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本想看看这上面贴的是自已写的登堂诗,还是那个李牧写的登堂诗。
结果都不是,不,他快速的扫了一眼署名。诗确实是李牧写的,但却不是登堂诗而是绝品诗。
那个叫李牧的是何方神圣,竟能写出绝品诗。
这一刻,他心绪复杂至极,内心根本无法平静。就连看到绝品诗本该有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第一名,如今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悄悄夺走。他也确实无法高兴起来。
还好此李牧非彼李牧,要不然他连那场对赌都输了。输掉四十两银子是小,丢脸是大。
他呆愣了许久,才慢慢恢复一点力气,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只看了片刻,他整个人再次傻了起来。目光呆滞,犹如中了幻术。
天啊,他看到了什么?竟然又是一首绝品诗!此人简直毫无人性,把绝品诗当成入门诗来写。
他脸庞抽搐,呼吸急促,赶忙在书童的搀扶下躲到墙角,他怕自已会晕过去。
两首绝品诗,那我输给此人,也是理所应当。他脸上的白色渐渐褪去,只剩下通红。
待心情平静下来,也恢复了点体力,他才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向刚才的位置。
绝品诗,又是一首绝品诗。他狠掐了自已的一下大腿,疼的他发出一声尖叫。一直待命的书童,赶紧扶住他。
不是幻觉?竟然是真的!到底是多高的诗词造诣,才能这样任性,连续写出三首绝品诗。
诗词大家,此人日后定能成为一名诗词大家!能位于此人后面,是我的荣幸。
他脸色由通红慢慢向红润转变,除了震惊又渐渐多了几分喜悦。
今日能得见三首绝品诗,他还有何不满足的?区区没得第一名又算什么,完全不值得难过。
这就是绝品诗的魅力,虽不能治愈身体上的伤势,却能治愈人的心情,给人斗志。
从大悲到大喜的转变,他仅仅是从墙的另一侧走向这一侧就完成了。
后面两首不会还是绝品诗吧,不由自主的冒出这个想法,把自已都吓了一跳。
定了一下心神他继续看下去。
片刻后,他瞳孔再次增大,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他急促的呼吸几口,不管不顾的继续看下去,最后一首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绝品诗,又是绝品诗。没想到最后两首竟然还都是绝品诗。此人难道只会写绝品诗吗?
这次好些,他不用书童搀扶,自已一人便颤颤巍巍的走向了墙角。
靠在墙上,他才开始大口的呼吸,面庞涨红,眼角都渗出了水雾,这是激动的泪水。
这次他直接承受了两首绝品诗的冲击,但他挺了过来,还坚强的站着,没有晕过去。
“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把所有残存的不甘,郁闷,全都一扫而空。
这一刻,他十分高兴,比自已得了第一名还高兴。毕竟只是院试第一,又不是殿试第一。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此人是谁,无缘得见。
肯定是府城的某位公子,不然八县诗会时绝品诗一出,哪还有自已露脸的机会。
八县诗会,绝品诗,等等,他的脸色突然从通红渐渐变白了几分。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又好像快要抓住什么。
绝品诗?云大师?对,就是云大师。此人不会就是云大师吧?不然哪有那么多诗词天才!
要是人人都能随便写绝品诗,那它就不叫绝品诗了,应该叫入门诗。
云大师已经写了三首绝品诗,以他的实力,再写出五首绝品诗也不奇怪。
没想到此人就是云大师。原以为云大师是位中年进士,没想到却只是个年轻童生。
能排在云大师的后面,是我的荣幸。他嘴角勾起几抹弧度,渐渐放大,最后朗声大笑。
云大师,李牧。笑声过后,他又重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念着念着,他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嘴巴也合不上了。
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整个人被巨大的海浪淹没,欲要吞噬掉自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突然发疯似的大叫一声,摆脱了某种控制,但浑身也变得瘫软无力起来。
齐公子不会中邪了吧?不远处的书童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还好他之前就一直在贴墙而靠,否则这下真要直接跌倒在地。
“云大师,李牧,李牧。”他有气无力的喃喃着,脸上渐渐恢复了点血色。
就在他刚才念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李牧在八县诗会也誊抄过云大师赠的一首绝品诗。
而刚好写下这五首绝品诗的人就叫李牧,自已也判定云大师就是李牧。
云大师去过天青县,而李牧就是天青县的。
种种结合下来只有一个解释。这个院试第一名的李牧,就是和他打赌的那个李牧,就是天青县的那个李牧。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响起,却是他自已扇自已。
他自诩聪慧过人,没想到如今反应如此迟钝。这么多信息结合在一块,就是再蠢的笨蛋也能想到这点。
以他的聪慧,应该在看到院试第一名是李牧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点的。
或许是他内心不敢接受这一点,主动把这个事实给隐藏了。他自欺欺人的认为,这个李牧另有其人。
如今这个事实再被无情揭开,他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李牧?云大师?哈哈。”他傻笑了两声,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李牧,这小子可真会隐藏。可恶,这小子故意坑我。想到和李牧打赌的情景,钱公子就一阵气恼。
他认为自已被李牧算计了。他完全忘记了,是自已硬逼着李牧打赌的。
原本胜券在握的对赌,自已却输了,而李牧是知道自已一定能赢的。
那自已硬逼着他打赌,就变成了飞蛾扑火。那这一切自然都变成了是李牧引诱的。
谁让他隐藏了云大师的身份,谁让他明知必赢还要和自已打赌。
不过能输给云大师自已也不亏,甚至是自已打赌史上最光荣的一笔。至少比打赌输给他那三个同伴强。
八县诗会,自已所在的锦溪县拿了第一。如今看来,天青县才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就是他兄长来了也不行。
要不多久,李牧就是一名二品顶尖诗人了。想想都让人害怕。
他还这么年轻,他还只是一名秀才。前途无量啊!状元,诗词大家,恐怕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钱公子苦涩一笑,人和人果然不能相提并论。
又最后看了一眼这道墙,他才转身离开,步伐轻快更胜来时。
他接过书童手中的扇子,优雅的扇了起来。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