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阮文韵,长乐郡王妃还有秦文都一起聚到了大厅。
三人得知秦安被谢怀清教训的皮开肉绽,当着一众宾客很难挂得住面子。
阮文韵伤了腰不好招待宾客,长乐郡王妃就去偏院帮女儿招待女宾。
秦文则去看看儿子伤势,顺便招待自已的同僚。
直到沈妩等人进来时,厅堂内只有阮文韵一人,对于方才家门外生出的事,她一点没向谢怀清挂脸,还表现的颇为殷勤。
“怀清,初瑶,今天看你兄妹俩一块过来给我祝寿,我真是开心极了。”
谢初瑶和阮文韵的关系就是,阮文韵将她当女儿,她就会将阮文韵当母亲,阮文韵不搭理她的时候,她也不会主动来找阮文韵。
既然碰面,面子上必须过得去,她甜甜一笑,祝贺:“母亲生辰快乐。”
阮文韵夸了一句乖,转而眼神落到谢怀清身上。
她今日让丈夫寻了何御史过来,若谢怀清待她态度不好,反还称了阮文韵的意,这样就能让何御史好好记笔谢怀清不敬不爱生母的旧账。
不想她的安儿闹腾出了乱子,何御史不仅走了,阮文韵的丈夫和小儿子还要被何御史参上一笔。
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反害了自已。
阮文韵只有换个法子对待谢怀清,好达成他辅助丈夫共克北狄的目的。
她带着从来没有的慈爱,笑意流露道。
“怀清,不祝母亲生辰快乐吗?”
阮文韵热脸相对,奈何谢怀清连正脸都不给阮文韵,抱着胳膊一声不吭。
谢初瑶知道哥哥今日来,就是母亲拿孝道逼来的,外面闹闹就算了,她可不希望哥哥进府里还闹了,影响风评。
谢初瑶小幅度扯了扯谢怀清的袖子,眼神暗示,谢怀清不为所动。
沈妩站在旁边着急,生怕一会儿闹的难看,就成了谢怀清的错,她小声喊一句:“四表哥。”
谢怀清还在梗着脖子,忽听沈妩焦急唤了他一声,他看过去,沈妩向他投来满满的关心。
谢怀清就有些心软,随之没好气地扫了眼阮文韵,敷衍道。
“镇国将军夫人生辰快乐。”
长乐郡王在一旁屏着气,就怕自已这个脾气倔的外孙不给面子,虽没唤娘,好歹吱声了。
他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好好好,怀清这孩子懂事了。”
阮文韵不着痕迹从谢怀清,至沈妩面上瞟过,她已非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刚才这俩人的眉来眼去,让她隐隐察觉到有妙处。
若是她猜的那般,便就好办了。
阮文韵观量旁人的时候,谢怀璋暗暗将阮文韵的神情落进眼里。
想来阮文韵费尽心机,今日目的就是梦中那般了。
谢怀清:“镇国将军夫人,您今日生辰,我也不是想触你霉头,可你邀表妹来的时候说,你会跟表妹亲自赔礼道歉,不知什么时候给表妹一个公道?”
阮文韵正走神,闻言愣了一下笑出声来,她一改先前对沈妩的横眉冷对,忏愧道。
“沈姑娘,我身子不好,一直有个癔症的旧疾,那日真不是故意的,望你别跟我一个脑子糊涂的人计较,今日你来,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那日的不愉快,当做不作数成吗?”
沈妩很想大人有大量,可是阮文韵牵扯的是自已亲生母亲,她做不到一笑而过,唯有态度执拗。
“镇国将军夫人言重了,沈妩只是一个微末不起眼的小女子,使不得您亲自与我道歉。”
“今日来,是您邀了沈妩,沈妩不想因自已的不识抬举让谢国公府的长辈们为难,传出他们教不好沈妩的无用之名。”
“若您想诚心跟沈妩化干戈为玉帛,望镇国将军夫人履行上次信中诺言,给沈妩一个明白。”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沈妩想跟阮文韵求一个当年真相。
而阮文韵把沈妩的话听完,结合沈妩今日种种表现,一无所知的态度,一下就猜到谢怀璋定只言片语的内情都未与沈妩说过。
她既不知碧玉葫芦的真实来历,更不知自已即将要在谢怀清那里背一个贼女的名头。
阮文韵心态平和,当着众人的面直视沈妩毫无半点心虚。
“沈姑娘,我没有对不起你娘。”
沈妩不信,欲开口。
长乐郡王不想再一次质疑女儿阮文韵,站出来劝退沈妩:“好了,若你真知道,怕是接受不了,时辰不早了,大家入席吧。”
他挥了挥手,仆人们收拾席面,开始上菜。
沈妩上次吃了大亏,心里不甘愿,尤其被长乐郡王说的话引起了更浓重的好奇。
可是她撼动不了任何人言,失落沉默。
……
宴席还未用完,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沈妩等人逗留在镇国将军府。
不久,阮文韵把谢怀清以秦文的名义单独叫到书房,谢怀清以为秦文要跟他说北狄的事,不做多想就去了。
沈妩嫌屋内闷,就去了外间的长廊上和谢初瑶一块透气。
谢怀璋却觉得一会儿谢怀清见的不会是秦文,而是阮文韵。
他还在反复回想今日何御史被请来府中的用意,镇国将军府就有不少长乐郡王当年的熟识寻他说话,句句夸赞秦文威风。
长乐郡王得了一个佳婿,被奉承自然高兴,可视线一转,他考虑谢怀璋也在当场,昔年若是没有后来那么多事,谢暄这个女婿他也是喜欢的。
为了给谢国公府面子,长乐郡王特地谦虚道:“是老夫命好,秦文心有抱负,一直以效劳朝廷才有今日。”
同僚:“那也是镇国将军有本事,想当年镇国将军属于腾空出世,一上战场便布兵如神,对敌方研究透彻,有镇国将军守卫边境,朝廷百姓才能安然,说来镇国将军是天生的战神也不为过。”
谢怀璋听着席间你来我往的恭维,他放空的思绪倏地集中。
他虽是文臣,但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兵书看过不少,边境这些年常有战况传来,谢怀璋从始至终都研究过。
要说秦文攻势最好的时候,是他刚出征的前两年,一举腾空出世,战功赫赫。
后来虽常有战功传来,可却没有初时令人惊艳,要以秦文开始的势头,朝廷不会到如今才彻底大安。
这让谢怀璋想到他的叔父谢暄,叔父就是死在安稳边境的战争上。
父亲他们都说谢暄叔父可以凭此建功立业,可惜偏因家事心生郁结,不慎遭敌偷袭,重伤不治而亡。
当年先帝全心信赖叔父,盼着叔父留有对战奇招,可是翻遍叔父物件,除了找到点无关紧要的对战见解,没有发现一份兵力布置。
偏偏阮文韵不早不晚的与叔父和离,偏偏嫁了秦文,偏偏秦文代替了叔父的一切一切,谢怀璋心中起了不太成熟的怀疑。
他怀疑秦文的镇国将军名不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