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小心翼翼的将张桂扶下车,这才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张桂摇摇头,刚要说没事,就见路平脸色一变,紧张的问道:“是什么病?”
“啊?”张桂一愣。
路禾噗嗤笑出声,连带着赶车的牛福都没忍住乐了一声。
“爹,我娘摇头是说没事,她只是害喜害的厉害,好好养着不要劳累就行。大夫连安胎药都没给抓。”
“啊!”路平呆呆应了一声,好消息来的突如其来,让他猝不及防。
不过那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路禾看的摇头,心说等张桂生了个大儿子后,她这个亲亲大闺女的地位怕是要不保。
由于张桂怀孕不能累着,路禾每天要做的事情变多了。
被扔在家里的路安柏和路安松需要她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大约是被李兰惯坏了,时刻都想着上房揭瓦。
还要洗衣服、做饭以及一些其他家务。张桂因为孕吐,每天吃东西的时间和品类,与路家一天三顿饭完全合不上,也需要另做。
用锅一直温着的还不行,会有旧饭的味道,张桂闻了会恶心。
这头路禾刚将煮好的粟米粥端给张桂,张桂喝了一口,满目歉意:“这几天累着了吧?娘感觉好一些了,过几天应当……”
“哇哇哇!”
外头路安松尖锐的哭声突然响起,路禾额头青筋欢快的蹦跶了两下,这已经是一个时辰内,路安松哭的第三次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张桂道:“娘,你慢慢吃,我去看看那死小子又作什么!”
路禾出去一看,发现路安松正趴在一撮还带穗的稻草上哭,脸上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显然是摔倒时被稻穗的尖划伤的,旁边路安柏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扶一下,还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
路禾脑门青筋又跳了一下。
这稻穗都是在后院晾晒的,怎么会在前院出现?
不用想,都知道是这俩货玩耍拽到前面来的。
“路、安、柏!路、安、松!”
她脸色黑漆漆的,路安柏蹭一下就跑开,趴在地上的路安松倒是没跑,反倒伸出手,磕磕巴巴的说道:“疼!”
那小表情委屈巴巴的,双眼还带着泪,好不可怜。
可是路禾一点都不同情,她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说道:“该,你没事儿扯它干什么?”
路安松看看她,发现这个姐姐和他娘不一样,一点都不心疼他,也不哄他,当即又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这会儿和刚才不同,单纯的干打雷不下雨。
路禾也不惯着,他爱哭就哭,她就静静的看着他哭。
路安松哭了一会儿,发现没用,自个儿爬起来抽抽噎噎的往路安柏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了。
路禾嘴角抽了抽,熊孩子果然是从小熊到大的。
她将地上的一撮稻草拾起,包括被踩碎掉下的稻粒,也全部捡起来,重新放回后院晾晒。
就这样,路禾过了最鸡飞狗跳的一个秋收。
等秋收一过,路禾瘫了,张桂倒是好了一些。
李兰摸摸自已干燥的皮肤,又看看张桂养白了不少的肤色,眼中满是不悦。
“大嫂可是好些了?我瞧着脸色好了不少,还胖了一些,到底是好生养了一个月的。不似我,在田地里忙了一个月,这脸这手,糙了不少。”
此话酸的不能再酸,张桂被她说的尴尬,这一个月她确实什么都没干,张张唇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路禾每天都看着张桂,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还在琢磨怎么给张桂补补,听见李兰这么说,便仔细打量起来。
发现确实白了些,脸色也没那么憔悴,心下满意,这一个月忙碌没有白忙。
满意之后,她便看向李兰:“我记着二婶怀孕时,一养便是几个月,我娘现在害喜的反应,瞧着比二婶厉害不少,应当也要养上几个月。”
“记得当初二婶难受的厉害,我娘没少照顾二婶,这次我娘有孕,我有照顾不过来的,还得请二婶也帮我照看一下。”
照顾张桂?
李兰心下冷笑一声,她凭什么要照顾张桂?
张桂乐意照顾她,那是她自愿的,也是她这个做嫂嫂的应该的。
她可没那个兴趣当侍候人的丫鬟,这么想着,李兰面上露出为难:“二婶倒是想一口应下,可小禾儿你也知道,柏儿、松儿这俩孩子太调皮,我整日里围着他们转都转不过来。”
言外之意,没有时间照顾张桂。
路禾也不是真的要她帮忙,不过是那么一说而已,李兰拒绝,在她意料之中。
只是真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替她娘不值。
张桂整日里忙来忙去,对李兰也算不错,孕期也没少照顾,结果李兰是真的一点都不领情,面子情都不屑演。
“这样啊,我觉得二婶说的对,安柏安松确实太皮了,这样可没法坐下去读书,用文先生的话来说,就是心不静。”
李兰心里一个咯噔,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她儿子那么聪明,第二反应是路禾就是故意说出来气她的。
想明白后她故意问道:“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不皮的?照你这么说还都不读书了?”
路禾一指路溪:“不会啊,文先生就夸小叔叔是最能静下心读书的。”
李兰看看路溪,吃饭吃的文文静静的,在看看自已儿子,吃的满脸都是,又想了想路溪六七岁时什么模样,顿时饭都吃不下去了。
张桂见她面色不好,赶紧说道:“弟妹别多想,小禾儿胡说的,这能不能读书,能不能读好,还要送去文先生那里说的才算。”
路清考上秀才消息传回来的第二日,李兰就提出想让路安柏去文先生那里启蒙,只不过那时没剩几天便秋收了,文先生那里也要放假的,便打算秋收后送去。
这还没送去呢,就让路禾一张毒嘴给打击了。
李兰可不领她的情:“柏儿从襁褓里我便用三弟和五弟给他做榜样,他定然喜欢读书的。”
“自然的。”张桂没反驳,只管附和。
不管路安柏喜不喜欢读书,只要不怨到路禾身上便好,其他的与她并无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