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明光盯了半天,见那袁汤占不了多少便宜,便也不再担心。
扭头见周达一脸心疼的盯着地上的残渣,十分悲伤的模样。
这人是梁十安的朋友,且帮了大家藏身,符明光便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
“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我宫中比这精美的不说一千也有几百,你若喜欢,我以后送你一铺子比这还好的。”
土陶器有什么好的,符明光不是很懂,反正她有的是这些东西,送些给人也不心疼。
周达在符明光的话中张大了嘴巴,他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位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公主,“殿下可是说真的?”
符明光不喜欢自已被质疑,一些破陶器罐子难道自已会给不起吗?不悦皱眉,“自然。”
周达便高兴了,也不低头看地上的残渣了,找了个凳子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殿下坐,十安可能还得要一会儿呢。”
符明光没想到那傲慢无礼的梁十安还会有个这么上道的朋友,点了点头,慢悠悠的在凳子上坐了。
那边梁十安打得袁汤无力还手,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便唤了崔铟拿绳子绑人。
两人把袁汤扎严实后,转身就看见悠闲的符明光和凑在符明光跟前显殷勤的周达。
“……”
梁十安与崔铟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了。
“说!还有谁知道我们在这儿?”梁十安沉着声音问。
“你以为我会说吗?告诉你们吧,你们绝对绝对是出不去的。”
袁汤一点也不担心自已的处境,“这城中现在全是渠帅的人。渠帅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达子,去,给这位不识好歹的一点颜色瞧瞧。”符明光端坐的凳子上,听到袁汤的话,指使周达道。
“是,殿下。”短短一会儿功夫,周达已经完全适应了符明光对他的爱称,应的是从善如流,看的梁十安与崔铟是眉头紧锁。
周达走到袁汤跟前,抽出刀就往袁汤身上刺去……
此时,一座府院中,徐奉抽回刀,对面的人应声倒地。
徐奉挥挥手,立马有人上前来把地上的人拖了下去。有侍从奉上汗巾与茶水。
身旁两个侍从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小心翼翼上前躬身道:“大人,东城门说有消息了。”
徐奉闻言端茶杯的手一顿,将茶杯放了回去,转过身来,“抓到了?”
回话的侍从将腰弯得更低了些,“说是人逃到了金市里去了。”
“怎么回事?”徐奉原本放松的语气瞬间变冷。
左手的刀一抻,之前还未干的血迹便顺着刀尖滴到了地上,那侍从腿一软,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
“本来是天衣无缝,但不知为何,临到快出城门时,那梁十安突然带着那位调转方向,逃窜到金市里去了,不过,说是已经知道了他们藏身的地方,袁将军已经去抓了。”
徐奉那晚在药堂跟丢人后,便派城中太平道的信徒们查了与药堂严七师有关的人员。
严七师救人无数,手下药徒散布各地,在苑城的数十家药堂中,有一半的医师就出自于严七师门下,很难查到什么。
屋外电闪雷鸣,徐奉站在柜子前,垂下目光看着脸色灰白的老妪,身后站了十几个信徒,但从这些人口中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徐奉沉默着。
人群刚七嘴八舌的说了情况,见徐奉越发沉了脸色,心中惴惴都不安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间,一个身穿粗布麻衣、满身布丁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娃,披散着头发,在人群中弱弱出声,“梁姐姐今晚来过这里。”
声音很小,几乎被外面的雨声掩盖过去,但徐奉瞬间将目光落到这小女娃处。
身边的都是人精,立马分开一条道,将小女娃推到了徐奉跟前。
小女娃看着面黄肌瘦,但一双眼睛却很亮,身量只到徐奉胸口。
“你刚刚说谁来过这里?”徐奉面对这么个小女娃,声音略柔和了一分。
“梁姐姐,就是县衙梁铺头的女儿,她有时会到这个药堂里来,之前我发热,还是梁姐姐给了我药,就是从这堂里拿的呢,今晚酉时雨很大,我找地方避雨,刚好就看见有人提灯进了这里,我当时离的不远,所以看得比较清楚。”
小女娃看着虽小,但口齿清晰,把话都说得很明白。
其他人一听,立马补充道:“梁捕头是县尉跟前的红人,他们家在小城南区,有一儿一女,儿子常年跟他在外查案,女儿是个哑巴,前几天,乡中三老失踪,据说在方城发现踪迹,就带着人去了方城。”
徐奉一听,心中便有了算计,让手下为众人分散食物及银钱,自已带着斗笠就要出门。
临出门时,又转身见那小女娃依旧站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他,徐奉心中一动,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娃见徐奉问她,下意识往前一步,咬着嘴唇,小声说:“阿要。”
“阿瑶?”徐奉重复了一句,点了点头,淡淡道:“以后跟着我。”
当天夜里雨太大,徐奉并没有急着去梁家,相反,他派阿瑶前去打探消息。
阿瑶怕被梁同玉发现端倪,就躲在了梁家邻居大婶那儿,给了些银子让她去看着人。
徐奉费了这么多周折,就是想要不声不响的将符明光抓回去。
结果现在一听袁汤那个蠢货竟然自已一个人去了,气的一脚踢翻了地上的侍从,疾步往府外走去。
金市连接小城与大城,徐奉骑着快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陶罐铺子前头,外面围了很多弓箭手。
“袁汤呢?”徐奉下马就问。
“将军说他先进去逗着玩玩,让我们一炷香之后再冲进去,现在才半柱香时间,所以……”
士兵话没说完,但徐奉已经不需要他多说了,提刀几步走到铺子门前,一脚踹开,里面的景象就映入众人眼前。
碎成一地的陶罐片,铺子中凌乱一片,而袁汤就被反绑在一把椅子上,嘴被一根布条勒住说不出话来,见着徐奉,激动的呜呜直叫。
徐奉没有理他,让人仔细搜查屋中,几个尾随其后袁汤的手下见状,连忙给袁汤松了绑。
“大人恕罪,属下该死,让他们几个跑了!”
铺子放陶罐的柜子后面有一个暗道,袁汤说这几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走的,“他们以多欺少,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