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这种问题,司徒月明还真当自已是个小孩子?
惊蛰冷哼一声,故作冷傲,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想了能怎样?没想又能怎样?现在人你也看了,事情也谈了,还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离开,灵虚宗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师尊,徒儿好不容易来见你一面,你怎么总想着赶我走呢?大不了弟子不问师尊想不想弟子就是了,弟子真的很可怜的,在曜城谁也不认识,就只认识师尊,今夜也不知去哪儿歇脚,恐怕又要去城外的破屋凑合一宿了。”
见惊蛰还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司徒月明也不追问,只朝着惊蛰那边缓缓靠近,那双狐媚的眼眸里似乎藏着无尽的委屈,让人难以抗拒。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踏得极轻,一边挪动一边观察惊蛰的神情。
见惊蛰还是不为所动,他又加大戏码。“那个破房里有老鼠,弟子最怕老鼠了,师尊是知晓的,弟子十三岁那年被老鼠咬伤之后,便患上了恐鼠症,师尊~你看,伤疤还在呢!”
司徒月明这几句话说完,惊蛰脸上竟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甚至还有些心虚。
那一件事他是记得的,那时在外历练,偶尔会在某一处停留一段时日,期间便会有孩童过来围着他“仙师仙师”的叫。
有一次一个孩子扒上他的腿,坐在他的腿上与别的孩子玩闹。这时的司徒月明就在一旁看着,目光一直在那个孩子身上,惊蛰还以为他是想与他们一起玩,脸皮薄不好意思过来。谁知后来那孩子在回家路上,竟被司徒月明狠狠揍了一顿。
惊蛰当时生气极了,罚司徒月明去柴房面壁思过,不满一月不许出来,谁知第二天就被老鼠给咬了,还哭着闹着说自已吓到了,要与惊蛰一起睡。
因为这件事,每每要让司徒月明去睡觉,他就说害怕,看着他泪汪汪的眼睛,惊蛰只好让他上了自已的床,同寝了快一年时间。
惊蛰见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无奈与心软。他轻叹一声,语气稍缓,半开玩笑的说道:“罢了,今夜就留在此处吧,但明日一早你必须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你便当场自裁吧。”
司徒月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连忙道谢:“多谢师尊体谅,徒儿定不会给师尊添麻烦。”说罢,他轻巧地钻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直勾勾的盯着惊蛰。
看着床上作小媳妇态的司徒月明,惊蛰都快气吐血了。“你你你!谁让你上床的?”
司徒月明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眼眸在月光下透着一层莹润的水光。“可是师尊的小榭内就只有一张床,弟子不睡这里睡哪里?”
“你给我拿着被褥滚到偏房去!”
“师尊,徒儿……”
不等司徒月明说完,惊蛰又怒道:“什么也不要说,现在就去!”
惊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转过身,从一旁的柜中取出一床干净的被褥,轻步走到司徒月明面前。
司徒月明伸出手去接,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冰凉的手指,引得两人心中皆是一颤。
“拿去,偏房就在隔壁,自已去铺好。”惊蛰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一些,以免被这小子发现端倪。
司徒月明接过被褥,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早已看透了惊蛰的心思。
“遵命,师尊。”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像是逗弄小孩一般,然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故意在惊蛰面前晃了晃,才转身向偏房走去。
待司徒月明离开后,惊蛰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他坐在床边,凝视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思绪却早已飘远。
司徒月明从前也如这般,动不动就爱粘人撒娇,时常让他头疼不已。但每当看到司徒月明那双充满灵动与狡黠的眼睛,惊蛰便又狠不下心来真正苛责他。
于魔界见他时,还以为他会对自已从前赶他离开之事颇有怨言,或是怀恨在心,没想到他不但待自已似从前,态度一丝没变,还愈发的粘人了。
但是自已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若不是司徒月明回了魔界,杀了喜食人气的陌羌,打压了陌羌的旧部,成立了新规矩,又怎会有人魔两界这些年的和平相处?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也会想起那个笑的肆意的小男孩,他总喜欢揪着自已的衣角,或是牵住自已的手,或撒娇或卖惨的对自已诉说着历练时的危险。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惊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司徒月明那委屈巴巴的声音,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杂念从脑海中驱散。
偏房里的司徒月明此刻也没睡,他躺在窗边的软榻上,高大的身体不足以躺平,伸着两条修长的小腿在边缘晃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与孤寂。司徒月明手中紧握着那床还带着惊蛰体温的被褥,他闭上眼,深深地嗅着被褥上那股淡淡的气息,是惊蛰的味道。
他将被褥盖过头顶,将自已完全包裹进去,感觉就像回到小时候,惊蛰抱着他,而他整个人窝在惊蛰的怀里。
他深知自已为何会如此执着地想要留在惊蛰身边,不仅仅是因为师徒之情,更因为那份深藏心底、无法言说的情愫。
刚到魔界的那段日子,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每一次都靠着对惊蛰的思念与回忆挺了过来。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以弟子的身份回到惊蛰身边,他还有更为明确的目标。哪怕是得到惊蛰的一次次疏远,他也无所谓,他会像从前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黏上去,直至惊蛰再也甩不开他。
司徒月明轻轻摩挲着被褥的边缘,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惊蛰的存在。
第二日一早,惊蛰在鸟鸣声中醒来,他穿戴整齐后来到偏房,软榻上只有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被褥上还放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