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城跟暮城完全不一样,城内人声鼎沸。
太阳也大得很。暮城长出来的蘑菇都能在清澜城晒成蘑菇干。
不光是环境全然不同,就连人也是一样。换了个地方,两个人的相处竟然像是完全颠倒一样。
原本在院子里一待就是一个月的少女,每天早出晚归的。
而另一个,在时昕租下的小院子里就差成了望妻石。每天坐在花圃边上,撑着脑袋痴痴地看着院门口。
有时候一截子漆黑的枝条会用力戳他,少年也全然不顾。
一向讨供奉者喜欢的弱小姿态也失去了吸引力。
就连他卖力濡湿的讨好也没办法,她一句,“我有些事情,办完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乖乖地待在院子里,忙完我就回来。”
她说不许,不然就不理他。
初初尝到情爱滋味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光是听见,就已经觉得心上绕着一圈圈的蚂蚁边爬边啃噬。
“我听话就是,昕昕不要不理我。”最后还是他服软。
供奉者都愿意陪着,不过是短暂的离席……而已!
乌槐看着他手里又捏碎的一张石桌,枝条噼噼啪啪作响。
气死树也!
“明明不出去也可以看见那个人类在干什么,您干什么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样?”
它看之前那女的在暮城一个人也过得挺滋润的啊。怎么换成这位就不行?
玄晖根本听不得“抛弃”类似的字眼,手下一用力,已经有裂痕的石桌倏地一下变成粉末随风而逝。
就连院子的地都隐隐出现裂隙。
有点慌,大槐树赶紧学着那女人的样子开始安慰,“她马上就回来了,再说您跟着她的话,她也不知道啊!
说不定给您挑礼物呢。”
“礼物……”少年呢喃,土地好歹是没再出现开裂的痕迹。
要不然还不等人家打上门来,他们就要先被院子主人上门索赔。
“是啊,要不明天就跟着出去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少年全黑的眼眶看不见一丝光亮。
轻轻道:“她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那您就这么,这么等死?!”
“不好吗?我的力量就是她的力量,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再也不会分开。
连天道也没有办法再将他们分离。
想到这里,好看的薄粉唇角完全裂开,扯到耳后根,发出甜腻的笑声。
乌槐:……没救了,死吧。老大他来当!
说是这么说,消息还是很老实地传递回了大本营,只等进攻的时候把恋爱脑妥妥救下。
它们才不需要牺牲才不人不鬼地活着。不能活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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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昕也不是故意报复每天早出晚归的。
她这次出城,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的话当然是一起办好。
除了大采购,还要解决一些小麻烦。
想到自已看见的那张鸡屁股纸条子,无声沉默。不知道哪位天才如此有创意。
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要给自家对象一个大大的惊喜~
总不能让人家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已叭。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对方名分和身份!
在整座不夜城里游荡了五天,差点黑成炭才好不容易做好完全的准备。
进入清澜城的第六天。
时昕难得窝在对象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睡了个天昏地暗。
在肚子叫的前一刻,被人温柔地吻醒,清亮的少年音在耳边萦绕,“昕昕,要起床了哦。”
肆意地伸了个懒腰,白色丝绸倏然滑下,露出一截莲藕般的手臂。斑驳的红痕点缀其上,一下不注意就开始暧昧起来。某人的眼睛亮的吓人。
刚有抬头趋势的玄晖被一把按下,少女还带着低哑,“饿了,要吃饭,好久都没陪对象一起吃饭啦。”
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当然是压住火气跟她一起吃饭。
玄晖这阵子在家也不是白呆的,除了捏碎桌子踩裂地板,还学会了下厨。
天赋果然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有些人做了一年的饭依旧是人嫌树厌,有些不是人的东西刚做就好吃到掉眉毛。
时昕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菜,有些惊讶,但是闻了闻香味,眼睛都弯成了蚊香。
“啊啊啊好香啊!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嗯,昕昕尝尝,我第一次做菜,还不知道做得怎么样。”
第一次?!
时昕含着筷子,幸福地笑了。
自已找的对象,除了尺寸不适配以外什么都好。
感谢恋爱游戏赐她完美对象!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女娲伏羲——阿门!
救命太好吃了,不知道是不是有爱情的加成。
“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呀!”
玄晖笑得跟喇叭花似的,“就这两日,昕昕给我做药膳十分辛苦,但是太好吃了每次我都忍不住全部吃光。
我也想让昕昕尝一尝我做的饭。”
对象是天使吧!
#救命,有个神仙对象是什么体验#
嗷呜嗷呜化感动为食欲。
不知道不觉一大桌子菜都光盘。玄晖不在意地收了尾。
所有的食物都是一个味道,只有供奉者亲手做的,蕴含着甜腻的气息。
连他空无一物的胸膛都能感受到下陷的柔软。
吃完饭收拾好,日头正好已经西斜。
正好,可以带人出去逛逛。两人还一起出门过。
白衣不行,换一件。
时昕挑了半天,取出一件黑色的长袍。低调奢华有内涵,上面用金丝绣着片片如意。
再配上她特意采买的大黑伞,简直出游必备!
(随机大半夜吓死一名正常路人)
“虽然没有太阳,可是紫外线还是有哒!要是有防晒就好了。”
“为什么,不让我晒太阳呢?”黑伞下的眸子又悄然变黑。
时昕理所当然,“晒黑的话就不好看啦,我的玄晖就是最好看的!
再说你这么好看,万一出去别人都看你怎么办,感觉自已吃了好大的亏。”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两人高高兴兴地拉着手出门。
携手从黄昏到夜幕降临,边逛边吃。
看见什么好玩的小东西,时昕就动动自已十指相扣的手。
“这是面具,你带一个我带一个!”特意挑了两个最吓人的鬼面给带上。
时昕快乐得很,“你说我们黑衣配鬼面,会不会把他们吓坏?”
“昕昕想要吓人吗?”
玄晖漫不经心地想,要是她喜欢,自已弥漫点黑雾出来就好了。
供奉者真的,太容易得到快乐。
少女单手摇摇鬼面,冲他一笑,竟比满街灯火更加耀眼。
“我和你,我们两个!其他人害怕也没关系。你个笨蛋。”
他哪有什么反驳的力气。酥麻感由上至下贯穿了他。
“我是笨蛋。”
光是“我们两个”和“其他人”泾渭分明的说法就已经足够。
他牵着自已的第二双手,痴迷,“我是昕昕的笨蛋。”
少女笑声回荡。街道空荡,天地失色。
但是!
小说第一定律,幺蛾子总是不请自来。
准备去放孔明灯的两人,看见驻留在路中间生了根的一男一女,同时停住了脚步。
“真是晦气啊!”时昕撇嘴。
明明今晚就是给自家对象最难忘的的浪漫前戏,怎么会碰见浑身是烂片的有病男女主。
不出所料,身穿靛蓝衣衫更显玉树临风的楚溯远一脸愧疚和后悔糅杂,悲痛地看着自已的小师妹。
就像是她已经痛苦嗝屁一样。
“小师妹……阿昕,你,你还好吗?”
时昕听着寒毛直竖。
好有病,真的。
“你好我好大家好,呵呵。
麻烦让一下,我跟我对象逛街呢。”
溅起的黑气一下子低了下去。
楚溯远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玩意,眼睛里满是坚定……(?)
倒是边上的白若若,一开口就是老白莲了。
“楚师弟为了你不惜违抗师命,被丢进思过洞三个月。
你不心疼他一丝一毫,居然跟一个这么一个东西,在一起?
师妹,你着相了。”
有病不治,害已害人。
如果可以,想做一只鸽子天天在这两人头上实现粑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