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色古香的雅间内,一名容颜姣好的女子正坐在一张圆桌旁弹琴。后面还站着两名负责伺候的丫鬟。
琴声婉转悠扬,如一股清泉缓缓流淌。偶尔撞击到大石,溅射出更多的水花。
琴声优美,可弹琴的女子却面带愁容。
女子眉如柳叶,此刻却轻轻蹙起不愿舒展开。眼睛大而灵动,此时却也蕴藏着无尽哀愁。琼鼻小巧精致,一张樱桃小嘴性感诱人。
身穿一袭红色的罗裙,裙摆如盛开的花朵般层层叠叠,上面用金线绣着精美的图案。
腰间系着一条彩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乌黑的长发盘成精致的发髻,插着几只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她的颈项间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圆润的珍珠衬托着她那如雪的肌肤,愈发显得高贵典雅。手腕上戴着一对玉镯,举手投足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子正是怡红院的头牌之一陈小芸。两天后就是评选花魁的日子。
以她现在的人气,希望渺茫。可她又真的很想要花魁这个称号。
求而不得,正是她忧愁的原因。
花魁是一座青楼的招牌。它代表着巨大的人气和价值。没有哪个青楼女子能抵挡这种诱惑。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对男子的吸引力肯定不如赵艳儿。
而她又绝不会为了得到花魁而献身。
一曲弹奏完毕女子停下。绝美的容颜下又多了几分忧愁。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到门口,说有要事找她,这打断了她的思绪。得到允许,丫鬟才走了进来。
翠儿轻喘口气,简单说了一下阁楼下的情况。就把一个布袋,递给了女子身旁的一名丫鬟。之后,翠儿就退到了门口外候着。
陈小芸眼含期待,示意丫鬟打开布袋。布袋打开里面却只有一张纸,一张十分劣等的纸。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不少文字。
女子迫不及待地接过纸张,轻声念着上面的文字。
“《雨霖铃·寒蝉凄切》。”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最初女子脸色很平静,只是好奇纸上的内容。可念着念着,女子美眸渐渐睁大,黛眉也微微扬起。
女子激动的玉手都在轻轻颤抖,神情既兴奋又震惊。红唇张的老大,声音也渐渐停止。
缓了片刻,平静下来。才又一点一点念完。
读完之后,女子整个人都长舒口气。脸上的忧愁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是狂热。
能读到如此精彩的词,就算无缘花魁,心情也没那么难受了。花魁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倘若心底放下,也就真的放下了。
结尾处还有一个落款。上面写着鄙人李牧以半首词做见面礼,拜见陈姑娘,还望相见一面。在下有办法让陈姑娘夺得花魁。
李牧,陈小芸暗暗记住这个名字。同时让翠儿请李公子上来。
大厅中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着最终结果。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李牧输定了,可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是否有奇迹出现。
就在这时,翠儿已经慢慢的下了楼梯。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李公子,陈姑娘请你上去。”翠儿下来后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现场变得安静起来。随后才是哗然一片。
“什么?陈姑娘竟真要让这位公子上去?”
“他何德何能能让陈姑娘主动请他上去?”
“我更好奇的是那个布袋里到底有什么?”
四周围过来的客人们议论纷纷,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牧。
老鸨和几位青楼女子更是震惊。陈小芸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见一个素未谋面的穷书生。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
现场反应最大,最不能接受的要数孙旺财。毕竟他可是真正的对赌之人。
听到翠儿所言,他连连摇头,震惊失声。他认为这是幻觉。可腿上传来的疼痛,却清晰的否定了他的判断。
他疯了似的走向翠儿。摇晃着她那柔弱的肩膀,问她是不是听错了。
翠儿肩膀颤抖,小脸都皱成一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委屈的说,这就是陈姑娘的原话。奴婢没有听错,更不敢假传消息。
“孙兄,认赌服输吧,更不要拿一个小丫鬟出气。”
“反正以孙兄的家境,拿出十两银子还不轻轻松松?”
李牧看到孙旺财都差点把小丫鬟弄哭,忍不住开口。
“李牧,那个布袋里到底有什么?是不是一件信物?你和陈姑娘是不是早就认识,你是不是她的老相好?”
发泄完的孙旺财也渐渐冷静下来。凭什么李牧靠一条布袋就能见到陈小芸。这其中,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突然,他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感觉自已被李牧耍了。被李牧做局坑了。
白白损失十两银子是小事,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才是他最难以接受的。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的青楼女子。
这让他以后都没脸来怡红院了。
“李兄,好算计!本少这次认栽了!”
“什么?这位书生和陈姑娘以前就认识?还是她的老相好。不可能吧?怎么看都不像!”
“未必不可能,要不然仅凭一条布袋,陈姑娘为什么要见他。”
听到孙旺财所言,四周又变得喧嚣起来。有客人压根不信他的说法,认为他只是在找借口。
也有客人则赞同他的说法。因为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陈姐姐有老相好?还是眼前这位穷书生?”几位青楼女子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李牧。认真打量一会儿,然后齐齐摇头。
眼前书生的确生的很俊朗。是她们见过的男子中最俊朗的。
要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太破旧,她们几个早就扑过去了。
眼前书生太穷了,陈姐姐怎可能会看上他?
“孙兄,银子拿来吧,我还要上去见陈姑娘呢。”
“孙某身上暂时只有二两银子,剩下的八两,日后再还。”孙旺财搜遍衣兜,却也只找得了二两银子。
“李某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八两银子日后再还可以,但必须打上欠条!”
“你……,本公子是缺那八两银子的人吗?还会赖账不成?”
“李某当然相信孙兄不会赖账。但只有打上欠条,在下才能安心不是。还望孙兄见谅!”李牧满脸笑容地看着孙旺财,一脸诚恳。
最终,孙旺财只得打上欠条。在李牧的一再要求下,还用青楼女子的胭脂,盖了一个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