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正中央,是皇城的所在,夜幕降临之时,皇城中心的奉天殿便会燃起数不清的灯笼和蜡烛,将这里亮的跟白昼一般。因为每当这个时候,皇帝穆良恒会在这里批阅文武百官们呈上来的奏折,几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
这天也不例外,他正跟往常一样一本一本查看着奏折,一个身着飞鱼服的人从殿外飞快地跑进来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启禀陛下,臣有事禀告!”
皇帝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少见到他有这样不经他传召就直接进来的时候,再看他此时的神色有些着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臣等办事不利,望陛下责罚!”跪着的人显然是很了解皇帝的脾气,将头埋得更低了,不等皇帝追问就继续说着:“臣等奉命调查西北寒山镇人口失踪的案件,暗卫们查到那里的醉仙楼有可疑之处,掌镜使风行亲自潜入调查,只传回一张写着‘醉仙楼,汉王府’的纸条,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现在已经是第四日了!”
跪着的人是皇帝的暗卫的指挥使风掣,专门替皇帝在外搜查敌国的情报,监察百官的行动,调查一些可疑的案件,可谓是皇帝的心腹,最信任的人了。这些年替皇帝查出了不少官员贪赃枉法,勾结敌国的证据,官员们也对他们是谈虎色变,唯恐避之不及。这些年来暗卫们行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连人都不见了,身为指挥使的风掣肯定是罪责难逃,赶紧过来向皇帝请罪。
“醉仙楼,汉王府,难道遍布梁国的醉仙楼竟是汉王开的?那风行人为什么又不见了?还已经是第四天了?”皇帝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些消息显然让他难以接受,说到最后都带了一丝怒气。
“臣也是这么认为的,至于风行,或许是、或许是被发现,死、死了吧?”回答的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结巴着说完了自已的话。
“朕千挑万选出来的掌镜使,这么容易就死了?是不是也太废物了一些?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赶紧给我去找,还有赶紧去给朕查汉王府的动静,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还不快去?滚!”皇帝猛地站起来,拿着桌上的茶杯就朝人摔了过去,几乎要喷出火来。
“是!”跪在地上的人闻言,立刻起身就飞快往外出了殿门。
“老四啊,老四,原来你还隐藏的这么深呢!连朕都被蒙在鼓里,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搞出这么大一份家业呢,真是小瞧你了!”皇帝渐渐平复了心情,坐下来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面前的桌案,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指挥使风掣出了奉天殿的大门,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离皇城不远的一处民屋内,在外人看来这里就是一处普通而且简陋的民屋罢了,进到这里才会知道这里暗藏玄机,门内有专人把守,更是设置了不少机关密道。这里便是暗卫在汴京的一处驻地,他们平时没有任务时就会待在这里,随时准备着执行下一次的任务。他回到这里时已经有人等在这里了,见到长官进来,纷纷站起身来向他抱拳行礼:“指挥使大人!”
“嗯!都坐吧。”他一进来便径自的朝屋内的主位走去坐了下来,压了压手示意他们都坐下,与在皇帝面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由此可见皇帝陛下在他们的眼里有多么可怕。
“皇上对我们的这次任务的失败非常的生气,要抓紧时间找到风行掌镜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是!”
“风云,京城这边的消息一直都是你负责,京城醉仙楼这边有查到什么吗?有打探到他们跟汉王府联系的直接证据吗?”
旁边一个矮个黑瘦的男人起身:“最近我们的人发现汉王府的侧妃柳如是有时会出入醉仙楼,我们判断这个醉仙楼确实有可能是汉王府的产业,那里的姑娘们似乎都不简单,我们乔装成客人的兄弟没能探听出更多的消息,应该是专门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借此收集一些达官贵人的小道消息。”
“找几个面生的兄弟乔装一下到那里做事,先在那里潜伏下来探听消息!首要是弄清楚风行的失踪跟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记住,我要的是确切的信息,他们是怎么联络的,汉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都要先报到我这里来!”
“是!”
“还有什么其他新的消息吗?”
“回指挥使大人,云城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这两天似乎被人盯上了,对方人还不少,身手也不俗,只是他们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不清楚对方的来历和意图,他们请示看是否需要撤离,望大人定夺!”另外一个专门负责消息汇总的掌镜使风雨起身回禀道。
“被盯上了?难道是汉王府的人?他们盯上那里做什么?他们最近有安排什么行动吗?又是怎么被盯上的?”
“他们最近一直都在静默状态,并没有安排什么任务,对方盯上那里应该另有目的。”
“回信告诉他们,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这就亲自带人过去看看!这边醉仙楼风云你继续盯着,有消息立刻传信给我,有必要的话直接给陛下汇报!”事情已经超出了风掣的预料,似乎马上要有大事发生,他心里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没等他们回复就快步出了屋子,带着手下一行人策马出了汴京城门,朝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云城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小镇,依山傍水的,风景非常不错,虽说不上有多繁华,但毕竟地处南北的要道,来来往往的客商也是络绎不绝,好不热闹。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打算进城的人们都围在城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守城军士们的挨个查验放行,城门快要关闭了,现在要是进不了城可就只能在城外露宿街头了。
进城的队伍里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娇俏可爱的脸来,她探头看了看排在前面的一条长龙,叹了口气对马车里的另一个人说道:“这么慢,要轮到我们不知道还要多久呢!我都等不及了!”他们正是从寒山镇一路南下到达了云城的叶凌风和秦语嫣,阿嫣都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舅舅他们了。
此刻的叶凌风正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通过城门口的查验,毕竟他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要是他们要看他的路引证明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他听到阿嫣的话也探出头看了看外面,正想问问阿嫣这一方面的细节时,一队人马从远处朝这边疾驰而来,大概七八人的样子,统一的黑色劲装打扮,他们一直到了守城军士的近前才慢慢停了下来,其中一人从怀里拿出来一块玉牌在他们的眼前晃了晃就径直往城内去,守城的军士们很显然是认出了那块玉牌的来历,低了低头就任由他们去了。这队人马正是得到消息直奔云城而来的风掣,他担心这里会遭到疑似汉王府的人袭击,快马加鞭不到一天便从汴京赶到了这里。
虽然隔得很远,但叶凌风还是看出来了那块玉牌似乎跟他从那个黑衣骑士身上搜出来的那块玉牌很类似。叶凌风觉得他们很有可能跟他遇到的那个黑衣骑士是一伙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类似明朝锦衣卫的组织吧,不然那些军士们也不可能就那样直接放行了。
他们这会着急进城显然是遇到了紧急的情况,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会是不是去福来客栈的。天色也不早了,他们这会进城就说明他们今晚应该是不会离开云城的,叶凌风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让车夫送阿嫣到城里的舅父家,他等到天黑之后再潜进城去到福来客栈打探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