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生于下界,半人半魔的楚风也着实是命运多舛。
对于这个相当于是污点的儿子,魔尊自是不喜,还真不待见,明知这个在下界受苦的儿子,却不闻了不问,甚至是有意纵容他任人欺凌。
楚风的童年无疑是阴暗的,遭受着周围人的谩骂和这个世界带给他无尽的恶意。因而,在他见到蓝月这个被爱与美好环绕着长大的女孩,便近乎疯狂地陷了过去。
对于他来说,蓝月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是将他拉出泥潭的人,是天边高悬的月。
可,这些只是他的错觉罢了,蓝月在他心中并非不可替代,而是他心中化不去的执念。
在楚风的儿时生活中,充斥着周围人对他满满的恶意,时亲憎恨他,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是拖累。
而他那个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死了的父亲,更是对他抱着满满的恶意,就连他灰暗无光的童年生活,也更是少不了这位素未谋面亲人的手笔。
楚风的降生在所有人看来,或许都可以说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他从来就不是被人期待着降生,对于魔尊而言,楚风的存在,就是一个污点,一个耻辱,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堂堂魔尊在下界是如何被一个几人玩弄于古掌。
魔尊原是有正牌夫人的,是他的小青梅,也是魔尊上下唯一的魔后,二人感情甚好,膝下有一女。
这位魔后身为魔族,体内却有一半仙族血脉,两股力量在体内相冲,加之她根骨平平,便自幼体弱,受不得刺激。也正是因此,魔尊对楚风母子的厌恶更上一层楼,处处使绊子,致使母子二人的生活如履薄冰。
楚风作为一个对所有事毫不知情的婴儿,他有错吗?没有错,他果真无事,被卷入这场恶心的算计中。
从一开始,错的就是那楚国的公主,因算计诞生的产物,楚风的降生便是一场悲剧的开始,也是结束。
对于楚风而言,将他拉出泥潭的蓝月,便成了他唯一的光,可换作是任何人,在同一时间出现拉他出那个泥潭,都可以成为那道光。
即便如此,也不是他利用蓝月对他的信任,将人骗去魔界,害死蓝月所爱之人的借口。
蓝晏觉得,这整个世界,像极了个巨大草台班子,每个人各自在上面认真扮演着自已的角色,命运交织又分开,丝丝缕缕缠绕成一团乱麻。
事情的发展总是会很戏剧,像是天道给所有人开的一个巨大玩笑,绕了一大圈,最终再回到原点。
明明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在阴差阳错之下相识,得到又失去,再然后呢?是重新得到,还是永远明失去?谁也不知道。
若是可以,蓝晏宁可希望妹妹从未遇见过楚风,想至是更早,再自私些,从未与帝君相识。
蓝晏也想要自私些,他更希望妹妹能一直快乐,像幼时那般对任何事都不管不问,当个一无是处的花瓶,也好过如今…
如今的蓝月,虽是被帝君教得很好,修炼极为刻苦,却也越发地沉默,喜怒不形于色。却也变成了这副失了魂魄毫无生气的样子。
蓝月双睫无意识地颤着,脸侧还有未干的泪痕。
见蓝晏来,她神情也并无半分变化,只偏头,似三岁孩童一般呆呆看了一眼。她张了张唇,嗓音干涩,“皇兄。”蓝月只低低喊了声,便再没了多余的动作。
蓝晏见妹妹变成这样,也别开视线,面露不忍。少顷,他伸手,将蓝月拖拽起来,“你就准备一直在这儿坐着?”
蓝月没什么反应,呆呆地点了点头,垂眸不语。
蓝晏心中也很气,却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蹙了蹙眉,他叹口气,似放弃了什么,指尖点上蓝月眉心,金光亮起。
他声音极轻,似从远处传来,透着无尽的飘渺,“月儿,无论如何,你总该回去探探的,帝君,还在等你。”话落,他收回手。
可蓝月却像是接收到什么指令般,转身便跟跟着朝某个方向而去,一对竖瞳泛着红光,所过之处,众人皆是退避三舍,无人敢上前阻拦。
蓝晏望着?妹远去的背影,连连叹息,疲惫地揉着额角。
那边蓝月一路上跌跌撞撞,终是踏进了幻明宫的宫门,守在外面的天兵不敢阻挡,皆纷纷让出了道路。
蓝月加快步子,穿过廊道,急切地朝正殿跑去。眉紧紧拧着,口中不断呢喃,“回家,回家。”她一把推开殿门跑到桌案前,毫无章法地翻找起来。“到底在哪儿?在哪儿啊?”
方才,蓝晏在识海中同她传音,“月儿,回幻明宫看看吧,帝君早便给你留了答案。”
答案?蓝月呼吸一滞,是她临去魔界前,问出那个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呢?她想,总要知道的,才会甘心不是吗?
桌案上的东西被翻得凌乱,纸章纺级扬扬都落在地,蓝月还在翻找着。
终于,在桌?的最里侧,静静躺着一幅画,蓝月眸色微凝,手指颤抖着将画拿起。画上是有灵力残留的,无半丝灰尘,可见画的主人将之保存得很好。
看清画中场景的一瞬,蓝月呼吸一滞,“啦哒。”一滴泪悄然滑落,随即便是眼眶一酸,泪如泉涌,模糊了视线。那幅画,却深深刻在了脑中,画中的少女明艳张扬,笑意灵动,不是别人,两是…她自已。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笔锋遒劲力,写着: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他说爱你,宠你啊,你听到了吗?蓝月唇角开心地勾着,又哭又笑。忽地,手中的画纸亮起金光,从人蓝月手中飞出。
法阵亮起,画纸开始点点消散。“别!不要!”蓝月跌坐在地,不甘心地大喊着,还试图用法术让阵法停下来。
可,有什么用吧?法阵不但没能停止,反而消散得更快了。
阵法是顾寒云亲手拆没,蓝月的一身术法皆是他亲自所教,又怎能破得了呢?
蓝月无力地以手撑着地面,眼睁睁看着那画化作光点,风拂过,消散无踪。若非空气中的灵力残留,那幅画就好似从人一开始便禾行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