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真的拿了东西过来主任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随即他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推回到了座位上,随即又叫程雅芝也回到了座位上。
“你这小孩子哪里会啥治病啊,赶紧坐回去,还有程雅芝你,也别捣乱了。杨穆的外公会治病他可不见得会治,还是先听贾医生的喂下止疼药再说吧,别让老刘难受了。”
主任办事比较老成,他并没有表明我和贾医生谁比较正确,也并未随意评判中医与西医,只是单纯觉得我年龄小可能是不行。
主任将我推回到座位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随后又轻声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开口道。
“别任性,救人要紧,有什么委屈随后再和我说。”
主任的话瞬间让我没办法继续下去,况且我本来也就没打算出手,若非那贾医生说话过于刻薄,而且那般诋毁我外公,否则我是不会这样的。
“贾医生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啊,咱们学校可就你一个医生,你看老刘现在疼的这样厉害,还是赶紧喂药吧。”
主任将我推回到座位之后笑着拉着还在那里犹不罢休的贾医生笑着开口,或许是不好意思驳了主任的面子,他低声又说了几句难听话后便过去喂刘老师止疼药。
这个时候我有些担忧地看向程雅芝,她毕竟刚才是为了我说话的,被那贾医生那样说不知道她心里是否会难受。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担心地看向我,我对她咧嘴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已没事,看到我笑她也笑了笑随后不再言语。我们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 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确认她没事之后我再次担忧地看向躺在桌子上的刘老师,这个时候那贾医生已经开始强行用小勺子掰开刘老师的嘴,之后将合在水中的止疼片碎末灌入对方口中。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想起外公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外公之前曾对我说过,现在的很多西药多为提炼制品,虽见效极快但却极易损伤身体之本,身体虽极易吸收最终对其产生依赖而上瘾。
当服用过度之后形成瘾性则如大江入海,无论服用多少都不能满足身体的需求,这就是所谓的耐药性。况且这种药药性多寒,且因为极易被吸收故而服用之后多表现为里寒沉淀,服用时间过多之后极难清除干净。
既然是药性为寒,刘老师的症状又是虚寒之症严重,若是服用这类药之后非但起不到治疗作用,反而会让对方的病症更加严重。
我不清楚贾医生喂对方的止疼药是否是寒性药物,若不是最好,若真的是的话那我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喂下止疼药后那位先前打电话的女老师也赶了回来,她只是说打通了电话,但医院的急救车正好出去了,等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过来。
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并未像如今这般发达,镇子里医院的急救车基本就是一两辆,这种情况属实太过正常了。
好在服用下那止疼药之后刘老师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他的呻吟声开始小了很多,也能断断续续的说几句话,似乎情况好转了起来。
“我这是……这是老毛病了,嗝……经常吃着胃药,今天……嗝,今天,嗝,忽然就疼的厉害。”
刘老师说这么几句话之间便打了四五个嗝,在旁人看来他的症状似乎是缓解了不少,但在我看来他如此打嗝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这不仅不是症状缓解的表现,反而是症状加重的状况。
如今可能是因为服用了止疼药所以产生了麻痹,故而看似疼痛减少。实际上疼痛并未减少,只不过是刘老师对于疼痛的感觉出现了迟钝罢了。
如今打嗝呃逆症状加剧,证明他的胃病反而更加严重,若是我对于刘老师的症状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他这呃逆加剧接下来便会出现呕吐不止,甚至可能出现胃痉挛的情况出现。
到那个时候情况便十分危急了,这胃痉挛若是处理不当的话是会对生命造成威胁的。
其实刚才的疼痛虽然看似十分严重但却并不会危及性命,但那止疼药服用之后由胃吸收。那药性料想极寒,而刘老师本来就是胃寒中虚之症,如此一来发病之时再被那寒性药物一催之下自然更甚。
果然,在刘老师几句话之后他便开始狂吐起来,起先不过是将食物的残渣吐出,吐完之后继续吐下去便是胃液。
如此一来情况便控制不住,而那贾医生看到这种情况也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于是他只能催促着再去给医院打电话问问急救车啥时候来,显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
胃液吐了个差不多之后刘老师便开始抽搐起来,起先不过是腹部抽搐打嗝严重,但之后全身都开始抽搐起来,甚至出现痉挛的现象。
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已不能继续坐视不管了,若是任由如此下去刘老师命在旦夕,能不能坚持到急救车来都是未知数。
我带着自已的针包重新走了过去,看到我过来主任显然有些惊讶,而那贾医生则先是一愣,继而严重露出厌恶之色。
“我可以缓解刘老师的症状,麻烦稍让开一下。”
我看着主任认真的开口,继而未等主任出声我便直接将手按在了刘老师的中脘穴处。此处乃是任脉之上的穴位,但对于治疗胃病极为有效,通常采用梅花针法或者灸法,配合上皖以及下皖穴治疗胃病。
如今刘老师狂吐不已,甚至出现了痉挛的现象,我必须先稳住对方让他可以接受我的针法才可,而最快的办法便是稳住他胃痉挛的状况。
我这手按他的中脘之后便瞬间行自已体内之炁,我已按母亲所授练炁之法练习多年,加上外公也懂练炁之法,故而又教会我如何运用体内之炁去结合针灸推拿之法,来达到治病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通过按压刘老师的中脘穴之后运炁入对方穴位,如此一来瞬间便稳住了对方的病症,就是这么一瞬间刘老师便不再呕吐下去,浑身也不再痉挛。
但这种法子只能稳住一时的病症,要想起到治疗的目的还得通过针灸之法才能起到相应的效果。
“疼,疼……”在我运炁按压刘老师的中脘穴之后他停止了痉挛,但接下来便又开始呻吟疼痛起来,如此一来一旁的贾医生便来了劲。
“我说你这小孩子怎么不听话,别乱动病人,他本身就是胃病你还用那么大劲按压他的胃,赶紧放开,若是病人出了意外你能担得起?”
