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伤口总发炎的原因,文竹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着的。
一种身体的自我防护。
在那虚幻而又真实的梦境里,一切都是无序而杂乱的。那些他原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不断地在眼前浮现,如同一幅幅破碎却又清晰的画卷。睡着的文竹,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揪住被子,仿佛这样便能从这无尽的梦魇中获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明明他以为会忘掉的东西又不停地展现在面前。
睡梦中不停呢喃着:“我可以的……”
文竹从梦中醒来。
风扇在床尾安静的转着,偶尔吹来一阵凉爽的风,让人对这个夜晚欲罢不能。
粗重的喘息,提醒着文竹自已已经醒过来了。
外面的路灯让这个房间里面也不至于抓瞎,摸索到开关,“啪”一下,灯亮了。
“你怎么起来了?”天门冬本来在外面守着,看到病房里面的灯突然亮了,就走进来了。
文竹没有穿鞋子,就光脚站在地上,一手撑着腰,一手给自已喂水喝。
“太热了,起来喝点水。”
放水的地方在病床的另一头,床头边又没有水了。
文竹朝他招招手,“抱我回去。”
天门冬听话的就抱着他回去了。
天门冬检查了一下,发现床头的茶壶没水,就先去给他灌满水放回来。
文竹受伤的那条腿蜷缩着,他正在检查。
“这么口渴?瘸也要瘸过去。”
天门冬把他的裤子撩开,仔细检查了一下。
伤口在小腿位置,病号服一向很宽松,往上一点就会完全的堆积在另一个地方。
文竹的腿肌肉线条很匀称,不过能看出来还是太瘦了。
增肌先增肉,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想洗澡。”文竹突然说。
“你现在有什么条件洗澡?”天门冬感到很诧异,就他现在,还洗澡?下床都还要人抱回来。
“可是我刚刚出了一身汗,我现在很难受。”文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舒服。
天门冬这才注意到他的发间有一点湿润,疑惑地询问:“今天的天气好像不是很热吧,我在外面,甚至还有一点凉快。”
“我比较怕热。”文竹脸不红,心不跳地嘴硬说道。
“可是你现在腰上有伤,腿上也有伤,怎么洗澡?”天门冬有些无奈地看着文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文竹开始耍无赖,“那你就让我在这里臭死了,然后顺道因为汗液侵蚀伤口发炎,然后就此死掉。”
“我……”天门冬被他说得无言以对,让他死掉,肯定是不可以的。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我给你用水擦一擦?”天门冬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总比洗澡会好控制一点。
“我没有意见。”文竹耸了耸肩,表示自已接受这个方案。
天门东任劳任怨的只打了一盆水,准备回来给他擦身子。
“你要热一点,还是凉一点?”天门冬在浴室里面喊。
“凉一点吧。”
天门冬端着一盆水出来,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愣住了,下意识不停地吞咽口水。
文竹在天门东去打水的时候把衣服给脱掉了,现在就光着上半身坐在病床上。温暖的灯光打在他的皮肤上,像是会发光一般。
“你在干嘛?快过来呀。”文竹催促道,然后背对着他。
文竹的背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洁白无瑕的背上有一个很重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伤之后留下的疤痕。
他的背部就是很明显的,因为太过瘦弱,中间的那根骨头十分突出,仿佛在诉说着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和折磨。
天门冬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慢慢走到床边,轻轻地将水盆放在地上,然后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伤痕,但又有些犹豫。
“疼吗?”天门冬轻声问道。
文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天门冬叹了口气,拿起毛巾,沾湿后轻轻擦拭着文竹的背部。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感到心疼,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伤痕,生怕弄疼了文竹。
由于被子堆积着,天门冬起初并未注意到他是完全赤果的。直到将被子掀开,才看到他那优美的腰线以及迷人的腰窝。
“你往下继续擦呀。”
文竹简直要被这个人磨蹭到死了,这么麻烦干嘛呀?就擦个身子啰啰嗦嗦的。
文竹的语气十分不耐烦,天门冬只能心一横,把被子掀开了,继续往下擦。
因为闭上眼睛看不到自已在擦的什么地方,以至于又招来了文竹的骂声,“你再往那里擦,我就要掉皮了。”
天门冬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那里已经红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注意一点。”
为了防止擦到一些不该擦的地方,天门冬还是强制自已睁开眼睛。
好不容易煎熬的擦完了背部,身上已经全是汗。
一想到,还需要给他擦拭前面,内心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天门冬实在受不了了,把毛巾递给他,“要不你自已擦前面吧。”
文竹虽然感到无厘头,但是还是自已擦拭了。
天门冬根本不敢看他,试图逃避离开。
“好了,我擦完了,你过来吧。”
文竹刚开始背着他的时候还不太明白,现在算是明白他了。
你就看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直在看其他地方都不愿意看他。
“哦哦,好!”
天门冬转身就看到文竹依然没有穿衣服,坐在病床上。
可能因为刚刚他自已擦拭过,所以身上还保留着一些敏感的痕迹。
“你怎么不穿衣服?!”
文竹理所当然说:“我的衣服刚刚出汗,湿掉了,你帮我找一身新的病号服。”
“哦哦。”
文竹看着他,现在跟个呆头瓜一样,也是比较好笑了。
文竹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背着他,反而是他自觉背过去了。
“这么害羞?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过什么香艳的场景吗?况且你都这个年龄了,身边的伴侣应该也有过不少了吧?”文竹看着同手同脚的天门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心里忽然升起了想要调戏一下天门冬的想法。
就在这时,浴室里突然传来水盆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文竹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自猜测:不会真的什么都没经历过吧?
“我……我当然看过一些香艳的场景,但那都是在执行任务时不得已而为之,至于伴侣……我确实还没有过。”
天门冬从浴室冲出来,语速极快,似乎急于为自已辩解,然而他那双不停地抓着衣角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和羞涩。
“这个年纪都还没有伴侣?看来还是你们的工作太繁重了啊。”
文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对天门冬的情况感到十分理解。
天门冬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来解释,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并不是工作的原因,而是他的心里早已住着一个人,那个人让他甘愿为其守身如玉。
可是想到目前自已和他的身份,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犹豫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那个……其实我想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仿佛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让他难以启齿。
“为人民服务,不辛苦。”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用调侃的语气回应道:“觉悟很高嘛,那还烦请警官先生帮人民把灯关掉,我要休息了。”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随后转身走向电灯开关,轻轻地按下按钮,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