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好长时间的门,里面没有动静,在许美琅心灰意冷的时候,门终于开了,里面是一个小厮说道
“你有何事?”
“我手臂受伤了”
里面的小厮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姑娘说道
“那好吧,我去通知我们公子”
“多谢”
等到小厮进入里屋,和宋程熹说道“公子,是一位姑娘”
“姑娘?”宋程熹带着惊讶反问道,因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时怎么会有姑娘自已登门看郎中呢。
“看那姑娘的手臂似是受了什么重伤,血已经把衣物都渗透了”
宋程熹一听这女子莫不是什么江湖中人,竟伤到如此严重。
听到是个姑娘,宋程熹想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看再说。
“那个姑娘和公子的口音相仿,说不定还是同乡呢”
宋程熹一听,发现了不对劲,口音相仿,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立刻拿过斗篷,去了帘子后面,说道“你去门口请她进来”
虽然已经是换了面容,但不知为何还如此的惧怕,会连累到她。
小厮虽有些纳闷公子为何今日的怪行,平时只是在帘子后面帮病人诊断,如今还带个斗篷,想不通。
到了门口,看到许美琅尽力的忍着疼,脸上的直冒冷汗,小厮不敢耽误,立刻着人进屋。
“先生见谅,入夜冒昧打扰,还请勿要怪罪”许美琅的声音已经虚弱能出声的地步。
宋程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看到那瘦弱纤纤的身影,心里难受到发不出声音来,抬手示意她坐下。
许美琅的身体已然是极度虚弱了,小厮扶着她坐下。
宋程熹搭上脉的那一刻还是惊了一下,手腕冰凉,手指轻轻的按下,那脉象如游丝般微弱,似有若无,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指下。
宋程熹不敢拖延,叫了小厮到身边,小声道“止血温养的方子,让这位姑娘在此等候,你去煎了让她服下”
小厮转述宋程熹的话,让许美琅在此等候,许美琅点头致谢。
许美琅看着帘子后面的人,只看到部分的身形,看不到具体的样子,只觉得此人有些许的熟悉。
“在此等候片刻,我先失陪了”帘子后面递出一张纸条。
许美琅拿过看了,说道“打扰了先生,先生尽可去忙别的事情”
宋程熹走到后院里,看了小厮正在煎药,小厮看着宋程熹的样子调笑道“公子也是个见色起意之人”
宋程熹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愠怒,小厮立刻闭嘴,但是不忘嘴角轻笑。
宋程熹出了厨房,想着许美琅这个样子不知道是怎么伤的,要是如今放她离去,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可如何让她安心的留下呢?
宋程熹突然想起了阿婆对自已说过的话,曾经在草市上见过的女子,会不会是许美琅。
于是快步往阿婆的住处走去,虽是夜深但是阿婆还没有睡,听到宋程熹敲门,阿婆赶紧开门。
“婆婆勿要太晚休息,身体会亏虚的”
阿婆听了笑着说道“多谢儿郎关心,只是菜地里的菜中虫,晚间尤其多,我定是要拿干净的”
“阿婆,看着这些菜都比我还要亲近些”宋程熹打趣道。
“你呀你,莫不是要做那逍遥散人”阿婆笑着说道。
“你这么晚前来,定然有事”阿婆询问道。
“阿婆是个明白人,刚刚来了一位姑娘伤的很重,这位姑娘与阿婆在草市遇到的可怜姑娘很像,这位姑娘如若让她离开,定会性命不保,我是男子,不好轻易让姑娘留下,还请阿婆出面看看”宋程熹如实说道。
阿婆听完有了大概的了解,起身急忙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宋程熹拉住阿婆说道“此事不好你我一同在场,你与她之间最好是巧遇”
“还是儿郎想的周到”阿婆思考片刻说道。
小厮已经煎好了药,给许美琅送过去,许美琅起身感谢。
阿婆在看到许美琅端过药碗喝药时,看清了她的面容,这不就是那位小公子吗?
