这儿有另一份情报。”他指向一份文件,这上面记录着一些让人皱眉的情报,“据我所知,最近确实有一小股泰莫利亚的游击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行动,他们正埋伏在附近,专门狙击我们的军队。”
希里眯起眼,心中涌起不安:“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阿尔特微微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似乎在推测什么。“这些游击队员正在制造混乱,目的就是为了补充他们的人手。而且,我怀疑他们还想激发当地群众对我们军队的抵抗情绪,以便从中渔利。”
希里的心思飞速旋转,这一切的信息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所以,真正的敌人并不仅仅是你们?”她缓缓问道,意识到背后可能还有更深的阴谋。
“是的。”阿尔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你想象不到,在这场战争中,真正的绞杀又何止是表面上的你来我往,背后隐藏的执迷与操控,才是更让人不寒而栗的。”
希里深吸一口气,思考着阿尔特分享的信息,这给她指引了新的方向。她按捺住心中的紧迫感,决定将目标转向那小股游击队,或许这才是解开整个局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