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战斗在城外,远在后方的南书野并未被打扰到,一觉睡到天亮。
帐内外静悄悄地,不知他们打得如何了。
外头的人听到里头的动静,放哑姑进来服侍她吃早饭。
相对于在宋澜身边的伙食,这里的食物只能说是勉强果腹,再加上南书野心中想着事,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浅尝几口便不再吃了。
她有点想问战况,但哑姑看不懂,也不知道军中事,她提高音量喊了外头站岗的小兵,果不其然对方并没有理会她。
哑姑收拾完东西便走了,南书野默默蜷缩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腿上发呆。
她将手往脖颈上摸了摸,突然感觉触感不对。
低头一看,原先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已然不见踪影,应当是被他们搜刮走了,毕竟自已身上一件首饰都没留,包括那枚发簪。
那吊坠若说小时候自已不识字,不知道作用便罢了,但如今她早已知晓那上头刻着的是个澜字,代表了太子身份的吊坠流落到敌人手里会被怎样利用南书野不敢想,她也只能暗自期待着他们能够聪明一点,或者干脆不认识那吊坠。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了些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大声,好像一大群人回到了营地,但步伐不算特别慌乱。
看来宋澜他们这次没有赢,南书野闷闷地想着,自已的失踪还真是打乱他们的计划了。
宋衍那家伙等下还不知道要怎样笑话她呢。
帐外又一阵骚动,帐帘被人大力掀开,出乎意料的事,宋衍是被人扶进来的。
他受伤了?
南书野原本坐在床里侧,见此情形探着头朝外看去。
宋衍半边身子浴血,胸膛上还笔笔直地插着一支穿透的箭。
看到箭的位置的南书野不由地惋惜。
怎么就没有正中心脏呢?
她看着宋衍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身边围着一大群人换衣的换衣,擦药的擦药,清洗的清洗,拔箭的时候宋衍还挺有骨气,一身不吭,拔出来时那血是直直地射出来了的呀,他就像身体不是他的一样,只是抿了抿唇。
南书野叹为观止,啧啧称奇,一时间动静太大,换来宋衍一声不屑的冷哼。
然而还没幸灾乐祸多久,帐帘再次被掀起,这回进来了一个南书野不认识的人。
这人身量高大,有着发达的肱二头肌,肤色黝黑黝黑,五官深邃,浓浓的北戎面相,周身气势迫人,一双鹰眼狠戾残忍。
看周围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南书野心中对这人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大王子怎么来了?小伤无妨。”
卓力格起先没注意到床榻上有人,只是过来看看宋衍的伤势,不过如此显眼的个体待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很快,那双眼睛便如同锁定猎物般紧紧钩在南书野身上,压迫感让她不由得往后躲了躲,企图避开令人不安的视线。
卓力格知道自已这位野心勃勃的弟弟将太子的心上人绑来了,他还颇有些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能够将宋澜这样滑不溜手的人拴牢,今日一见,果然惊艳。
南书野被锁在床上,穿着一身素色睡衣,柔软的料子贴在身上,肌肤塞雪,青丝浓稠,五官精致,一瞧便知是家里头细细呵护出来的小姐,是草原上那些整日被风吹日晒的女人所没有的娇贵。
卓力格看得眼睛发直,暗暗搓了搓手,幻想着要是有朝一日能在这样的女人身上驰骋,那该是多美妙之事啊。
南书野顶着这样的目光感觉浑身哪哪都不适,她默默拉高了被子,将自已的身子盖住,隔绝一切窥探,只留一个头在外头继续煎熬。
宋衍半晌得不到回应,奇怪地看过去,便见到了卓力格一副着了魔的样子。
他挑了挑眉,又问了一句:“表哥?”
卓力格这才回神,朝宋衍看了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
“表弟,你不厚道啊,这么漂亮的美人不和我说?自已一个人独享,不够意思了吧?”
宋衍听着眉头挑得更高了:
“表哥,那是宋澜的女人,被他碰过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残花败柳,你也下得去口?”
南书野听了这话,生气地瞪过去,结果对方并没有看自已一眼。
卓力格不为所动:“那些个军妓哪个不是残花败柳?我都没嫌弃过,这个娘们最多被宋澜碰过,宋澜这次没讨到什么好,他女人又在我们手上,我尝尝滋味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他们都是些将死之人。”
“表哥可别再闹了,宋澜这次是受伤了不假,但你看看我,再看看你那些兵,这次是平手,你有把握在下一次胜过宋澜吗?把心思放正事上,别想着女人,女人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只有这一次。”
“我希望表哥能分清楚,不然……别怪弟弟我翻脸无情,辣手摧花。”宋衍舔了舔嘴唇,阴恻恻地看着卓力格。
卓力格心底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暗骂自已怂,宋衍几句话就把自已吓成这样,不过到底是不敢打南书野的主意了,连声告别都没有,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