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为我们所有人开眼之后我们便立刻发现这院内的不对劲,之前我只是有些感觉,如今却能看到异常。
这院内竟然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纵横飘荡,只不过如今这雾气很淡,而且在慢慢消散,如同雨后天晴下的薄雾冥冥一般慢慢消失。
我注意到这黑色雾气最后丝丝缕缕似乎是从停放棺木的那间屋子逸散出来的,但如今那间屋子里竟然清明异常,和未开眼时看到的样子一般无二,没有半丝院内的黑色雾气。
“这些都是阴气,我那碎青龙瓦虽说驱散了大量阴气但是效果还是不行,看这阴气程度它们应该刚刚离去,不知道是被我那碎青龙镇住了还是不想见我们。”
母亲拨弄了一下眼前的那缕黑色雾气对我们解释道。事实上除了眼前的黑色雾气缭绕之外我们看到的一切和之前的并不两样,所以也没有显得太过惊疑。
“既然现在也已开眼那我们就开始吧,与其等对方下手不如先和它聊聊,看看到底有没有和解的机会。”
母亲带着我们重新回到先前摆在院中的那张桌子之前,先前的炸物和水果已经摆放停当,母亲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又嘱咐阿飞的父亲将之前摆席还有的烧鸡拿过一只来摆放在了那张桌子之上。
“将我带的包裹拿过来,你们两位别怕,虽说那黑蟒精与你们仇深似海,但只要是它的法身前来我便能够保住你们。”
母亲边嘱咐我去拿东西边安慰明显有些恐惧的阿飞父母。这开眼之后显然刷新了他们之前的认知,虽然之前可能也相信那些玄奇之事,但和如今亲眼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母亲所说的法身则在之后给我讲过。所谓的法身便是区别于肉身而取的名字,自然是区别于肉身,所以自然和肉身不同。
法身便是玄法之身,寻常人通常是看不见和摸不到的。最初的法身是指那些修行有成,拥有法术和灵力的仙神,而这些法身通常都可化身千万,并无具体形态可言。
但后来所谓法身便演变成是指所有肉眼凡胎无法看到的东西,比如那些精怪修行有成的灵魂和鬼物亡灵,当然这些东西也是可以影响到寻常人的,但远远没有真正的法身那般神通,而真正的法身自然也不会去影响寻常人。
母亲之所以说那黑蟒精的法身来可以保住阿飞父母的原因在于法身会有一个很大的限制,那个限制便决定了它并非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所谓的法身说白了就是一个灵异体,按照所谓的科学解释就是一个纯能量体或者是一个磁场,只不过它是有思维,有意识的而已,只不过比普通人的意识高级一点罢了。
既然法身没有真正的实体那便决定了它是不可能直接来对人造成某种伤害的,它如果要是害人的话只能通过某种办法影响普通人,从而达成自已的某种目的。
类似于一些植物的种子传播需要某种媒介,而法身要影响人则也得需要某种媒介才行,它不可能直接作用于人。
打个比方,那黑蟒精的法身是有一定法力的,所以它才可以离开肉身做到附身于人,做到控制阿飞的魂魄等等,但是它却不能直接害阿飞的父母。
它的法身不可能直接过来掐死阿飞的父母或者是直接拉阿飞下水,它想要通过法身达成某种目的便只能借助某些实物或者其它办法才行。
比如它可以附身到别人身上去掐死阿飞父母,也可以附身到阿飞父母身上自杀,让他们自已杀死自已的肉体,另外还可以通过引诱或者制造幻觉,放大情绪来干扰后者达成自已的目地。
通常都是用后者那种办法,因为这附身是需要特定条件的,不是说随便一个人便可以附身而上。当然,后者也是需要一定条件的,不是说一个正常人便能直接引导对面自杀啥的,那岂不是乱套了?只不过相对于附身而言条件没有那般苛刻罢了。
也正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条件所以便有了各种各样的应对之法,这些应对之法也就是那些祛邪的手段。
按照母亲的吩咐我将包裹拿过来,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所以阿飞的父母此刻显得尤为拘谨,倒是我年少无知,因为有母亲在一旁所以没有太多的畏惧。
母亲这次是在包裹内掏出来一个塑料罐罐,随后她拧开那罐子东西又将桌子上之前摆放好的香炉拿下了桌子。
“你家这经常烧香的香炉不能用,家里是不是也没有新的了?”
