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撒谎?!”张安安怒气满贯。
邬暮却是平静地把弄着自已的头发:“我没有撒谎啊。”
“你撒谎了,草莓说她从来没把我当过陪衬,你为什么要瞎说,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没有撒谎,她就是这样想的,你问问自已的心,觉得应该相信我,还是相信她呢?”
邬暮空灵的声音再度显现,张安安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摇晃,眼前的邬暮也变成了两个。她揉了揉眼睛,定定神:“我......应该相信......你。”
“是啊,你是我的客人,我为什么要害你呢?她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又为什么要护着她呢?”
邬暮说得有理有据,张安安深信不疑:“对啊,她在骗我,她在装无辜。”
“嗯,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你说得对......我回去了。”说着,张安安转身向门口走去。
“来都来了,不多待一会儿吗?多对不起这趟长途跋涉啊。”
张安安目光呆滞,缓慢转向邬暮:“你说得对......可是,我和你有什么聊的?”
“确实没有,你这边的事我已经办完了,只是天都黑了,这么晚,不如留宿一晚?”
“不许愿也可以在这个地方住?”
“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张安安的回答不假思索,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
邬暮把钥匙递给了她。
“又是这个房间。”张安安在心里想着。
“是的,永远是这个房间。”
张安安眼神抽动:“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能看出别人的心思?”
“才意识到这一点吗,我的客人?”
邬暮不屑的语气瞬间激起张安安的怒火:“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随便窥探客人的想法!”
“是因为自已的想法见不得光,所以害怕被人看见吗?”
“那是我的隐私!”
“怕心里龌龊的想法被发现,所以激动了,然后找隐私这种牵强的借口。嗯,是很好的说辞。只是不好意思,你的心思早就被透视得一览无余了。”
张安安知道自已理亏,一时间也想不到辩解话术,她只得装作镇定,恢复原来“无所谓”的语气:“谁的心里没有不好的事,这是人之常情,我不觉得怎么了。”
“不觉得怎么,那刚刚发脾气的又是谁呢?”
张安安没有回答。
见状,邬暮给了个台阶:“客人,早些休息。”
张安安乜了邬暮一眼,挪动步子向楼上走去。
邬暮叹了口气,安抚着肖贝,温柔询问:“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是谁,她凭什么这么和暮暮说话!我要骂得她体无完肤!体无完肤!”
“哈哈......”邬暮不禁笑出了声。
“暮暮,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我已经要气死了,气死了!”
“笑你可爱呀,有这么可爱的小贝,真的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啊。”邬暮嫣然一笑。
瞬间,肖贝的怒气全叫这幅“美景图”褪去,邬暮轻抚着肖贝的绒毛,肖贝安静地趴在柜台内:“暮暮,我们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要诋毁杨草莓,为什么要让张安安马上忘记这一切?让张安安惋惜后悔不是更好吗?”
“如果不诋毁杨草莓,张安安又怎么能轻易将自已的恶展现出来呢,而杨草莓又哪有机会果断地和张安安绝交呢?”
“我明白了,这么做是为了激起她心中的怨恨,怨恨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是啊,一个人再会装,再能装,也总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说得也是,张安安好会伪装自已,要不是我们可以听到她的心声,肯定也被她骗了。”
“人本就是会伪装的动物,伪装可以保护自已,所以它本身不错,但是伪装分人,可以在加害者面前伪装,可以在陌生人面前伪装,怎么能在关心自已的人面前伪装呢,而且伪装的还是感情,那可是最伤人的东西啊......”
“是啊,杨草莓肯定很难受,很伤心。”
“这是一种经历,经历会给人带来一些道理,不见得是坏事,但愿她能从中学到很多。”
“嗯。不过说到感情,这我可要和你好好聊聊咯?”肖贝的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
“干嘛,又要提南一柯?”
“他喜欢你,而且他对你很好,你为什么不试着喜欢一下他呢?我不明白。”
“他对我好,他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他吗?对我来说,旅馆远比爱情重要。旅馆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其他的事,我早就不想考虑了。”
“可是多一份爱情没什么不好的,多一个对自已好,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占用别人的情感,欺骗别人的感情,这不就是张安安做的吗?”
“可是你不需要欺骗。”
“如果爱情是工作需要,我会去努力的,如果不是就算了吧。”
“哎,好吧,还是劝不动你。”
关于南一柯的事,邬暮早就想清楚了——二人从小相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她知道南一柯喜欢自已,但是于她而言南一柯只是朋友,是普通朋友,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邬暮不想欺骗南一柯,也不想欺骗自已。肖贝是她唯一的牵挂,她从不奢求更多,也不想把其他人的幸福寄托在这深林中......
到了第二天,忘记过往的张安安从床上醒来,早早离开了旅馆,对于旅馆的记忆,她只道是前夜迷路经过,旅馆老板好心收留而已。
张安安回到宿舍时已经中午了,她准备去食堂打饭,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可是任凭张安安怎么想,就是想不起,后来她才“发现”并没有这个人。
又过了几天,张安安接到一通电话:“您好,请问你是张安安吗?”
“嗯,我是。”
“很抱歉,我们不能录用你了,你的个人履历不太适合我们公司,祝你找到更好的工作。”
结果摆在面前,张安安还能说什么,她应下了,装作没事的样子。
后来的几个月,张安安多次求职失败,一直准备的考公也失利了。霉运纠缠着她,久久不脱身。只是这份霉运并不出自旅馆,只是出自她自已的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