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的喧嚣彻底沉寂下来,仿佛之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过是梦境的残影,迅速被夜色吞没。破败的地面上依稀残留着魇兽领主那粘稠的黑色血迹,隐隐散发出腥气,令人作呕。然而,这股刺鼻的血腥气味却被四周逐渐恢复的宁静冲淡,带来一种诡异的安详,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只剩无言的平静。
顾景微微蜷着身子,捂着受伤的腹部,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向夏安。每走一步,他的脸上便多出一分痛苦的神色,眼中闪烁着脆弱而无助的光芒,眉头轻蹙,试图用这副狼狈的样子去引起夏安的注意。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虚弱地说:“夏安,我……我可能有点……疼……”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话音中带着一丝凄凉,带着渴望的眼神,希望夏安能回头给予些许关心。然而,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冷漠如霜,仿佛眼前的顾景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将匕首插回腰间,转身离去,连一丝怜悯都没有留下。
“念念,回家吧。”夏安的声音淡然冷清,像是夜风中的呢喃,飘散在空中,没有半点温度,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平常的一次行动,无关情感波动。
徐念看了一眼顾景,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和冷淡,却还是默默跟在夏安身后。她了解夏安的性格,知道她不会轻易因他人的软弱而动摇,尤其是对顾景这种故作可怜的姿态更是毫无兴趣。
顾景看着夏安头也不回地走远,内心涌上一股深深的失落和苦涩,忍不住开口唤道:“夏安,能不能……等等我……”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夏安冷漠的背影,她的步伐稳健而冷酷,不曾为他的呼唤而停顿半分。
“哟,这位前夫哥,你这模样,还真是够惨的。”一旁的黑衣男子揶揄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你就这点小伤,居然还指望夏安心软?你真是够天真的了。”
顾景脸色僵硬,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不悦和羞辱。他狠狠地瞪了黑衣男子一眼,却无力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已在刚才的战斗中确实不如夏安,甚至不如这个经常嘲笑他的家伙。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讽刺地继续道:“我劝你啊,别整天想着卖惨。不如踏踏实实提升一下自已的实力,好歹下次也能帮夏安分担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躲在后面喊疼。”
顾景的脸色愈发阴沉,挫败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他也隐约觉得黑衣男子说得有道理。他低下头,看着自已伤口处的血迹,脑海中回荡着夏安冷漠无情的目光,那一刻,他的自尊和不甘被彻底激发,内心燃起了一股决心。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讥讽的“啧啧”声,那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似乎还掺杂着某种无奈:“顾大少爷,你就不能再强一点吗?给你斩灵都拉不动你啊。你要知道斩灵已经是排名前10的武器了。”
顾景低头一看,发现那只垂耳兔正站在自已脚边,一脸嫌弃地瞪着他。那双大眼睛中原本的无辜神情此刻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嘲笑之意。
顾景忍无可忍,一把抓起兔子,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只兔子,到底是我的守护灵,还是专门来戳我痛处的?”
兔子毫不畏惧地挣扎了一下,语气中满是无辜:“我只是说事实啊。你看看自已这副模样,真以为这样就能打动夏安?不如我给你开个特训班,帮你提升提升算了。”
顾景挑了挑眉,放下兔子,狐疑地问:“特训班?”
兔子耳朵一甩,眼中露出几分狡黠的神色:“当然。大少爷,要是你能通过清理师的考核,说不定还能勉强跟上夏安的步伐呢。”
“清理师考核?”顾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却燃起几分斗志。他的目光再度投向夏安远去的方向,内心隐隐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若真的能变强,说不定,他就能站在她身边,而不再只是那个被无视的累赘。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陆深从不远处缓缓走来,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符纸,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大表哥,我专门为你准备了治疗符,专治魇兽之伤,保证有效。”
垂耳兔看着那张符纸,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这符纸画得还挺有艺术感,能看出一张美少女的脸呢。陆二少爷,你真有创意。”
陆深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可是我独创的治疗符。”
顾景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忍不住吐槽道:“陆深,你就不能别添乱吗?”
“诶嘿嘿,试试看嘛,万一有效呢?”陆深笑嘻嘻地把符纸贴在顾景的伤口上,期待地看着他。然而,几秒钟过去,符纸不仅没有任何治疗效果,反而散发出一股微弱的焦味。
兔子笑得前仰后合,跳上顾景的肩膀,叹息道:“算了算了,还是去医院靠谱。”
顾景无奈地看着陆深,低声抱怨道:“看来,我真的得认真考虑清理师的考证了……”
兔子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顾少爷,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我就亲自给你开个特训班。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半途而废啊。”
顾景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这一刻,他内心充满了坚定,不再是为了追逐夏安的身影,更是为了他自已。他不再愿意做那个被轻视、被忽略的人。
夜色如墨,月光洒在游乐园残破的地面上,映出一片静谧的银色。远处,夏安和徐念的身影渐行渐远,宛如融入夜幕的两道剪影。
顾景注视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一切。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