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姝微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得好好准备。”说话间,她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忽然看见了宋侧妃手上戴着的玉镯。
江淮姝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手腕处,微微眯起眼睛,问道:“这镯子,可是本宫赐给你与沈侧妃的那只?”
宋侧妃装作不经意地抬手,优雅地将镯子完整地露了出来,嘴角上扬,轻笑应答道:“是王妃赐的手镯,为表妻妾和睦,妾身日日都戴着呢。”
江淮姝听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宋侧妃有心了。”
江淮姝见外面的天慢慢的黑了下来,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道:“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便不打扰了,早点睡,别为了绣东西熬坏了身子。”
悦儿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给江淮姝穿上披风。
宋侧妃也赶忙起身行礼,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微低头,道:“谢王妃关心,恭送王妃。”
到门口的时候,江淮姝特意回头,摆了摆手道:“行了,别送了。”
雪已经停了,江淮姝款步走到庭院中,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树上的积雪,秀眉微蹙,她想到了自已从前看过的一首诗。
“鸟散惊柏雪,虎啸动松霜。”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传来:“好诗!”
江淮姝闻声一惊,转头看见是睿安王后,立马微微俯身请安,悦儿也急忙紧随其后,屈膝行礼。
江淮姝轻声道:“王爷安好。”
她附身的一瞬间,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原来自已见人行礼之事,已经做得如此熟练了。
看来真是不知不觉融入到了这个世界。
睿安王走上前,脚步微微一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正要扶着她,可又转念一想下午之事,便缓缓收回了手,只是微笑出声:“不必多礼。”
他一袭雪貂披风,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也看向那棵树,感慨道:“本王竟然不知,王妃竟还有作诗之能?”
“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哪里称得上一手好诗?”江淮姝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谦逊。
睿安王却目光一顿,回头看着他,沉声问道:“本王记得,王妃似乎不曾上过学堂?”
江淮姝眨了眨眼,自已差点忘记了自已没上过学这事。
只是,书中的江淮姝没有上过学,不代表她没有上过学啊!
更何况现代社会那么发达,自已就算没上过学,也看了不少段子,学习了不少知识呢。
江淮姝似笑非笑的自嘲道:“妾身虽愚钝,可今日所言也只是偶然间有所感慨罢了,并未言及自已不识字。可王爷此言,却是让妾身尴尬至极。”
睿安王却有些吃惊,他认真的问道:“你认字?”
江淮姝轻轻颔首,道:“略微识得一二。”
“是本王说错话了。”
睿安王盯着她,满眼期待地开口道:“琼花飘舞添诗意,玉屑融时冻骨酸。今夜,可要本王陪你?”
下雪不冷化雪冷?说的这么文邹邹的,要不是自已念过几年书,自已还真听不懂。
江淮姝行礼,眼神躲闪地回答道:“妾身今夜一定多盖一床被子,不会冷的。”
睿安王几乎确定了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睿安王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婢女,吩咐道:“除夕夜将近,王妃近日恐得多番操劳,你多帮衬些。”
悦儿听后身躯一震,连忙应答道:“是。”
睿安王自然是观察到了悦儿的反应,回想以前,这婢女也是如此,他打趣道:“你这婢女,胆子倒是挺小的。”
江淮姝没有接话,只是冷声问道:“王爷还有事吗?妾身有些乏了。”
睿安王看她对自已这样疏离,心中也来了脾气,冷声说:“无事了。”
江淮姝突然间有些不适,她撑着身子吩咐道:“悦儿,扶着本宫吧。”
悦儿连忙上前,可江淮姝下一秒便昏睡了过去。
睿安王本已抬脚要离开这里,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他神色一紧,连忙回头查看,只见江淮姝竟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
他神色骤变,忙不迭跑上前,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将她抱起。
嘴里急切地大喊:“快,快传太医!”
睿安王心急如焚地将她抱回她的寝宫,不多时,张太医匆匆赶来。
张太医先是翻了翻王妃的眼睛,仔细确认并无中毒的迹象后,便神情专注地开始为其把脉。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难掩的喜色,随即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睿安王,跪下恭敬地解释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
睿安王闻言,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一脸笑意的太医道:“你确定?”
张太医见惯了妇人有孕时男子开心不已、多番确认的场景,此时却未察觉到睿安王的异样,依旧继续笑着解释道:“臣确定,从脉象上看,时间不足一月,以后还得好生将养,切不可有半分疏忽……”
睿安王再也忍耐不住,出声打断了他:“庸医。”
他这一声怒吼,声如洪钟,屋内的所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纷纷跪了下去。
张太医心中忐忑不安地跪着,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已哪里说错,便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王爷恕罪,臣不知哪里说错了?”
睿安王紧紧攥紧拳头,眉头紧皱成一团,额上青筋暴起,他强压怒火,冷冷地吩咐道:“去将王府的太医都请过来。”
张太医虽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违抗,只得赶紧照办。
很快,王府内的太医便都匆匆赶了过来。三十多名太医们一个个都依次上前验过以后,便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商量。
良久,他们推选出章太医前去禀报。
章太医跪在地上,身形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他道:“回王爷,经过三十多名太医的共同诊断,王妃遇喜已有十日左右了。”
他们自然知道王妃成婚的日子,可若是按照成婚之日所说,未免有些太刻意了,便按照脉象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