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寨后,杨钢镚事无巨细地向大当家讲述了今日所遇之事。
“啪!”杨钢镚的汇报刚刚结束,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大当家便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骤然扬起手掌,狠狠扇在杨钢镚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惊人,杨钢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一侧倾倒,嘴里当即喷出一股鲜血,当中还混着两颗硬生生被抽打掉落的牙齿。
大当家的双眼瞪得仿若铜铃,他死死地凝视着杨钢镚,怒声吼道:“杨钢镚,你这是要把咱们山寨几百号人往死路上赶啊!”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些过路的学子。你莫非忘了不成?”
“前些年咱们西北有一伙好汉,就因为打劫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举人,以为把人埋了便能瞒天过海。”
“可结局呢?那条路上的好汉被官府剿灭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我脚底抹油跑得快,恐怕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长了多少茬了!”
“大当家,我知错了,他们有好几辆马车,我当时误以为是商队呢。”杨钢镚战战兢兢地说道。然而,无人察觉到,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好了,滚下去吧!倘若下回再犯此类错误,你就自行了断,死在外面,莫要连累众多兄弟!”
回到自已住处的杨钢镚越想越觉得憋屈,今日他被陈五羞辱了一番,回到山寨又遭大当家扇了一巴掌。他们凭啥这般侮辱自已?
最后,怒不可遏的杨钢镚悄悄起身,收拾好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些钱财以及一些闯荡江湖所需的家伙,背在身上。
而后,他摸到了大当家的住处,将正搂着美娇娘酣睡的大当家一刀捅死,又在美娇娘身上肆意发泄一番后,将其砍杀,趁着月色悄然离开了狗子岭,打算去找陈五报今日受辱之仇。
话说陈初一他们在扬州城休整一日后,听从了那位徐推官的建议,与一个几十人的商队结伴而行。
商队的领队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陆姓男子,此人颇为健谈,对于陈初一他们加入队伍结伴同行的举动,表示热烈欢迎。
并且,他时常喜欢往陈初一他们这边凑过来,一路上给陈初一讲述着他这些年来在大江南北的所见所闻。陈初一他们在这两天里着实增长了不少见识。
就在陈初一他们离开扬州城的第三天,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陈初一他们拉车的马儿死了一匹。
“少爷,昨晚马儿就拴在这里,今早准备启程时,发现马儿已经死了。”陈五说道。
“昨晚守夜的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陈初一围着死马转了一圈后问道。
“少爷,由于队伍中的马车增多,我们离这儿有些距离,没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陈兄弟,听闻你这边出了些意外,需不需要帮忙啊?”陆员外得知陈初一这儿死了一匹马,走过来问道。
“陆员外,麻烦你了,不知怎的,有一匹马儿死了。”
“哦,好好的马儿怎么一个晚上就突然死了呢,我商队中有个伙计略懂些药理,我让他过来瞧瞧,说不定能找出原因来。”陆员外说完,转身低声向旁边的伙计交代了一句,伙计领命离去。
“管事,各位老爷,这马应该是中了一种剧毒而死的,你们看这马眼睛红肿,还流了泪,嘴角还有泡沫。”陆员外家的一个精瘦中年汉子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一番后说道。
“你能不能看出这马是如何中毒的?”陈初一询问道。
中年伙计先将马匹嘴边的泡沫擦干,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在马匹身上摸索起来,当他的手摸到马匹脖子上的动脉时,手停住了,低头仔细查看。
“各位老爷,这马应该是被人用毒针刺入动脉致死的,你们看,这里有个小血痂。”
陈初一他们顺着中年伙计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暗黑色血痂。
“陈举人,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我们也无从查起,要不我从商队中给你们匀一匹马来,我们继续赶路,您看如何?”陆员外说道。
“那就多谢陆员外了,等到了滁州城,我们买好马匹后,再还给陆员外。”
“没事,大家出门在外,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谁都可能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过下次再露营我们还是分开为好,我也不确定商队里是否有居心不良的人混在其中。”
随后,陆员外给陈初一他们匀了一匹马,众人收拾妥当后继续前行。
晚间,陈初一他们一行来到一家驿站,因为陈初一他们有推荐书,所以顺理成章地免费入住驿站进行休整,陈初一还给陆员外要了间房,并请陆员外吃了一顿林二牛准备的晚饭。
这一晚,不知是因为有陆员外的商队在驿站外露营,还是驿站内有差役值守,倒是过得平安无事,害得陈五他们白白守了一夜。
次日,陈初一他们在驿站用过早餐后继续赶路。
下午时分,车队经过了一个两侧山势陡峭的峡谷。陈初一他们跟在陆员外的商队后面依次前行。
陈初一心想,这易守难攻的地方,要是在边关,定然是一处军事要地。
就在这时,一块浑圆的大石滚落而下,径直朝着陈初一他们的四辆马车冲来。
随着石头滚落的“轰隆”声传来,赶车的陈一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块巨石沿着陡峭的山坡一路翻滚而下,与地面和山壁的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其间还夹杂着石头相互摩擦产生的尖锐声响。
众人不由吓得脸色煞白,拼命赶着马车向前行进,试图躲避巨石的冲击。
然而前面被商队的马车堵住,根本无处可躲,赶车的陈一心下一横,索性放弃马车,瞬间冲进马车中将陈初一推下马车,并声嘶力竭地喊道:“少爷,快跑!”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把郭林和赵庭也丢下了马车。
陈初一被陈一突然推出马车,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陈一撕心裂肺地让他快跑,心中暗想,难道马车失控了?
紧接着,他骤然听到了那如雷贯耳的“轰隆”巨响。他本能地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惊惧与惶然。只见一块庞大的石头顺着陡峭的山坡迅猛地向下滚落,其经过之处,尘土漫天飞扬,沙石四处迸溅。他的双眼刹那间圆睁,眼角仿佛将要绽裂,内心的恐惧恰似潮水一般急速地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