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符明光正感慨着,梁十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出来了?”符明光往一旁挪了下,让出一点位置。
“有点闷。”梁十安揉揉眉心。
“崔骃呢?他不是刚跟你在一起?”符明光疑惑,那会儿她送完药后,就看见崔骃进了房间,她就没再过去。
梁十安略偏了偏头,下巴往楼下指了指,符明光跟着看过去,就见一楼台边上,崔骃正吹着短笛,在给舞娘伴奏。
不知吹的是什么曲子,旋律节奏紧凑,加上舞娘紧跟的舞姿,只看得人热血沸腾,叫好声不断,开场氛围热了起来。
符明光扯了扯嘴角,对崔骃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
“他可真是多才多艺啊。”
符明光坐到了围栏上,不用问也知道梁同玉肯定还捧着医书,笑了笑,“看来,也就我们两个最闲了。”
梁十安抱着胳膊,看着楼下的表演,对符明光的话不置可否。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就我是个闲人。”符明光摇头否定。
梁十安移动视线,不解地看她。
“要不是你受了伤,这会儿你或许躲哪儿练功去了。”符明光一脸我早知道了模样。
之前他们在襄阳时,就常不见梁十安的身影,符明光就猜在练功。
梁十安勾了下嘴角,并不否认,眼睛微动,想起之前在郝府符明光射的那一箭,便道:“你箭术很好。”
“嗯?”符明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
“射中袁汤那箭,很厉害。”梁十安解释。
“那个啊,其实还好啦。”符明光摆手谦虚,实则嘴角根本压不下来,皇后教的可不止这些,“我其实最擅长的是跳舞。”
符明光补充一句,只是皇后似乎并不喜欢,并不怎么给她时间练这个。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梁十安看着符明光得意的模样,摇了摇头,真是半点都夸不得。
“我去把崔骃叫上来。”梁十安往下走去,又朝符明光道:“你先回房间去。”
符明光点了点头,他们是得好好商量商量了。
“什么!”
崔骃眼底有些不可思议,扭头看向符明光,“再去一趟郝府?”
符明光点了点头,“郝惟谅身为一州之首,竟然带头私下贩卖流民,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不然还会有更多不知情者被害!”
崔骃张了张嘴,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另外两人,皱眉道:“阻止?要怎么阻止?殿下,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回雒阳。”
看着符明光眉头蹙起,崔骃认真劝道:“郝惟谅不是什么小官,而且他跟褚贡又关系匪浅,说句实话,殿下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冒险查到些什么,也很难将消息传回雒阳。”
崔骃说的是事实,符明光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些,但就这么看着不管,只顾自已回雒阳,心中又觉得难受。
“我也知道殿下是不想看着百姓受苦,但也只有殿下安全回京,将这里的情况说给天子,方才是让百姓免受灾苦的上上策。”崔骃苦口婆心,生怕符明光冲动。
扭头去看一旁的梁氏兄妹,“梁兄,你们两个也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梁十安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符明光还有这个想法,“我现在功力只恢复了三成,不然再探几次都不是问题。”意思也是不赞成再谈,不确定风险太大。
崔骃见梁十安帮腔,底气更足了,“梁兄说得没错,殿下,咱们还是尽快赶回雒阳才是。”
符明光不作声,两人都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也不固执。
几人就这么定了,符明光又跟青州说了说,让三州先跟她一起,等她回去再派人来接她们回去。
“殿下,准备走了吗?”
符明光点了点头,“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就走。”
夜晚,符明光在床上辗转难眠,街上打更声已经打到了三下,子时了,符明光想。
房门轻响,符明光警惕,探开窗帘,就见门里一个人提着灯笼,身材纤细,符明光瞪大了眼睛,疑惑道:
“同玉?你还没睡吗?”
梁同玉似乎也没想到符明光还醒着,食指挡在嘴边,嘘了一下。
踮着脚尖提步走到符明光跟前,把早先写好的东西给符明光看。
“我陪你去郝府,”符明光念了一句,惊了,“你陪我去?就我们两个去了能干什么呢?”
梁同玉点了点头,听到符明光这么问,指了指另一个,让符明光看,似乎早已想好符明光会这么问。
“郝惟谅私下贩卖人口,必定也会有账册,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不打草惊蛇进去,可要小心不被发现,就没问题,天亮前就能回来。”
符明光看完,看着梁同玉坚定的表情,还是有点犹豫,“可是……”想了想又道:“那我去喊你阿兄他们俩。”
梁同玉眉头微蹙,似乎有点不明白,这事听着有风险,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她难道离了那两人就做不了事了?
梁同玉脸上的表情过于明显,符明光停下脚步,“那行吧,就咱俩去。”
梁同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符明光有一瞬间觉得自已看见了皇后,每次皇后驯服自已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符明光摇摇头,暗自好笑,觉得自已想象力实在是有点丰富了。
两人轻步出了门,符明光跟着梁同玉七拐八拐,来到了郝府一处墙的外面。
看着被杂草掩盖住的狗洞,符明光看着梁同玉,这就是你知道可以进去的地方?
梁同玉点点头,率先爬了进去。
符明光看着打头很积极的人,目光复杂,这姑娘你还别说,主意挺大,胆子也很大。
两人进了一处荒凉废旧的院子,梁同玉站在有点破旧的房屋前,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儿?”符明光努力回梁十安常看的那布图上的布局,没对上号来。
梁同玉摇了摇头,符明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看着人目标明确的往旁边院门走去,也只好跟上。
前晚郝惟谅才死了儿子,但府里并没有多大动静,甚至都没见着灵堂,到处也没有挂白布。
只是看起来,远没了那天晚上他们来时的热闹,院子里静悄悄的。
能看到府兵来往各处巡逻,看起来倒是看守处增派了人手,走廊上不时有丫鬟端着茶杯等东西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