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拿出手机在自已手上转动着,“给他打电话。”
云梨有些懵,不知道面具人说的他是谁。
面具人有些不耐,“你刚从谁那里出来就是谁。”
闻言云梨瞬间警惕起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不愿意,遭罪的只有你自已。”
云梨下唇咬出了血,“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又不是他的谁,就算打电话他也不会过来。”
面具人冷哼一声,摆明不相信云梨的话,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嘟嘟嘟”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喂。”浮生的声音响起。
云梨紧张地看着手机。
“说话。”面具人掐着云梨的两颊。
电话那端只能听见窸窣的声音,浮生眸色一冷,“你是谁?”他明显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见云梨没有出声的想法,面具人收回了手机,漫不经心地对着手机说道,“来西窟,你的人在我手上。”
那边传来一阵噗通的声音,浮生语气冷凝,“别动她,我现在过去。你先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闻言云梨顿时眼眶一红,“浮生,我不要你过来。”
见云梨气息相对正常,浮生稍微松了一口气,耐心地安慰她,“你乖乖的,不要怕,我马上就到。”
还没等浮生说完,面具人就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椅子上,语气散漫,“看来你对他确实很重要。”
“你到底是谁,究竟为什么要抓我?”总不能就是为了威胁浮生来这里。
面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梨,“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他放弃复仇。”
云梨心尖一紧,他竟真是冲着浮生来的。
“你说的复仇,是指什么?”云梨压着自已声音的颤抖,强撑着问他。
面具人随意地换了一条腿翘起来,“你不知道?”还没等云梨说话,那人又自顾自地回答道,“也是,他怎么会对你说呢。”
望着云梨脸上的欲言又止,面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火苗影影绰绰的,为他蒙着面具的脸添了几分神秘。
他这样子,倒不像是寻常绑架的。
云梨咬了咬唇,“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面具人眼中愉悦起来,“愿意,我当然愿意了,最好你知道以后离他远远的。”
他啪嗒啪嗒按着打火机,好半晌才开口。
“你知道他呆在马戏团工作吧?”不需要云梨回答,他自已自言自语道。
浮生的爸爸和妈妈本也是马戏团的一员。
而马戏团,则是浮生妈妈家族世世代代相传的。
这倒不是只能靠这一口吃饭,而是想着一些技艺应当传承下去。
到了浮生妈妈那一代,浮生的外公,也就是老团长,捡了两个男孩,就是马戏团现在的团长,薛平和浮生的爸爸,浮季。
薛平为人聪明伶俐,很是讨周围的人喜欢。与之相比,浮季便显得木讷。
不过,老团长并不看重这些,对二人从来都是不偏不倚的。
直到两人同时喜欢上了老团长的女儿,也就是浮生的妈妈,阮红。
这对师兄弟开始出现了隔阂,不过却是薛平单方面的。薛平明里大张旗鼓的追求阮红,这件事,闹得老团长都知道了。
养的孩子喜欢上自已的女儿,怎么看都是亲上加亲。
老团长询问薛平,得到的答案自然是他心悦阮红已久。本来以为这事过了明路,薛平觉得自已离抱得美人归也不远了。
但等老院长询问阮红后才知道,她早已和浮季两情相悦。
两人一同去找薛平说开了,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可谁知,老团长猝然离世,团长之位却不知怎的到了薛平手中。
彼时,阮红已经怀孕。
薛平明里暗里的针对浮季,两人商量,准备离开这里,但就是离开的当晚,阮红被薛平囚禁了起来。
薛平骗阮红,只要她愿意跟了自已,自已就放过浮季。
阮红信以为真,却不知,浮季早就被薛平折磨死了。
阮红彻底成了薛平的禁脔,再也没能踏出马戏团一步,往日娇艳的女子一日日苍老,直到浮生三岁那年,阮红偶然得知原来浮季竟是已经早已死去。
阮红疯了。
这几年,薛平也已经厌弃了她,不过是因为凭着不干净手段得来的,所以心里尚还有点执念。
只是随着浮生长的愈发出色,浮季长相俊秀,阮红长相娇艳,两人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薛平动了脏心思,他虽说已经弄没了浮季,阮红也疯了,但他这样小肚鸡肠的人,怎么会轻易放下心里的怨恨。
要不然,老团长也不会死,只是因为他答应了将阮红许给浮季。
他一日一日养着浮生,眼里属实不算清白。
阮红是疯了,但是为母则刚,她爱孩子的本性并没有泯灭。
那晚下着大雨,薛平下半身淌出恶臭的鲜血,而阮红的脖子上却是青紫的指印,眼睛瞪得大大地躺在地上。
虽是如此,她嘴角却是挂着奇异的笑意。
这是身为一个软弱的母亲,为自已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门前,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房间中的场景,他太乖了,从不愿意给自已的母亲,给别人带来麻烦。
因此,看到这一幕,他也只敢默默流泪。
但仇恨的种子就是这样埋下的。
浮生很聪明,装作母亲丧生自已受刺激失忆的样子在薛平手里活了下来。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薛平总是在浮生面前装作一副慈善的模样。
薛平一方面在浮生面前扮演,一方面则放纵马戏团里人对浮生的打压,更甚至,无数次想要将浮生沦为自已手中往上爬的工具。
从浮生八岁起,他便不再向外人展示自已的面容了,而是日日画着小丑的妆。
薛平也曾提出让他洗掉小丑妆,但是每次一提出,浮生就做出头痛要回忆起来过去事情的样子。
薛平便也随他去了,于他而言,只要身子上干净便好。
于是,一个瘦弱的孩子,就这样艰难地长大了。
他是伪装者,用懦弱的表面骗了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