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已改装成机器人,这就是肉体改造了,又是一项明令禁止的。如果他只是改造自已,永生,这倒不打紧,哨兵站也不屑于管理,顶多发配去终身劳作;问题是这家伙目中无法啊!改装、人体实验、养殖危险生物、私藏武器,私藏了几个团的军火,妥妥的反人类。
在这餐厅楼上,是艾尔照相馆——好像就是那个魔法师艾尔,虽然没有见过他施法,但是T252说有过——不知道这个傻孩子的多少记忆是真实的。
大概因为是魔法师,这家店也开得邪门,一个月观察下来只有几次生意,资金收入明显是入不敷出,八成是逃税违规开设,可能还是违章建筑;再糟糕一点,而且被证明确为事实的,就是连管理员都被他干掉了。
艾尔和戴尔——名字如此相似,这两个家伙似乎出奇的神经大条,从未怀疑过两人,不及那汉斯,时刻都是一副要把别人生吞活剥的不怒自威之情。二人手从未离开腰间,悄悄抓着手枪匕首,爬上古旧的水泥楼梯,推开那扇总会卡住的旧木门。
“你们来了?”说话的是艾尔——看起来是四位中行为最正常的一个——至于那个汉斯整天见不到影子,而且似乎成了哑巴——平时见到了也只是挥挥戴着手套的左手,戴尔是个机器人,T252嘛……经历过简直面目全非的非法人体改造,除了外貌保留了,不知道还有几个地方没被造作过;心理状态倒是好的出奇——像个小天使,这孩子前些天出门了。剩下三人起居什么都住在一起,因此艾尔这人虽然看起来还行,也是矮子里面拔长子,绝对脱不了嫌疑。
“额……二位先生,只有你们两个吗?”两人突然发现汉斯正坐在旁边。
汉斯,没有什么资料——事实上除了戴尔因为一招被斩首赫赫有名以外,所有人的资料都是保密的。
英雄不问出处,这家伙现在是餐厅保安。平时嘛,穿着长袖土黄色羊毛衫、土黄色运动裤、运动鞋,这穿搭是不敢苟同。
土里土气。
“嗯哼,戴尔出去买菜了,体验新生活。他给你们带了话。”艾尔和汉斯“交谈”了几句——其实是单方面的,汉斯只是点点头,随后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张表格,“来吧孩子们,我们来做一些职业训练!”他扫视了下两人,“弗兴看起来好使,我来带你干事去,瑞娃平衡力应该不错,去找汉斯,练习下当服务员……嗯。”
汉斯伸手示意瑞娃下楼,瑞娃此时走之前回头低声拿弗兴开玩笑:“自已保重,你看起来好使呢!”便下楼了。
艾尔只要随便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大致的魔法能力,但是接下来就要看个人悟性了。
他转身到衣柜里,翻出一个纸盒子,“你应该会意很快吧,我觉得你是个好材料。”弗兴见他这措辞,似乎话里有话,不敢轻易回答,轻轻“嗯”了一声。
对于魔法,当代大部分人类是闻所未闻,不曾了解。
不是所有人都有和外族交流的机会的。
“放轻松,你不放轻松做不好的。”说着从箱子里又翻出一件黑色长袍,大概是魔法袍吧?展开来用手拍了拍,但是却不见抖落一点灰尘。
“好久没拿出来用了……来,你披上这个试试。”弗兴套上长袍,艾尔帮他往上缩了缩袖口和衣角,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端着,示意他坐在凳子上。
弗兴全程紧盯着他的嘴唇,但凡有任何一个细微的蠕动……他也只能死路一条,死得明白点,没得反抗,用随身窃听器给组织透点消息,实力悬殊,就是那么无助。
所谓的哨兵,面对各路牛鬼蛇神,基本上也就是敢死队,手里的武器,也只是徒劳挣扎的道具;即便是遭遇战,弗兴连开枪的把握都没有,更别提套出消息了。
“请问这里的工作内容是?”
