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还是没有出门成功。
不知是收到了什么信息,玄晖阴沉着脸出门。走之前死命贴贴,充满电才能离开供奉者身边一样。
时昕也没当回事。
今天不能出去,明天后天,反正迟早有机会带对象出去走走。
结果,一迟早就是半个月。
不仅早出晚归的,还回来得越来越迟,甚至有夜不归宿的倾向。
别问她为什么,自从一起睡过一晚上,夜里身边就没有空过。
当然,屋里缠绕着看不见的黑气也越来越浓。
山雨欲来风满楼。
快过年的时候,时昕也拜托大娘采购了一批年货,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喜滋滋提着鸡鸭鱼回院子。
结果鸡还没吃上,就从鸡屁股里抽出一张纸条。
……说真的,有点不想拉出来。
(鸡:谁知道你从鸡屁股抽啊变态!)
扯了片叶子捏住,才堪堪取出来。
看一眼,默默地扔进了燃烧的炭火之中。
晦气,早知道不拿出来。
然后努力做饭。
这可是自已跟玄晖过的第一个新年,当然要隆重一点啦。
可是饶是静默无言的大槐树也能看出这女人心思不在做饭上面。
平常做饭已经够吓树了,结果今天盐放了一整罐子不说,就连糖也是猛猛下,不知名的调料酷酷加。
也就那小子能吃得下去!
话说那张纸条子到底写了什么?居然能被允许放到这女人面前,啧。
该死的好奇。
如她所料,对象果然没有过过年。
他们一起包饺子,虽然煮成了饺子皮肉汤;
一起放鞭炮放烟花,虽然差点点着了大槐树;
一起写对联贴上,虽然两个写的都是鬼画符。
当新年的第一缕曙光来临的时候,即使看不见,时昕还是带着玄晖许下了第一个心愿。
接踵而来的,是密集得让人窒息的吻。
碎雪灼热地盛放在她的每一处肌肤。她到底没忍住,伸手握住了碎碎冰,绞尽脑汁想融化出糖水。
没想到碎碎冰结成了大冰棍。
……
呵呵!
玩不起不玩了!
任某只小狗再怎么眼泪汪汪可怜地蹭蹭,鼻血流出来都十分坚定地拒绝。
说真的,肯定很痛。还是准备准备的说。
过完年,新一岁。
时昕除了画符,对蓝皮手札上的其他内容也开始重视起来。
不知怎么的,突然学霸之魂熊熊燃烧,白天对象不在的时候好好学习,晚上对象回来各种贴贴完事,梦里都在学习。
梦里还有白胡子老师呢。
修炼方式,倒是有几分像五百年前的天师们。
玄晖回来得越来越晚,身上的气息也逐渐靠近深渊般危险。
掐指一算,估摸着时间到了。
照例修炼完,吃好饭还散了步,时昕强撑着没睡。
强迫自已清醒地等对象回来,好几次差点睡着了都扒拉自已的眼皮,恨不得给自已两个大嘴巴子。
开玩笑的,怎么舍得打自已的脸呢?
于是玄晖一回来,还没调整好状态,就得到了两个大巴掌。拍在翘臀上。
“昕昕还没睡今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缺什么东西,要我给你带回来?”
摇摇头,时昕摆正他的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脸又白了不少,都赶得上糊的纸人。
黑润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是仿佛能让人溺毙的爱意深潭。
温度,也更低了。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无意识地扣动,带着期待,“玄晖,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外面是不是到了春天了?我想带你去看漫山遍野的花和草。”
少年没有说话。
只是揽住她的手骤然收紧,周身黑雾弥漫。
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候,外面的所有人都想拆散他们。
昕昕会不会被狡诈的人类诱惑离开可怕又可耻的他?
玄晖紧紧抱住自已的供奉者。
时昕拍了拍他,笑意轻哄,“我们只是出去玩。
再说,有想要的东西大娘买不到,我想亲自去买。
你忙的话,那我自已也是可以的。”
“!”
不可以!不可以一个人。
少年绸缎般的黑发死命蹭着她的肩窝,声音都带上了水汽,委屈巴巴的。
“不能丢下我,不可以丢下我,昕昕……”
顺毛之,“谁会丢下自已的对象啊?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顺便买点东西,你知道的我都好久没有体验过购物的快乐啦。
而且,我不是带着你一起去么?你自已丢下我一个人去玩,还要倒打一耙!
我也很委屈的!”
说着说着,时昕的声音也像是吸满水的海绵,都不需要用力,轻轻一攥,就能滴出水来。
玄晖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不知所以然的隐秘的开心。
他舔舔唇,揉揉少女完全不同于他,有些炸毛的头顶,“昕昕不哭,我陪你去。”
时昕又想翻白眼。
谁哭!明明是他自已可怜得要哭了。
简直是倒反天罡!
眼睛却故意眨巴,“真的吗?玄晖可以出城吗……我自已去夜市可以的哦。”
“怎么会有人不能出城呢。
昕昕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
如果有人想的话,那就死掉好了。
没关系的。
他满含情意的眼睛在少女主动扑过来亲吻的时候弯成了月牙牙。
苍白的脸上浓墨重彩一抹红,依旧好看的要命。
不可描述大半夜。
时昕难得睡晚了。就算没有做到最后,这家伙也真够难缠的!
摸了揉了还不行,最后还是自已想尝尝大冰棍的味道,才化成了糖水。
想到自家对象双眼迷离薄唇半启含羞待放的样子,时昕嘿嘿一笑。
搓搓脸起床。
他们准备三日后出发。正好还有时间收拾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
自已也没啥好带的,带上银钱和灵璧还有自已画的一堆符箓就行。
至于玄晖,更加没什么好带的,她来之前估计睡地板上的人,一点讲究都没有。
就算这些时候被她宠得娇气了一些,也改变不了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力。
时昕捏着诀,叹气。
而她的少年,出去了一个白天回来以后就缠着她,恨不得跟她共生合二为一。比往日更加严重黏腻的目光恍若实质爬行在每一寸领土之上,不需要合眼一般。
不是抱着就是抱着。换人早跑了。
还好对象是时昕。
貌似皮肤饥渴症越来越严重了。少女如是想。
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时昕拎着他们的小小包裹,带着寄生在自已身上的小蘑菇对象,迈出了嘎吱的破城门。
目标,超级大城清澜城。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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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昕为了出行忙碌着,也不知多少人为了她一起紧急集合部署。
乌槐难得沉默了很久。
没有想到不正常的人类也是为了祂的力量而来。更没有想到,就算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努力,祂居然为了一个供奉者心甘情愿赴死。
所有的力量都想给予她。
“我们就能彻底地合二为一了,没什么不好的。”少年好看的脸上被黑气取代,阴沉又病态地说着。
整座暮城动了起来。
为了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
暮城以外,天师门为首迅速向清澜城集合。
楚溯远也带着一支小队。
他得到了上天的示意,知道了杀死邪祟的方法。
杀了祂,就能救出自已的小师妹。是他和师姐的错。
白若若也来了,明媚不再,瘦削的面孔甚至有几分神经质。就连楚溯远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重要人物齐聚一堂,好戏即将开场。
至于唱的哪出戏,看不见的提线捆绑缠绕。另一端的勾牌,竟握在一只纤细易折的手上。
(ps:勾牌就是控制木偶绕线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