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御膳房的厨子变着花样做啊!”不等高路海把话说完,澹台宸枭就没忍住打断他的话,一脸的气急败坏。
高路海哪敢再说什么,急忙应道:“诺诺诺,奴才一定好好教训御膳房那帮奴才,让他们明日一定换着花样给娘娘做点好吃的。”
“为何要等明天?现在就去啊!”澹台宸枭狠狠瞪了高路海一眼。
高路海哭丧着脸:“可现在晚膳都吃了,没必要……”
“晚膳吃了就不能有夜宵了吗?赶紧去,让御膳房的人抓点紧!另外,把桌上的那些荔枝、葡萄,还有这西瓜,全都送到椒房殿……就说,之前皇后救驾有功,朕赏的。”
高路海:“……”
“若奴才没记错,娘娘那边应该不缺这些个水果。”
他实在不想打陛下脸,可又觉得,打陛下脸似乎还挺不错的。
果然,一听这话,澹台宸枭就沉默了。
他尴尬的捂鼻轻咳一声:“……反正朕……朕也吃不完,而且皇后也喜欢吃水果,你全都送过去吧。”
“诺!”
高路海恭敬应下,只是去拿水果之前又补了一句:“只是奴才觉得,若是陛下亲自送过去,娘娘应该会更开心。”
“多嘴!”澹台宸枭脸瞬间就拉下来了。
“让你送你就去送,另外,传温长史,今晚让她侍寝。”
高路海:“……回陛下,温长史告了假,说身体不适,这几日不便侍寝。”
“那就去传……”澹台宸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后宫中除了姜婵薇、温雪滟与掖庭的朱长月外,还有谁。
他一脸烦躁的问:“温长史生了什么病?可找太医看过了?”
“只是些小毛病,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并无大碍。若陛下不放心,不如去看看温长史,奴才听说她这会儿去椒房殿找皇后娘娘了。”
“去找皇后了?”澹台宸枭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团。
“皇后被朕禁足,温长史也身体不适,她不在自已宫中好好待着,为何去打扰皇后?”
高路海觉得澹台宸枭在没事找事,却只能耐着性子回:“您只是让皇后娘娘伤好之前不准离开椒房殿,又没下旨禁她的足。”
“而且前几日皇后娘娘念及温长史侍寝有功,赏了温长史好些东西,温长史这几日要伺候陛下不得空,一直没去谢恩,今日刚好得空,就去椒房殿谢恩了。”
澹台宸枭压根就没认真听高路海在说什么,只听说姜婵薇因为温雪滟侍寝有功还赏了她东西,心情就更加不美丽了。
“侍寝有功?侍寝是后妃的本分,何来功劳?姜婵薇这个皇后当真大度,朕召别人侍寝,她没有半分嫉妒不说,竟然还赏别人东西,真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这……陛下,妃嫔第一次侍寝,皇后赏赐些东西再正常不过了,娘娘并非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她只不过是……”
“行了!天天就知道替她说话,你到底是她的奴才还是朕的奴才?”澹台宸枭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高路海心中哀嚎,果然吃醋的男人惹不起,他说什么都是错啊!
可人家是主子,他还不得不奉承着:“奴才自然是陛下的奴才,但陛下与娘娘夫妻一体,其实娘娘赏赐温长史,也是想让她更加尽心的伺候陛下。”
“陛下,娘娘心中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为您挡剑,知道惹您生气后还拖着重伤之躯来清凉殿见您。”
“这天儿这么热,娘娘那日都被晒晕了,正需要陛下时,陛下却将娘娘送到椒房殿就离开了,还将娘娘软禁在椒房殿,日日召温长史侍寝。”
“因着这事,后宫还不知多少人在看娘娘笑话呢!”
“陛下,奴才能看出来,您待娘娘是不同的,既然如此,您何不去看看她呢?娘娘从嫁进宫后就没享什么福,却一而再再而三受伤中毒,她……”
“走,摆驾椒房殿!”澹台宸枭本来就想见姜婵薇,只不过一直别扭着。
如今被高路海这么一说,哪里还能忍住,迈步就向外走。
高路海可激动坏了,急忙应了一声,还问道:“那这些水果?”
“全都带上,还有那两碟糕点,也带上!”