母亲扭头询问阿飞的母亲,对方听到后则是回答没有其余的香炉,然后满脸的担心,似乎是害怕因为这而坏事。
“没事,没有的话给我拿一只没有用过的空碗来,另外取半碗米过来。”
母亲摆了摆手表示不碍事,听到她的话阿飞的母亲如释重负,随后便连忙去拿碗和米过来。
“你也别瞎看了,去将我们之前拿的那个黑袋子拿过来,就是那个神龛,我要用。”
母亲看到我看东看西瞪了我一眼随后又让我去跑腿,这个时候那些原本的黑雾已经全部消散殆尽,院长又恢复之前未开眼的模样,而我之前来回看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给我开的眼失效了。
很快我便将那黑袋子拿了过来,里面装的正是那个之前我们在镇上的老爷爷那里买来的神龛。
这个时候阿飞的母亲也将碗和米拿了过来,随后母亲便将那白碗放在先前摆放香炉的地方,又将那半碗米倒了进去。
“这给家里之外的东西烧香不能用家里用过的香炉,香灰也不行,会对家里的祖先和神灵不敬,可以用这碗和米来替代。
母亲边说边将那神龛也放在了桌子之上,同时将之前打开的那罐子东西倒入已经盛放有半碗米的碗中,这个时候我才看到那个罐子里的东西原来是香灰。
“这个是我在小龙汶那里带过来的香灰,就在那棵大槐树后面我看到有个简易神位,以前应该是有人供奉过那黑蟒精的,只是应该很久没有继续供奉它了,所以坛位才会那般冷清。”
母亲解释那香灰的由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便去弄了这些东西,显然是早有了准备。
“既然它接受过香火,那么用供奉过它的香火来供香请它便能够与它产生感应,如此一来它若是想要谈谈便会过来,若是不想谈的话那便只能想其它的办法了。”
母亲和我们解释的功夫已经将那香灰全部倒入碗中,随后又将准备好的供香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的一角,再将准备好的蜡烛点燃。
“我再次和你们确认一遍,你们是想好了要和对方和解,确认之后会供奉于它是吧,这事可是做不了假,万一出现意外后果可是极为严重的。”
母亲再一次和阿飞的父母确认,毕竟刚才他母亲表现出来的恨意太过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调整过来别说是母亲不信,连我都觉得不可能。
“我们两口子商量过了,既然斗不过它那便只能选择您说的那种办法,至少可以不离开家,可以让我家阿飞在下面安宁一下。”
阿飞的母亲眼神有些黯淡,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停放阿飞棺材的那个屋子,眼眶通红。
“让我们放弃对那东西的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认真供奉于它,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丧子之痛总不能说放下便放下不是?”
阿飞的父亲正常情况下都少言寡语,说起这件事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他的语气尽显无奈,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他很不满意但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好如此了,一会儿若是它来了还要请你们克制一下,不要惹恼了它,不然不一定能成事。”
母亲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毕竟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说谁对谁错,如今最好的局面便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母亲开始点燃供香插入那盛有米和香灰的白碗之中,之后她对着那供香作揖三下,摆出一个我从来未曾见过的手诀。
那个手诀很复杂,我即便是就这样看到母亲在那里手指翻飞但最终却也没看懂她是如何结出那个手诀的。
关于手诀的作用母亲之前也和我说过,一般是用来配合符咒以及符箓使用的,相当于是一个引子,将符咒和符箓的功能更大化。
“正令急召,大神来临。不动如山,变化分身。二神变现,无极无穷。满天满地,奔火行云。穿山如谷,破竹搜寻。闻吾正令,速至速至。急急如律令。”
母亲骤然提高嗓音开始用一种极为肃穆的声音将一段咒文念出,随着她念出这段咒文那原本毫无规则飘荡的供香燃烟竟然开始笔直朝着上方升腾。
由于是被母亲开了眼的缘故,我忽然发现那原本是灰白色的供香燃烟在升腾到半空之后竟然会有星星点点的黑色雾气逸散而出,而那些星星点点的黑色雾气逸散出来之后便瞬间飘向院外,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下。
既然我能够看到这古怪的一幕那么便代表其他人也能看到,我偷偷看了一眼阿飞的父母,果然,他们的脸上也是满脸地不可思议,显然这一切让他们也极为惊讶。
我小心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但大概等了有五分钟左右却依旧没有任何的事发生,除了那供香燃烟的古怪之外再无任何奇异之处。
我再次看向母亲看到她眉头紧锁盯着院门的位置,她的眼神之中有些不解,也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能够听到,不如现身打个商量,我可以为你铺就一条大道,令你不至于大道断绝。”
看到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母亲忍不住对着那燃烧的供香开口道,此刻那供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若是按照母亲之前所说,等到供香燃尽那黑蟒精还是没有现身的话那便代表母亲想这个办法失败了。
失败之后那便需要想另外的办法。先前母亲所说的只有两种办法还是想要让阿飞的父母选择目前这一种办法,因为这一种办法可以真正做到化解双方的恩怨。
但若是阿飞的父母同意了但那黑蟒不同意那便代表对方不想化解这段恩怨,那母亲自然也不会真的让阿飞的父母背井离乡离去。
母亲会采取另外的办法,那办法虽然并不像是如今尝试的这般完美,但是却也能解决此事。只是到那个时候母亲便不会再对那黑蟒精妥协,她会直接上手段将那黑蟒彻底铲除。
既然对方有肉身,那便不怕找不到,有的时候肉身是它的一大杀器,但也是最大的一个弱点。
当然这些都是事后母亲讲给我听到,她告诉我虽然我们不能干预别人的因果,不能随意断人修行之路行那杀伐之事,但是不想不代表不能,绝不能让我们的善良去纵容罪恶的滋生。
“机会我们也给了,忍让也做了,若是还不能善了那便是自断生路。”
母亲再次开口,这一次我看到母亲的眼中有了怒意,再一再二不再三,显然母亲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和对方沟通。
“真不知道等什么,再不来的话我们就回去睡觉了。”
这个时候我等的有些无聊但是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于是打了个哈欠自已嘟嘟囔囔说了两句。
就在我的自言自语刚刚说完便听到母亲说了一句来了,随后她便神情严肃地看向院门的方向。
我和阿飞的父母也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刹那间院内黑雾顿起,而原本还比较暖和的天气也顿时开始阴冷刺骨,让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在那院门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道身影,两道身影一高一低一前一后而立,两道身影周遭黑雾缭绕,那些院内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竟然都是这两道身影身上逸散而出的,将那两道身影衬托的极为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