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蓝月一行人已然到达了山顶的祭台。此刻四周一片静谧,众人皆是笔直站立,低眉颔首,生怕发出什么动静。
在这种环境下,春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便格外明显句。
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之上,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雕花木桌,桌上放着精致的水果、蔬菜和一个香炉。
神女容窈正指挥着四名手下在桌角处用朱砂画着晦涩难懂的奇怪符文。
一刻钟后,几人走下祭坛,规整地站成一排。容窈则是缓步行至江太后面前尔语了几句,后者点头,面上笑容绽开,眼神若有似无地扫向蓝月,整个人在蓝月看来就十分古怪。
嗯没错,用蓝月的话来说,那就是这老东西不安好心,现在要放大招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太后笑容和善,视线直直看了过来,“神女说了,此番求雨,关键就在皇后身上,那哀家便做主,让皇后出一出力。配合下神女,如何?”
容窈也适时接话,语调孤傲,“太后娘娘说得没错,皇后娘娘命格特殊,又身具百年难得一遇的上上成凤凰血脉,若娘娘有足够诚心,这雨,便能求得,若心不诚,则反之句。”
蓝月听此歪了歪脑袋,红唇有些不满地抿起,随后一双好看的凤眸眨巴着,十分“真诚”地望着容窈,“怎么神女姐姐是在暗示众人说我心不诚吗?”
神女被她这话噎住,面上端的一派圣洁高高在上的表情有些龟裂,却还是蹙起眉,冷冷地说,“皇后怕是想多了,本神女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并无针对之意。”
江太后也连忙板起脸,像为蓝月着想一般附和,“神女乃世外之人,何苦针对于你?且今日求雨还要靠神女损耗自身法力进行,皇后如此不尊敬神女,还真是让哀家心寒哪!”
说罢豆她还抬起衣袖,惺惺作态地拭了拭眼角那不存在的泪。
百官见此情形,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又垂眸不语,心中暗自思量,各怀诡胎。
而蓝月却是后退几步躲到皇帝身后,复又“害怕”地探出脑袋,双眸清澈,表情无辜又委屈,“母后您是生气了吗?您怎么不帮着臣妾说话,却同神女姐姐一起责骂臣妾呀!而且,方才神女姐姐不是还说,臣妾不才是这场求雨仪式的关键所在吗?怎么,怎么母后又说…神女比臣妾重要。”
一番话说得江太后哑然,手在衣袖的遮掩下抖个不停。
小七在蓝月识海空间中笑个不停▍哇哈哈哈,宿主您快看呐!呜哈哈笑死脑斧啦,宿主您瞧那江老太婆都被气得失态了哈哈!宿主威武耶!▍
蓝月心底冷笑,不置可否。
▍小七啊,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红宝石耳坠流光闪过,小红稚嫩的声音响起,“哇哦用主人的话来说就是…真诚是永远的必杀计呵!”
小七亚麻呆住▍可是宿主好像不怎么真诚诶,有点点茶嘞!但是小七喜欢哒▍
此时,外界,刚刚的小插曲众人都没放在心上。蓝月若无其事地站在皇帝身后,纤细白皙的手指正把玩着对方的头发,编成了一小缕麻花。
顾寒云也没甚太大的反应,便任由她弄着。
与此同时,容窈正站在祭坛中间的桌案旁,从储物戒中取出三根香插入香炉中。神情无悲无喜,口中还在念着什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天上下来的仙子。
待三炷香燃到一半,容窈又拿出一张黄符抛至空中,符纸在空中自燃,顷刻钟便化为灰烬。
容窈转回身,一派淡定从祭坛之上走下,朝蓝月这边过来了,哦,还没忘给自已加了个金光特效。
小七软萌的声音神经质的响起▍喔喔喔,宿主,她来了,她来了,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了。▍
蓝月大为无语,在心中默默给小七套了层禁言术。那边容窈已然走到蓝月近前,“还请皇后随我去上面。”
她语气毫无波澜,面无表情。蓝月颔首,自顾自地缓步走上祭坛,衣袖中的手指快速变幻着法诀,脚步也在微不可察地有规律挪动。
蓝月心中很清楚,神女一开始便没打算让这场求雨仪式成功,毕竟,这场仪式的关键便是修为。
几年前,先帝还未驾崩之时,寒妃带着先皇后的身体离开皇宫不知所踪。而在那之后,盛云便开始四处干旱。
之前小七也说了,寒妃是罪魁祸首,是她设下层层法术将这些年盛云的雨水都引到了另一处。
要想破此局,则需找一位修为比她更高之人毁了她所设的层层法术。
而神女容窈,确有这等本事,可若破了这局,她自身的修为也会折损大半。因而江太后前几日找上她,说是要让蓝月在这场仪式上身败名裂,这不,二人便一拍即合,拿蓝月的凤皇血脉做文章。
她二人商议好了,就在今日求雨之时,由神女负责假意施法,先将众人护住,再说出蓝月对于这场仪式的重要性,将其架在一定的高度,到时求雨结束,雨却没能求到。
众人也是会认为蓝月这个凤凰血脉名不副实,要么会觉得她心不诚,并非真心为盛云着想。
这样一来,蓝月的好名声也便毁了。若这出戏套在旁人身上,二人的计划或许就成功了。
可,蓝月是旁人吗?显然不是。她可是堂堂上界小公主,天帝的亲妹妹。不光如此,下界虽然灵气稀薄,可蓝月的修为在那摆着,这种破坏一个下界修士所设法术的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因而此时,蓝月停止动作,气定神闲地后退几步,复又缓缓伸出手做祈祷状朝天虔诚地拜了拜,闭上眼,口中还呢喃着什么。容窈则是垂眸,眼中划过一抹嘲弄。
与此同时,某处客栈中,一身着墨绿色长裙的娇俏女子猛地站起身,眸中闪过一道暗茫,究竟会是谁?居然破了她设在盛云国的层层禁制。
没错,此人便是当年的寒妃。她的本名为寒湘,是先皇后的亲妹妹。
此刻,一个素衣女子推门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块牛乳糕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见寒湘神情古怪,便疑惑地将视线投来,“湘儿,可是遇到麻烦了?怎的神情如此焦灼?”寒湘忙摆手,笑得乖巧,“没事的阿姐,一点儿小事,你不必担心。”
素衣女子点点头,“哦”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