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布置素雅,却透着一丝压抑的气氛。
梦霜手脚麻利地给宋侧妃沏好了润口的茶,宋侧妃此时哪里顾得上喝茶?她眉头紧锁,满脑子都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寒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扇自已脸请罪。
寒梅边打边哽咽着道:“奴婢未能及时发现那乳娘的问题,还请主儿责罚!”
宋侧妃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用手将她头上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轻声说道:“本宫不怪你,有人刻意陷害,咱们自然防不胜防。”
寒梅泪流满面,哭着道:“主儿,今日您受委屈了!”
宋侧妃目光一顿,神色凝重地说道:“不委屈,此事倒是让本宫明白了,只要沈芷瑶还在一日,本宫便不得安宁一日。”
自已本想着沈芷瑶尚在禁足,便不会对自已出手,却没想到她不肯吃下这个哑巴亏。
竟然用这种手段让自已丢了孩子。
即使自已据理纷争,可王爷依旧对自已有所怀疑。
不想对她出手,可她这种卑劣手段自已确实瞧不上。
沈芷瑶,你恐怕要和你的孩子,说再见了。
宋侧妃:“绮梅呢,她被分到了哪里?”
寒梅颤抖着身子,她与绮梅多年情分,自然事事对她格外照顾。
只是主子突然问绮梅,自已也不敢贸然回答,若是暴露了自已特别关心绮梅,恐怕主子会不开心。
宋侧妃见寒梅支支吾吾的,便明白她为何不愿意说了。
她道:“你就如实说吧,本宫知道你与绮梅交好,自然事事格外留心。本宫只是突然想到,这绮梅的孩子出了事,以她的性子,会做出些什么事呢?”
寒梅这才放宽了心,她解释道:“奴婢前去问过,绮梅如今被分到了府内的浣衣房。这几日虽不是寒冬,可也是格外的冷,加上又刚生产完,身子亏空的厉害。只待了这么几天,手上便已经生出了冻疮,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奴婢瞧着实在可怜。”
宋侧妃用帕子捂了捂鼻子,似乎是被想象中绮梅的惨状给恶心到了。
她轻轻道:“本以为隔岸观火,却没想到把自已搭了进去。”
随后她看向寒梅,引导着说:“寒梅,你觉得陷害王妃之事,是谁做的?”
寒梅如实回答,她对绮梅戕害王妃一事一直保持怀疑,可她只是个奴婢,又不能做什么。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宋侧妃,道:“奴婢不相信,以绮梅的性子能做出戕害王妃之事,绮梅一定是冤枉的。”
宋侧妃轻笑,寒梅这种坚定的眼神,正符合她心中的要求。
宋侧妃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可我们也并未做过这样的事,这府内,还能有谁会嫉妒一个怀孕的妾室呢?”
寒梅略有怀疑的问道:“沈庶福晋?”
宋侧妃沉默了一会,给足了她想象的空间,随后端起一旁的茶,道:
“好了,本宫可从未说过此事。你下次去看望绮梅的时候,记得给绮梅带些药。”
寒梅心中一阵感动,本以为自已和绮梅还有所交涉主子会不开心,却没想到主子竟然肯给绮梅药。
心中满是感动,她决定了心中所想之事。
“主儿放心,奴婢一定将庶福晋所作所为,通通告诉绮梅。”
宋侧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实话,她其实从来不屑于去斗什么。
只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茶水润过喉咙,这才感觉舒缓了许多。
今日之事,她一定会让沈芷瑶付出代价。
祁煜本就精神不济,这会夜已经深了,乳娘便将孩子抱起来了,守在一旁,等候着王爷的吩咐。
睿安王缓缓道:“雪妤虽是被人构陷,可终究也是有错,不如孩子便先养在你这里?”
江淮姝从未养过孩子,更何况在这勾心斗角的王府中,若是被人用同样的手段陷害,岂不是落人口舌?
她问道:“王爷放心妾身吗?”
睿安王目光柔和地盯着她,反问道:“本王若不能相信自已的王妃,那还能相信谁呢?”
江淮姝笑了,她觉得以王爷现在对自已的爱,便可以抵挡万难。
江淮姝吩咐道:“悦儿,去带乳娘们下去吧。”
悦儿本不想让王妃蹚这浑水,可王妃已经在王爷面前如此吩咐了,便只得听命行事。
睿安王:“之前以死相报的小苍子,原就是雪妤房中的护卫,倘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她有关系,本王都不敢想下去。”
若小苍子是宋侧妃的人,那么这所有的事情便都是宋侧妃做的,只是为了诬陷给绮梅和芷瑶。
若绮梅是无辜的,那自已所作所为岂不是正中她下怀?
绮梅没有家世,受点委屈也无妨。
可芷瑶的父亲是尚书之位,受了这样的委屈,若是沈尚书过问起来,自已便不太好说。
江淮姝轻步走到睿安王身旁,给睿安王端过去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轻声道:“王爷多虑了。今日王爷在外商谈许久才回府,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睿安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如同解不开的死结。
他那俊朗的脸上满是忧愁之色,叹气道:“明日便是花朝节,这些事情本应该礼部准备,可父皇却让我来主持。莫说此举会让大哥对自已有敌意,就是朝臣们也是诸多反对之声,可父皇却执意如此。”
江淮姝微微歪着头,眼中透着关切,轻启朱唇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睿安王神色焦虑,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道:“父皇是想让我做大哥的磨刀石。本王若是做的不好,那朝臣自然会更加坚定的拥护大哥为太子;若是做的好了,那大哥将本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件事,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好,实在是让人忧心。”
江淮姝那秀美的眉头轻蹙,略作思考后,道:“陛下既然让王爷去做了,那咱们自然要做好,不然岂非随了那些朝臣的意?妾身倒是有一法子。”
睿安王听闻,目光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急切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