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你的了解就是试探我是否和唐贤英同伙，故意引你来黑市，然后炸了璇玑阁分部，阻止你调查林州城的爆炸案和魔教吗？”
唐永恩脸色阴沉的瞪着楚明川，眉头皱成‘川’字，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唐永恩，人总是要取舍的，你不能既要光明磊落的声誉，又想在灰色地带游走，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楚明川始终都没有发火，他平静的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交流一般，他抬起手掰开唐永恩抓住他衣襟的手。
随着他的动作，唐永恩似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嗤笑一声说道：“没想到你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竟然如此不了解我。”
说着他起身离开了房间，消失在楚明川的视野里。
宫禅音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壶酒，倒了一杯递过去，“你明明不是怀疑他，也没有试探他，为什么刚才不直接说清楚？”
楚明川接过后一饮而尽，“他早晚都要做出选择，有些问题不是视而不见它就不存在的。”
“就算唐贤英来黑市做交易，也不一定就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吧，又或者他是自作主张？不关唐门的事？”
宫禅音也给自已倒了一杯，她觉得红袖添香的酒味道很不错。
楚明川笑了一下说道：“一开始我也不敢确定唐伯伯对这件事是否知情，直到唐大哥刚才提了唐贤英的名字，如果他真的是背着唐门和冯远山做交易，你觉得他会让唐大哥知道吗？”
宫禅音不置可否，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只是这交易究竟是什么，还不好说。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生意了？”
楚明川没有回答，其实宫禅音也并不在意他们究竟在私下交易什么，只是忍不住说道：“楚明川，你明知道非黑即白太过理想化，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呢？”
“可是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没有尝试过就放弃，我做不到。”
楚明川一连喝了几杯，他的脸色因为酒劲微微有些泛红，周身被阳光包围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不真实。
宫禅音不再说话，坐在旁边默默饮酒，总有些南墙要有人去撞，至于结果是人亡还是墙倒，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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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川城最大的客栈内，两个男人正在一间包厢里交谈。
“事情处理的如何？”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
“已经安抚好他了，家里的这些生意唐永恩虽然没有直接插手，但他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他并没有起疑心。”唐贤英答道。
“那就好，你最好还是尽快把他打发走，不要让他破坏我们的计划，如果有必要的话....”年长的男人并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唐贤英犹豫了一刻说道：“现在似乎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一定会稳住他，不让他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希望如此，你自已处理好。”说完男人就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若有所思的唐贤英，唐永恩的到来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而林州城那边竟然也没有提前通知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趟江南之旅，唐永恩是背着唐门出行，事先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看来他必须要尽快完成这次交易，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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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添香的夜晚总是热闹非凡，人们对这里流连忘返，仿佛这个醉生梦死的世界，可以让他们忘掉所有烦恼。
宫禅音来到大厅，坐在角落里喝了一晚上的杏花微雨，欣赏着台上各种风格的歌舞，直到大厅里的人都散了，她才步履不稳的往后院走。
“他今天自已喝了一下午的闷酒，估计这会儿还醉着呢，看来是没机会陪你继续喝了。”她看着手里拿着酒坛，站在楚明川房门外游荡的唐永恩说道。
唐永恩见她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第一次没有戒备的心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
宫禅音接住他抛过来的一坛酒，抬手指了指屋顶，说道：“上去喝？”
之后便是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飞上屋顶，这好像是第一次，他们两人像朋友一样，单独坐在一起。
“你究竟是谁？”经过了长时间的沉默，唐永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希望我是谁呢？我想唐门，千机阁，品剑山庄，甚至是璇玑阁应该都查过我的身份了，而你心里对这个问题应该也有了答案吧。”
宫禅音似乎对这个怀疑习以为常，完全不在意的说道。
唐永恩似乎也觉得自已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愚蠢，自嘲一笑后说道：“我承认我有些讨厌你，因为自从你出现以后，明川就有些变了，而这种变化会让许多人觉得不满。”
他举起坛子里的酒猛灌了几口，见宫禅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才接着说道：“作为品剑山庄的继承人，他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而维护正道的平稳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所以品剑山庄和玄心门的联姻势在必行。”
“唐公子，我自问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做过破坏他们之间联姻的事。”其实宫禅音早就想说，她对这两家联姻没有意见，只是最后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唐永恩对她的话无力反驳，即使是她住在品剑山庄的那段时间，她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行为。
“但是有时候并不是你做了什么，才会影响到别人，有些人的存在就已经会让人动摇，而你无拘无束的行事风格就已经在影响他了。”
宫禅音无奈的笑了，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唐永恩，用异常认真的语气说道：“你真的以为是我影响了楚明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他心里本就想那么做？你真的以为，一个十八岁就敢单挑天义寨的人，会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听话乖顺的木偶吗？”
“但至少他之前是尝试过这么做的，他努力在配合江湖的规则。”唐永恩迫不及待的说道。
“尝试不代表接受，配合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人的自我压抑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爆发，他的爆发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从心底就没有说服他自已接受安排。”
唐永恩猛地回头盯着他，他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听宫禅音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呢？唐永恩，你说服自已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