于是过去轻叩门首,许美琅抬眼,竟发现这是在草市中碰到的阿婆。
“阿婆”许美琅惊喜的叫道。
“哎呀,小公子,不对是姑娘,你怎会在此呀”
“回阿婆,我手臂不小心弄伤了,来看郎中”
“姑娘,这是我家呀,你不用客气,行医的是我的儿子”
“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许美琅感叹道。
“是呀,姑娘,我看姑娘伤的不轻,脸色也极为苍白,你若信得过我,你在此住几日如何”
见许美琅有些错愕,阿婆着急解释道
“阿婆只是看你身体虚弱,绝对没有强迫你留下的意思,姑娘你莫要多想”
许美琅看着阿婆真诚的样子,许美琅有些动容,说实话,这是她离开九黎之后碰到的第一位亲切的人,这让她不禁有些动摇。
可是无处不在的危险,又让她格外的警惕。
“姑娘大可放心,阿婆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看着你不禁想起了当时我的儿子”阿婆动容的说道。
许美琅自已也清楚自已的身体状况,好像现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了,她选择赌一把。
阿婆领着许美琅来到后院她住的地方,许美琅映入眼帘的便是在夜色下发亮的一片菜地。
月光下,墨绿的菜叶轻轻晃动,好像是在与轻柔的晚风说着轻言细语,白色的月光散落在在菜叶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给每一片叶子都披上了一层薄纱。
许美琅看的愣了神,阿婆看了说道“阿婆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只是种些蔬菜养家”
“阿婆好手艺”许美琅夸赞道。
阿婆笑着说“多谢姑娘夸奖”
阿婆领着许美琅进入了一间屋子,房间之内,檀木案几,纹理细腻,其上置笔墨纸砚,白瓷花瓶,插数枝垂丝茉莉,幽香四溢,锦缎软榻,铺设精美,旁置小巧香炉,青烟袅袅。
这不仅让许美琅更加的疑惑,一个郎中的家里竟有如此的布置。
除此之外,但确实没有让许美琅不舒服的地方,许美琅看着阿婆诚挚的邀请,决定还是住下。
“在此谢过阿婆”
“姑娘不必客气,安心住下即可,不过冒昧问一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许美琅说道“叫我绫罗就好”
“绫罗好名字,和姑娘一样像是有灵气的仙子”胡阿婆赞叹道。
许美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婆过奖了,在此还要叨扰阿婆,还请阿婆不要恼我才好呢”
“绫罗姑娘再同我客气,老婆子我真的恼了”胡阿婆打趣道。
“时候不早了,绫罗姑娘也休息吧,老婆子我也休息去了”
许美琅同胡阿婆道别。
许美琅想起了小时候,祖母叫自已绫罗时候的样子。
小时候,苗相宜和许祠在许美琅出生后便离开家去往边境驻守,离家前,许祠和苗相宜商量着给这个刚出生的女娃娃起了一个名字叫许美琅,但是祖母觉得此名字并不适合这个小女娃,于是找人算了一卦,要想孩子平安长大,就需叫一个好养活的名字,于是就给她起了一个绫罗的名字。
过了几年,许美琅长大了,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叫她许美琅,于是绫罗这个名字便耽搁了。
如今重新叫起,竟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许美琅进入房间之后,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都是没有危险的,门窗关好,看着床榻上的锦缎被面,小心的放好手臂,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休息了。
刚开始时,许美琅尽力的让自已清醒一点,不让自已睡得太沉,可后来实在扛不住这柔软舒适的床榻。
清早醒来,许美琅立即警惕了起来,摸了摸周围没有什么人,长舒了一口气,清醒之后不禁骂自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颤巍巍的走下床,穿好衣服,推开门就见到清早在菜地里忙碌的胡阿婆。
胡阿婆见到许美琅起来,朝着许美琅问道“绫罗姑娘睡得可好”
“托您和公子的福,这是我最近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了”许美琅客气的说道。
“姑娘只管是说托我的福,不必提我那儿子,我那儿子这不说是给县衙老爷看病,大早上就快马离开了,也不知道过来同姑娘打个招呼,看一下恢复的如何了”胡阿婆嗔怪道。
“阿婆说笑了,不必如此麻烦了,我打算明天就走”
胡阿婆一听焦急的说道“绫罗姑娘,说实话我知道你不是潇湘人,我听你说话的口音便知道,而且你的手臂受了如此重的伤,要是一般小姑娘早已经撑不住了,我实在不知你有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离开不可”
许美琅不敢说,她必须离开,要是许乐生找到这里必定会连累阿婆一家的。
“阿婆我的身体状况好的很,我呢,继续赶路是因为我有事情比较着急,不能耽误的”
“那不急,你先吃早饭再喝完药,休息会儿在离开晚不了”阿婆尽力的让许美琅多呆一会儿。
胡阿婆急忙让人去告知宋程熹让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