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一个童生,不好好学习儒家经典,偏要研读大晋法律。
怪不得考不中秀才,时间都用在别处了,能考上才怪。
“你什么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完成不了,就说是阁下耽误的。”
李牧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对方继续废话的机会。
“你别嚣张,一个时辰后,有你哭的时候。”青年放下一句狠话,急匆匆的离开了。
青年边走边想,我这是完成了曹主簿交代的任务了吧?只是和预想中的大不相同,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管了,一个时辰后再来。
李牧看着眼前案牍架上堆积成山的卷宗,不由冷笑。
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怎么可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过目不忘。
虽然能完成任务,但也要先假装不能完成任务,在这个基础上思考对策,解决问题。
这样总能给自已留条后路。毕竟,人总有完成不了的任务。
刚才一番气势压迫,也是证明自已不是随便任人宰割的。
任务要求有两个,对于别人来说,第二个简直无法完成。这或许也是青年如此自信自已完成不了任务的原因。
因为这么大量复杂的计算,哪里是一人能够完成?至少需要三五个人,几日几夜的功夫。
想到这里,李牧更加气愤。原来第二个要求才是真正的杀招。这是完全不给自已一点机会。
好在李牧提前研读了大晋法律,不然就要被坑惨了。眼下,即使完成不了任务,也只需要罚一两银子罢了。
一两银子,买一天的自由。这个买卖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李牧如今已经今非昔比,根本不在乎那一两银子。
更何况,那只是最坏的情况。眼下,根本无需走到那一步。
对于李牧而言,第二步计算才是最简单的。只要把卷宗都整理出来,计算还不是盏茶时间就能搞定。
你以为我物理学博士白读的?原以为数学在这里无用武之地,没想到现在倒派上大用场。
第一步本身没什么难度,如果不限时间,人人都能完成。限时一个时辰,就是它的最大难度。
李牧也是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完全整理出来。随后又用了一盏茶时间完成计算,把账目统计出来。
总共用时不到一个时辰。剩下时间李牧则在思考曹主簿为何要对付自已。
堂堂一个主簿,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付一个素未谋面,甚至都未听说过的小人物。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缘由。
可我并没得罪什么人啊!李牧想了许久,仍无头绪。
不会是赵艳儿吧?李牧突然想到了此女。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感觉不太可能。
自已虽然与她有点小过节,但并未对她做什么人神共愤之事。不至于对自已有这么大的仇怨吧?
但是还真不好说,毕竟人心隔肚皮。你不可能对人有太高的道德要求。而且,此女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关于这一点,越想李牧越觉得有可能。赵艳儿有这么大的能耐?对了,早就听说她与县衙里的某位老爷……。
难道这一切是真的,那个县衙老爷就是曹主簿。再加上自已的确没得罪过其他人,那肯定就是赵艳儿无疑了。
半个时辰前,县衙二堂。
“胡闹!简直胡闹!徭役内容都是提前就确定好的,怎能随意更改!”
“那个曹主簿仗着有县丞撑腰,越来越大胆了。如今都敢明目张胆的做手脚了。”
“别忘了自已才是县令,才是这天青县的一县之主!本官总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一间古朴的屋子,上方一个身穿县令官袍的青年怒拍着桌子,口沫横飞,眼中全是怒火。
只是说到最后,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又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最后才又眼神坚定,霸气的喃喃一句。
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他虽是一县之主,可毕竟是外来人。初来乍到,毫无根基。
县丞确是土生土长的天青县人,而且已在县丞之位待了好多年。在这里根深蒂固。多年经营,早已密不透风。
上任县令任期没干完,也没指令调迁,就自已请辞了。朝廷看中他的能力,才派他来,结果……。
下方还站着一个黑衣青年,正在恭敬的候着。显然是才有事禀报完毕,正等候指示。
黑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张云霄。他发现李牧被带去了案牍库。
稍一打听,就知道了李牧的任务内容。
这让他非常气愤,却又无能为力。但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就向县令大人禀告了此事。
这是他唯一能为李牧做的,希望能起到作用。
上方的青年自然就是天青县的知县了。青年二十七八岁,就已是一县之主,也是前途无量。
听闻衙役所报,县令很是生气。只是他此时也并无太好办法。
“听你所说,那李牧倒也是一个人才。不知他怎么得罪了曹主簿,会有如此刁难。”
“眼下任务已下,本官虽为县令,却也不可再随意更改。不过,本县令也不会让他受到惩罚就是。”
“而若是他真能完成任务,则更能证明他能力出众。这样,本官派刘师爷跟着你去,免得再出什么变故。
县令想了片刻,才作出如此安排。
“不急,一个时辰后再去,免得影响那个叫李牧的书生。”
右侧一直在假寐的老者睁开眼,笑呵呵的开口,语气随和。
青年县令微微颔首,认为言之有理。
“那小的就先忙别的去了。”张云霄拱了拱手,退出了屋子。
“大人觉得李牧有可能完成任务吗?依老夫看,绝无可能。”
“纵使他记忆力好,也只能勉强完成第一个要求。至于第二个,已不是时间长短问题,而是根本非一人所能完成。”
“这次任务本就是一个借口,是曹主簿在公报私仇罢了。”
“此人真是愈发胆大妄为。大人总有收拾他们的一天。
老者笑呵呵的分析着,说到最后也是一脸怒容。
他和县令认识很多年了,算是长辈。这次是一起跟着过来的。
“刘伯,我也知道他多半完不成。但如果完成了,不更能说明此子不凡吗?”
青年县令对于李牧也不看好,只是他内心更希望李牧能完成,自我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