“诺!”高路海急忙喜滋滋的去收拾了。
椒房殿,温雪滟来了后,兰惠不情不愿的给她上了茶,就退到姜婵薇身后,暗暗盯着她。
温雪滟倒是没发现兰惠的敌意,她轻抿了口茶水,直夸赞姜婵薇这儿的茶水好喝。
姜婵薇温和的笑着,温声道:“喜欢你就多喝点,本宫这儿还多,一会儿你离开时,让兰惠再给你带点。”
“那就谢过娘娘了,臣妾别的不爱,就爱这口茶。”温雪滟笑的开心,两口就将茶水喝掉。
兰惠只好又帮她添了茶,她看着温雪滟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就来气,低头翻了个白眼。
温雪滟这次倒是注意到了兰惠的小动作了,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只装作没看见。
低头又喝了口茶水后,温雪滟将茶杯放下,竟站起身,双腿一弯,恭恭敬敬的向姜婵薇行了大礼。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姜婵薇急忙要拉她起来。
温雪滟却坚持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满脸感激:“娘娘,之前臣妾被冤枉向您投毒,你非但没怪罪臣妾还相信臣妾,查清真相还了臣妾清白,若是没有您,臣妾早就死在狱中了。”
“您对臣妾的大恩,臣妾没齿难忘,可臣妾人微言轻,帮不上娘娘太多。若娘娘不嫌弃,以后有任何需要臣妾效劳的,尽可使唤臣妾。”
“温妹妹言重了,快起来!”将温雪滟扶起来,姜婵薇轻轻拉着她的手。
“本宫查真凶,只是希望凶手能得到严惩,也不想牵连无辜之人。”
“你一向安分,本宫怎么也不相信你会害本宫。如今虽说真凶还没真正伏诛,但也算受到了惩罚,你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现在朱氏再也不可能欺负你,陛下又宠爱你,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娘娘,臣妾……”温雪滟突然低下头,躲开姜婵薇的目光。
“后宫都在说,臣妾忘恩负义,明明是娘娘救了臣妾,臣妾却在您受伤之时向陛下争宠,娘娘您就当真不怪臣妾吗?”
“为何要怪?”姜婵薇含笑望着她。
“你也是陛下的女人,且比本宫进宫还早。本宫是皇后,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后宫和睦,陛下雨露均沾。”
“若本宫怪你生气,那以后是不是但凡陛下宠幸别的妃嫔,本宫都要生气?那本宫还要不要活了?”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温雪滟被姜婵薇的语气逗笑。
她抽出手,从袖中取出一幅画,打开放到桌上:“娘娘您看!”
“这是?”
“这是臣妾第一日‘侍寝’时,陛下画的!其实臣妾这几日虽夜夜留在清凉殿,但从未近过陛下的身,陛下对臣妾也无意。”
“娘娘,臣妾无意争宠,也没那么大的野心。而且臣妾看得出,陛下的心在娘娘身上。臣妾不知娘娘与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娘娘,臣妾并不想您与陛下生了隔阂。”
“后宫女人众多,若是因为娘娘一时不查,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那娘娘就得不偿失了。”
“为何告诉本宫这些?”姜婵薇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温雪滟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凄然一笑:“自古帝王多薄情,臣妾身份低微,就算能得陛下一时宠爱,也终不会走入陛下心中。”
“臣妾看的出,娘娘为人宽厚,也有容人之量,若臣妾安守本分,不给娘娘添麻烦,娘娘定会护着臣妾的。”
“一辈子很长,可臣妾知道,这辈子都走不出这宫墙,臣妾总要为自已做打算的。”
温雪滟说的轻松,但姜婵薇却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与凄凉。
幸好,她心中清醒,没有奢求帝王恩宠,也就不可能像上一世的她一般,落得个家破人亡,一尸两命的下场。
可她如今,连自已都保护不了,也不知自已这一世能不能报仇雪恨,又拿什么来保护温雪滟呢?
“温妹妹啊!本宫或许没有你想的那般……”
“陛下驾到!”姜婵薇话未说完,耳边突然传来高路海刻意放大的喊叫声。
她急忙起身,朝温雪滟使了个眼色,看到她将那幅画收了起来,才放下心,规规矩矩的朝刚进来的澹台宸枭行礼。
“臣妾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不知为何,明明姜婵薇语气恭顺,态度也很好,但澹台宸枭就是觉得她阴阳怪气的。
冷哼一声,澹台宸枭一脸高傲的从她面前走过,坐到主位,低头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这椒房殿还真是热闹啊!都起来吧!”
“谢陛下!”几人闻言站起身,但或许是因为刚才收画时太过着急,温雪滟并未把画装好,起身的瞬间,那幅仕女图就从袖中滑落,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