对于贾医生的话我并未回应,只是随手从针包中抽出一根一寸针开始准备行针,刘老师的情况如今很不好,若再拖延下去他这病症只会加剧到难以控制。
中寒虚症服之以寒性药物则更为加剧,到时寒气郁结,胃里虚寒到极点便有可能发生病变,气血堵塞郁结便是西医中所说癌症的前兆。
“刘老师,你先忍着疼,我这下针之后便会好起来的。”我出声提醒依旧疼痛难忍的刘老师,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不知道是我在说话,只是含含糊糊地开口答应着,我估计他甚至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有的时候疼痛对于某些病症来说并不意味着就是坏处,相反有的时候病症发展到不知道疼痛的时候那也不意味着就是好事。
“你小子有把握吗?这可不是闹着玩呢。”
就在我准备下针之时主任一把抓住了我持着针的手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他的眼中充满了讶异和狐疑,这也难怪,任谁也不觉得我这个年纪可以给人治病。
“你这家伙别瞎搞,这可不是过家家,你怎能随意用针刺病人,莫非你真的觉得那所谓的针灸可以治病?”
贾医生看到我手中持针后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但他的眼中依旧是鄙夷居多,显然他是看出了我想要用针灸疗法,但更为显然的是他觉得这针灸之法根本无法治病。
“是否可行试了才知道,我若是不行的话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这个时候我看到刘老师的情况越来越差于是忍不住坚定地开口。
既然我已然辩证那便可以治好对方,我这不仅仅是相信我自已,相信外公,更是相信中医可以治疗这种病症。
这个时候主任还是想要阻拦我,而那贾医生更多的是想要看我出丑,口中更是讥讽和嘲弄居多。
“我只在手臂上下针几分,即便是出错也不至于会对刘老师造成什么伤害的,主任请你相信我一次,若是任由刘老师的病如此拖下去即便是急救车来了也很难治的。”
我认真地盯着主任的眼睛开口道。或许是被我的自信所唬住,亦或者是我的话起了一些作用,主任最终还是狐疑地放开了我的手。
那个时候的人和现在不同,遇到这种情况首先想到的是救人而非是如何摆脱自已的责任。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如此行事,若是放到现在的社会我自然不会也不敢去如此莽撞行事。
这就如同那个经典的老人摔倒扶不扶的问题,在那法官问出那句“不是你撞倒的你为什么要扶?”这个问题之时便已然注定了这社会的风气如何。
或许那位法官在事后会受到某些处分,甚至于连处分都没有不过是某些舆论的谴责,但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这种人造成的恶劣影响绝非是一朝一夕,一人一事可以改变的。在这之后即便是有千千万万热血做好事之人所带来的善意都难以抗拒这种恶。
在这之后绝大多数人做善事之前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摆脱自已的责任而非如何去救人,如此一来谁又敢拿自已的一生甚至是一家人的幸福去赌那一个虚无缥缈的良知?
变质的绝非是这个社会,而是这个社会上的某些人心。
此类法官不除,此类事件不止,善意将永远被恶意所遏制。
我庆幸那个时候我遇到的是刘老师,遇到的还是一个充满善意的社会。
于是我直接起针于刘老师的右手内关穴。此穴位于前臂掌侧,为手厥阴心包经的俞穴,我在此穴下针后开始捻转,待到得气之后针芒向上斜插,右手持针重重斜刺一寸,之后按针不动。
行针之时我的大指和食指不动,用中指将针腰缓缓按之,四到五息,如拔弩机之状。在这期间我行针之时已经调整了自已的呼吸,之后运自已体内之炁于手中针部,开始利用自身之炁去沟通刘老师体内的气。
我所用的手法是针灸之中最为常见的针芒行气法和弩法。所谓的针芒行气就是通过针刺的方向来控制经气的传导方向,经常配合弩法使用。
而所谓的弩法首见于《针灸问对》:“努,下针至地,复出人部,补泄勿待气至。
这两种手法其实并未有多稀奇,难得的自然是我运用自身之炁去和刘老师经络之气沟通,最终造成他自身经络之气通畅,从而达到祛除寒气,治疗病症的作用。
这其中针灸手法并非是最为关键的,最为关键的还是那引气之法。如今的很多中医所欠缺的也正是这一步,正是这一步才有了那医术高下之分。
当然,普通的针灸补泄手法也并非无法治病,只不过见效较慢,更适合于疗养之用,想要见效极快而且治疗重症的话还是需要针灸运炁之法才行。只是如今大多数中医都失去了练炁的能力,当然跟别提运炁治疗之法,这也是针灸的一大损失。
在我下针运炁之后不过盏茶的功夫刘老师便停止了呻吟,继而他竟然开始慢慢坐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留在他手掌内侧的那根银针,而后便又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已的胸口处。
“好神奇,我的胃好像不疼了,但似乎有一股气一直向上冲进我的胸口,这种感觉好奇怪,不过我似乎舒服了不少,是贾医生帮我治了病吗?”
这一次刘老师说话很流畅,再无先前断断续续的感觉, 显然他的呃逆状况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如此一来自然说明我的手段是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