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被情爱蒙蔽双眼,乞求嫁给陛下。陛下原是不愿的吧?只不过觉得我嫁进宫后,能成为威胁我父亲的一个人质。”
“但陛下还是担心呐!父亲手握兵权,陛下怕只靠我一人约束不住父亲,便想尽办法将父亲、二哥也留在了安京。”
“如今敌军来袭,边关岌岌可危,陛下还是怕父亲造反,不愿放父亲二哥离开安京。”
双目越来越红,姜婵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她用力撑着地面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位薄情多疑的君王,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澹台宸枭,你难道不明白大哥为何要救王钟吗?姜家军纪律严明,军令如山,绝不会有人不听主将之令。可王钟,他急功冒进,这才让敌人钻了空子。”
“对于不遵守命令之人,大哥原是可以不用救的,可王钟是你的人呐!”
“而且陛下派王钟去边关,应该也远不止帮大哥那么简单吧?”
“你早就不满父亲统领姜家军,若不是敌国虎视眈眈,姜家军怕是早就被陛下打乱,不复存在了吧!”
“你放肆!”澹台宸枭恼羞成怒的瞪着她。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往日温柔规矩的姜婵薇今日不仅直呼他的名讳,还说出这般大胆的话。
姜婵薇却不甘示弱,她挺直腰背,站的笔直:“陛下做出这般令人恶心之事,难道还不允许我放肆了?”
“你!反了反了!姜婵薇,你这是要造反啊!”用手指的姜婵薇,澹台宸枭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着。
“怎么?陛下不是一直疑心姜家疑心我吗?我造反,不正合陛下心意吗?”完全失了理智,姜婵薇彻底与他针锋相对。
澹台宸枭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姜婵薇那张倔强的小脸,抬起手来,差点就忍不住一掌掴过去。
姜婵薇却完全不带怕了,上一世,澹台宸枭虽没真正动手打过他,但他做的那些事,早已把她心口刺的鲜血淋漓。
她冷笑一声,猩红的双目中满是恨意与怨气:“打呀!陛下打死我,再杀尽我姜家人,也就不怕有人造你的反了。”
“父兄对你忠心耿耿,我姜婵薇也曾将你奉为神祇,将所有深情赠与你。可你呢?”
“你薄情寡义,疑心深重!你将我的真心践踏在脚底,利用父兄的忠心,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他们。”
“澹台宸枭,你枉为君上,也不配为我姜婵薇的夫君!”
“原来在你心中,竟是这般想朕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澹台宸枭眼中一片冷然。
姜婵薇心跳的飞快,她站在那儿,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尖利的指甲划入肉中,可她此时早已感觉不到疼。
多日经营毁于一旦,但她好像又莫名松了口气。
这半年来,她谨小慎微,不敢行差就错半步。
如今她将心中的怨、恨全都发泄出来,她也不知等待自已的将是什么?
是鱼死网破?
不,她或许连跟澹台宸枭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或许如上一世一般,澹台宸枭再次一杯毒酒结果了她。
而父母兄长呢?他会将姜家满门抄斩吧?
“呃!”突然的窒息感让姜婵薇难受的发出声音,男人满目狰狞,已伸手握住她的脖颈。
姜婵薇竟是笑了!
一滴眼泪从眼中滑落,她满眼死寂与荒凉。
跪在地上好几次想要劝阻的高路海差点就吓死,他还是第一次碰上敢跟天子硬刚的人。
此时看陛下盛怒,而皇后也要喘不过气来了,急忙爬了起来,大着胆子却掰澹台宸枭的手:“陛下息怒,娘娘只是一时悲伤,口不择言,求陛下宽恕!”
“杀……杀了我!反……反正你也……不……不是第一次……杀……”
“混账!”
猛地将姜婵薇甩开,澹台宸枭看着瘫倒在地的女人,想着她刚才决绝而死寂的目光,只觉得心被刺的生疼。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姜婵薇,也多次露出这种神情。
这些日子,他与姜婵薇夫妻恩爱,他竟忘了梦中姜婵薇了无生机靠在他怀中时,那种锥心之痛的感觉了。
姜婵薇爱惨了他啊!
她那般乖巧懂事,不管什么时候都为他考虑,以他为先,为他挡剑,甚至将自已生死置之度外。
今日这些话,她定然也是无心的。
“咳!咳咳!”姜婵薇难受的咳嗽着。
高路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忙走过去扶起姜婵薇,向她使眼色:
“娘娘!您快向陛下认个错吧!娘娘因关心家人安危而一时口不择言,想来陛下定不会怪罪的。”
澹台宸枭从来不知高路海这般会说话,此时他盯着姜婵薇,只希望姜婵薇能顺着台阶往下走。
可偏偏姜婵薇不愿要这台阶,他捂着脖颈,满是嘲讽的望了眼澹台宸枭:
“咳……到底是我错了还是陛下错了?我今日所言难道不是陛下所想?”
“你……放肆!果真放肆!”澹台宸枭没想到姜婵薇这般不识抬举。
姜婵薇也不再惯着他了,她尖利的吼道:“我就是放肆了,陛下想要如何?”
“你……把皇后给朕打入掖……押回椒房殿,派重兵把守!”
尽管心中恼怒,但澹台宸枭最后还是没忍心将人打入掖庭,他重重一甩衣袖,背过身不再看她。
高路海没想到两人会闹成这样,正准备上前请姜婵薇离开,姜婵薇就冷声开口:
“不劳公公动手,我自已会走。”
“嘭!”等女人彻底从温室殿离开,澹台宸枭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面前的桌子上。
汤羹早已冷却,澹台宸枭看着面前早已不再鲜美的汤,心里像是压着巨石一般,憋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