“现在请坐,想一想你自已想要保护的东西,人或物都行。”明显的反侦察手段,故意选择忽略了弗兴说的话。
“啊?额……是……这……”换谁遇到对方满口胡话都要发懵,因此弗兴还是以一贯的作风应对。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想,不要犯糊涂,深呼吸……就这样就好了。”二人就这样相对坐着,静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弗兴不敢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低下头去。
楼下,又是另一番风景,站在老旧的楼梯上,瑞娃的手是不曾有一刻敢离开口袋里的手枪——不论是直觉还是推理都告诉她情况不简单——这家伙真正是杀气逼人,只是两人并行,气氛就紧张到了极点,宁静的回廊里只有瑞娃嗒嗒的脚步声——汉斯的脚步,和鬼魂一般轻。
汉斯伸出手肘顶开门,是一个墙壁斑驳如老树树皮的巨大房间,示意瑞娃站在门口,独自又走出了五米开外:“好了,我们开始吧,作为服务员呢,要有力,端盘子要稳。”他手掌一撑,羊毛手套就崩开来,露出一双黑色病态的手——那上面是诡异惊悚的甲壳。
“要我说,世上还是疯子多啊!”汉斯玩味地说。
瑞娃还在震惊之中,一阵风的气息,汉斯已经回身从前面闪到了瑞娃身后,后者来不及发话,倚靠自已的功底,右手伸出袖中的护身匕首拦下一击,随后被一阵怪力连刀带人掀起;空旷的地下室有七八米高,左手掏出枪连发四下,却都被挡下了,后撤拉开距离定睛一看,汉斯的手分明是两个模样可怖的家伙,似乎是什么生物,怎说:形如指虎,通身灰黑;满身生甲壳错杂搭缀,密布布獠牙口中横生;面上无言口中无舌,有口不食只为厮杀。那怪力,那气势,浑然如是一个人形的大怪物,手里握着两只小怪物。
瑞娃默默放回口袋中的折叠刀——只是刚才那一下,自已看似应住了这一击,实则是被那股怪力钉在了地上——她的脚踝还隐隐作痛。短兵相接,自已能否留有活路都有待讨论;倚仗距离较远,瑞娃果断抽出手枪,连发颗颗子弹飞向敌手。
汉斯在尘灰之间见她火光乱闪,手略微一震,手中的家伙就变为一块板甲,奇硬无比,覆盖住整个人形,将子弹都滑开乱飞到各处,双方陷入了僵局。
“多么可爱的玩具枪啊!真令人怀念……你怎么会有枪呢?”汉斯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并不对手枪感到恐惧——也对,毕竟弗兴有从餐厅后厨翻出过火箭炮。
他在故作镇定!怎么可能有人挨枪子一点事都没有……
这可是特制的改良手枪弹头,只是蹭一下都足以令人痛昏过去。
可是事实摆在瑞娃眼前,那些把钢板当纸片打的特制子弹,在这家伙身上迅捷地滑开了。
如果自已开枪,子弹就只会滑得到处都是。肉搏的胜算?拜托,怎么可能比子弹有力啊?手头没有什么大杀器,也只能找准弱点拼一拼了。看着不远处的死亡之墙,瑞娃又一次抓起匕首。
虽然距离远,但是瑞娃也是看准了的:刚才的几颗子弹对甲壳的效果虽然甚微,但是甲壳的延展有时间差,分明有一颗滑中了他的鬓角。
“害,科技在进步,不管训练多久,挨了枪子照样……得疼啊!”汉斯架着盾,全没有痛苦意思,一步步往前走,又或者说是碾压。
活动空间在被挤压,空气中传来甲壳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正在逼近的,是长满獠牙的死亡,那灰色甲壳自已还在蠕动。灰色的墙,灰色的敌人,上面布着白色外翻的獠牙;瑞娃手里的这把枪是自已唯一的倚靠了,对方每靠近一步,自已的心跳就落下半拍,好像胸口都要由内而外爆开了一般。
此刻连她的心都灰了一半,左手持枪,右手已经放弃了用战术匕首反杀的任何可能性,准备尽力瞄准那甲板看似较软的、不停运动的蠕动处。
几乎是看不清楚地颤抖,整块甲板就已经撞在了她身上,冲击力不亚于一辆正常速度的小轿车。
瑞娃倒地,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
汉斯抬起手,那悬空的尖牙利齿是宣告死亡审判的断头台。
被打中就会死,显而易见。
“无名小卒,不足为提。”
那颗致命的拳头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