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前面不远就是襄阳城了,大概会有人施粥,到时候泡饼吃正好。”符明光抬头看着前方,对行方笑道。
正说着,只听前头两边树林一阵骚动,冲突十几个壮汉出来,堵在前面的路上,符明光连忙带着行方躲到人群中。
“这山,我的,这树,我的,这路,还是我的,要想过,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也不为难你们,只须留下些钱财与吃食来,就放你们离开。”
为首的壮汉,穿着光胳膊的开衫,一只眼睛上戴着眼罩,手中拿着把斧子,看起来模样很是凶狠,周围其余人也都拿着些铁制的兵器。
“你们这些盗匪,也太无法无天了,焉知普天之下还有王法,如今你们公然抢劫,把官府放在哪里?把天子放在哪里?我要去襄阳府衙去告你们。”那壮汉说完话后,就有一个长胡子的中年男子,站出身去,一脸不服的模样。
那男子背影看着颇为瘦弱,虽也是一路走来的难民,但语气铿锵有力。
符明光在后面听得颇为动容,忍不住拨开人群上前几步,在人群中喊道:“就是,你说这路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乡亲们别怕,前面就是襄阳城,他们不敢乱来。”
“我们只管走我们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不信他们敢对我怎么样!”中年男子见有人应和他,立马在前面接话,说着就上前走去。
而符明光已经被行方拉到人后,掩声急道:“施主,你,你别乱喊啊,小心被他们发现,这些山匪可不讲理了。”
符明光听得皱眉,正要开口辩说两句,就听前面传来几声惊呼,前面的人往后退来。
符明光踮脚一看,只见为首的壮汉正收了手中的斧子,身前衣衫上染着鲜血,而那中年男子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似乎已经咽了气。
“我说了不为难大家,只是收取一点点过路费而已,若有不服的,这位就是我的态度。”
人群缓慢的移动着,中年男子的尸体被拉到一边,山匪手中的大布袋中已经装了不少东西,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山匪牛二看了眼袋中的东西,满眼失望,回身对一旁坐着嗑瓜子儿的刀疤男道:“二当家,这波人手中都没什么好东西。”
“你他娘的,这些都是逃难的,能有这些就不错了,回去了在大当家那儿小心说话,不许煽风点火。”刀疤男踢了一脚,没好气道。
正说着,旁边“缴费”处,却有了情况。
“就一个干饼子?你他娘的糊弄谁呢?”手下粗暴的扔掉了手中的东西,对着眼前的老媪就是一脚。
“婆婆……”身旁的小姑娘喊着上前搀扶。
“各位好汉,我们祖孙俩是从江夏过来的,家里闹荒,实在是没什么粮食,走了多日,身上就仅剩这么一点东西了啊。”老媪哭喊着。
牛二见状走上前,踹开收东西的山匪,扶起老媪,上下打量了两人。
见此身上粗布麻衣,没有多余的物品,便温和地笑道:“老婆婆,只一个饼子确实不行,你说我若收了你一个饼子,那那些给了不少银钱与吃食的人也不乐意啊,你们说是不是?”
牛二朝已经过去还在看热闹的人说,有人喊道:“大家收一样的才公平。”众人见此纷纷附和。
见祖孙两个满脸无措,牛二笑吟吟地说:“不过我也可以让婆婆你过去。”
老媪一听,激动的落了泪,连连道谢,却被牛二拉住,“哎,别急着走啊,让你过去简单,但我瞧你这孙女不错,我们山寨正缺丫头呢,不如就把她给我们吧。”
老媪一听吓得将孙女抱进怀里,哭求道:“这不行,不行啊,大爷,我家就剩这么一个女娃娃了,你们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吧啊。”
牛二不理老媪哭喊,只看了一眼刀疤男,见其脸上没什么怒意,便挥挥手,让手下把两人分开,一时间老媪与小姑娘的哭喊声响彻山野,周围却没人上前阻止,毕竟先前违抗的人已经倒在一旁没气了。
“住手!”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喝住正强行拉开祖孙二人的山匪,牛二本要怒骂的话,看到刀疤男感兴趣的看向声音来处的人后,便及时咽了下去。
符明光甩开一直拉着自已的行方,扒开人群走上前去。
“本以为你们虽是盗匪,但心中仍是有一丝良知的大侠,现在看来,却是一群不讲信用的匪徒罢了。”符明光不理牛二等人,直接对着刀疤男开口骂道。
符明光一路走来,混迹于难民中,虽说头发不至于跟乞丐一般,但身上早已脏的不成样子,脸上更是乌黑一片,除了腰身越发苗条之外,看起来就是乡下丫头。
牛二一听她骂,就想上前,被刀疤男挡下。
“看来你是想为他们打抱不平了?也可以,那就放了这丫头,你上山做我的压寨夫人吧?”刀疤男哈哈一笑,他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符明光长大绝对俊美。
“就凭你也配?”
“臭丫头你说什么?!!”刀疤男一把握住符明光的手腕。
“……”将要说话,却感觉到手中一片滚烫,低头看去,只见手中细弱白皙的手腕上一片红点。
“天,天花?!!”牛二失声喊道,刀疤男更是猛地甩开手。
身边的人一股脑的散开,原先“缴费”的山匪连袋子都丢了,符明光唯一留的力气都用来对峙刀疤男了,此时被他一甩,直接被甩飞在地上。
天花是一种传染病,一旦被染上就只能等死,所以那些山匪才会那么怕。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眼前山匪已经不见了人影,就连人群都散得远远的。
符明光并不知道自已得得是天花,她本来还想跟那刀疤男好好说道说道的,突然被甩开,猝不及防,等她混呼呼地爬起来,人群都离她远远的。
之前的那祖孙两个在看到她起来后,显得更加惊恐了,仿佛符明光是什么怪物一般,老媪拉着孙女急急地走了,只有行方逆着人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