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打开207的房门,与之前的210房间不同,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客房。
不过,姜盛可不觉得这仅仅是个普通客房,因为根据邬暮的身份,再加上交易内容,这个房间一定有它的特别用处。只是作为普通人的姜盛无从得知。
当下时间尚早,房间也不会让客人快速进入昏睡的状态。无聊的姜盛和先前的一些住客一样,走到窗边欣赏窗外的风景。此时已然入冬,打开窗户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透过窗隙,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外面凛冽的寒风。
姜盛趴在窗台上,欣赏美景对他来意义不大,有意义的是透过窗户,能看到森林里会出现什么野生动物。
过了二十多分钟,姜盛一无所获,就在这时,他想起“冬眠”一词。
“对啊”,姜盛开始自言自语,“入冬了,动物大多冬眠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看得见?”
看不见野生动物,姜盛只能无聊地数起森林里的云杉树:“一棵、两棵、三棵……十四棵、十五棵……”很快,姜盛发现自已数不下去了,因为他只能观察到视野范围内的云杉树,而视野内的树并不多。
数完树,姜盛又开始找别的娱乐活动。一个普通的旅馆房间,里面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也没有电子产品,依据“地形”,姜盛找不到任何能做的事。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去一楼找邬暮聊天——他不想让那只可怜的小狐狸又被关进房间里。
姜盛走到窗户旁的桌子边,坐下。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以前独自待在房间的时候,自已跟自已玩的游戏,接着,姜盛在嘴里小声默念:“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背完《出师表》,姜盛又背了《蒹葭》和《氓》,等背完这些,姜盛开始大脑放空,发了一会儿呆。
又过了一会儿,姜盛的房门敲响。他起身开门,发现是肖贝站在门外。
姜盛的身子向后弹了一米,然后双手紧紧抱住肩膀,开启防御模式。
这次肖贝没有假装自已有攻击性,只是用不太友好的语气说道:“暮暮让你下楼吃饭,该吃中午饭了。”
说完,肖贝就跑走了。
过了十秒钟,姜盛才把双臂缓缓放下,让其自然垂落。
然后,姜盛谨慎地走出房间,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期间他一直观察着四周,生怕肖贝突然出来偷袭他。
不过他想多了——去往餐厅的路上,他一直很安全,也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就这样,姜盛在餐厅里找了一个离邬暮比较近的位置坐下,一方面是容易得到邬暮的保护,另一方面是增加自已和邬暮聊天的机会。
旅馆的午餐是煎饼果子,看到煎饼果子,姜盛的脑海里瞬间涌现无数灰色的记忆。这次,不需要邬暮发问,他主动说道:“你知道吗,当时就是煎饼果子,成为我杀人的直接原因。”
“哦?从没想过煎饼果子也能诱导杀人。”
“从小到大我妈妈没有给我买过任何零食,也没买过路边摊。她总是说那些东西不卫生,但是她却会给姐姐和妹妹买。”
“那姐姐和妹妹还活着吗?”
“没有,她们都被我杀掉了。”
“死的好,现在他们应该很后悔吧,后悔自已吃独食。”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妹妹后悔了,因为她临死前还在苦苦求饶。”
“求饶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有害人的心,那就要随时做好被人害的准备。”
邬暮提到“被害”一词,这让姜盛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请问我从监狱里出来后就能过上平凡的生活吗?”
“当然。”
“我不会被别人纠缠吗?比如有人拉着我一起去犯罪的那种。”
“放心,等你从监狱里出来,他已经死了。”
“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在监狱里待了很久,比如说三十年,五十年那种。”
“不会,只有十五年。”
“那我从监狱出来以后能找到工作吗?”
“当然,不过你的工资不会很高,要不然就不是普通人的生活了。”
“没事没事,我不要求很高的工资,只要够我生活就行。”
“嗯,关于未来你已经不能再问了,再问就需要做交易了,而这次的交易一定会让你搭上性命。”
“好好好,我不问了。”
“嗯。”
姜盛低头吃饭,快吃完的时候他才发现肖贝趴在邬暮身旁的椅子上,正和他们在一起用餐。
中间隔了邬暮,姜盛的恐惧削减大半,很快,好奇心占据恐惧心理,驱使姜盛问道:“邬暮,这只小狐狸你养了多久?”
“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可是你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怎么可能那么久?”
“我已经二十二了。”
“啊?!”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叫我名字,而不叫我姐姐的原因?”
“嗯,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非常讨厌姐姐。”
“明白。”
“那我以后需要叫你一声姐吗?”
“你随意,因为你叫什么都不影响我们的交易。”
“好。”
姜盛吃完饭,并不着急回房间,他询问邬暮的工作,如果可以,他希望陪同。
“我的工作就是接待客人。”
“没了吗?”
“没了。”这次邬暮确实没撒谎。
“那有什么客人需要接待吗?”姜盛问道。
“只有你一个客人。”
“旅馆每次只和一个客人交易吗?”
回答这个问题,邬暮就不得不撒谎了:“不是,跟人有关,不是每次只接待一个客人。”
“那我入住期间,旅馆里有其他客人吗?”
邬暮回答:“有,不过那个人的社会地位特殊,不能让你们见面。”
“有多特殊?”
“这个不方便说。”
“好吧”,姜盛挠了挠头,很快,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邬暮,你说过你杀了几十个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犯错了,只能被杀。”
“是什么错?犯错也太模糊了,因为犯错有很多种,哪种错误对你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姜盛看似关心邬暮的杀人“法则”,实际更关心自已会不会在被杀名单里。
“放心,我不会杀你。”相比回答“杀人法则”,邬暮觉得自已这样说更直接,也更能让姜盛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