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卧于床榻之上,面如死灰,心如刀绞,疼痛难耐。他瞪大双眼,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那悲痛之情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一般。他的内心深处无比渴望能够立刻回到家中去看一看,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好啊!然而,圣上旨意如此,不得违抗。
楚雄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这一切究竟是为何?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他?他万万没有想到邹仙师说四平王府的重大灾难竟然是如此的灭顶之灾。而更让他感到震惊和困惑的是,邹仙师竟然还说那个犯下滔天罪孽的逆子乃是气运之子!
既然是气运之子,那必定是身负大气运的,应该是有无尽的机遇与辉煌的未来;应该是能给自已和身边的人带来好运;应该是会给所在的家族和国家做出巨大贡献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影响才是呀。
为何是来屠家灭门的?
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所谓的气运之子怎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居然将整个家族都残忍地……
楚雄越想越是觉得难以置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个逆子到底是怎么了,还好他现在也薨了,不然自已就得亲手灭了这个畜生。
回想这逆子平日里看起来虽与别人不一样,有点放荡不羁,有点格格不入。但要说毫无人性,杀人害命这点是万万不至于呀。为何会突然间像发了狂,着了魔一样,残忍杀害身边的亲人和无辜下人,亲手毁掉了自已的家园?
特别是老颜,老颜一家人对那畜生可是百般呵护,万不可能对老颜下毒手呀。而且他也根本就没有半点武功在身啊!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不成?想到此处,楚雄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父亲!”小儿子楚星烛冲进主帐,他身着戎装,腰间佩剑闪烁着寒光,其面上挂着泪痕,“父亲,四平王府没了!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一座王府,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我竟连回去看上一眼都不行吗?我身为楚家人,楚家遭此巨变,能够置若罔闻,袖手旁观?虽然京都还有大哥二哥,但我真的很想回去探个究竟!”
“楚星烛,你岂知圣命不可违,军人不得擅自离营!”楚雄面色凝重地说道。
“我……”楚星烛哽咽着辩解:“我不过是想回家一趟,何错之有?虽然我们的生母早逝,可是姨娘她们也都是我的亲人,就当是回去给他们上炷香,四平王府那是我的家,那可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难道身为军人就必须抛弃一切吗?”
“就在营中设坛祭奠!”楚雄斩钉截铁地说。此子能有如此孝心,他心中掠过一丝安慰。
“烛儿,你自幼便随我左右,不晓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乃是情有可原。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在军中摸爬滚打的人,你万不可以质疑军人的守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自我们成为齐国军人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身心性命便皆属于君皇,属于国家,除了忠君报国,其余一切皆为云烟。若说得难听些,即便我军全军溃散,你也必须上战场拼杀,以命相搏。对四平王府的牵挂,自是人之常情,为父亦渴望即刻返回齐都,面谒陛下,问明缘由。但你可曾想过,一旦你离去,众将士皆会仿效于你,人人皆有牵挂,而我们身为统军之将,唯有向他们灌输为国捐躯之理念,灌输国重于家之理念。如今,整个军队皆已知晓此消息,只要我楚家人皆不擅离职守,楚家军之士气便永不会消散,反而会与日俱增。古人云:‘哀兵必胜’,你此刻应该想的是,如何化悲痛为力量,如何提升自身实力,上阵杀敌,冲锋陷阵,报效国家。”楚雄面色凝重,虚弱地给儿子解释。
“可是……”
“不必多言。”楚雄摆了摆手。
“末将……遵令。”楚星烛紧咬牙关,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颔首应道,旋即转头冲出中军帐,一脚踹开帐篷的门,碎片四处飞散,悲愤的气息弥漫开来?。
阴阳山,祖师洞天。
王利和邹文丰的棋已经下了数十天,棋局上的形势胶灼,外面的世界风雨欲来。王利缓缓开口:“师弟,你觉得此战谁能赢?”
“不知师兄所言何事?”
“齐国此次若是大战,你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兄长,小弟只是一介半仙,不似兄长道法无边、登峰造极,您还用问我,这不是抬举我吗?”
“哼。”王利冷笑一声,“谁不知你的占卜术在阴阳派才是巅峰造极,有谁不知你审时度势,见风使舵能力一绝,又有谁不知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是早和为兄讲明了,为兄也好给我们阴阳派做出及时规划,也能让你有个安静的闭关环境。”
“师兄好意小弟愧领了,小弟就一展拙见,齐国的地理位置很不利。北方上面是燕国,西邻魏国,南邻吴国,吴国隔壁是楚国,东面是东海诸岛一一妖族的老巢。”
“吴国虽然是小国,但却是近些年来崛起最快的国家之一,凭借着当年晋国给的援助,加上近几年兵家人才层出不穷,其实力完全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家,只是受困于地处偏僻,人口稀少,并且与妖族的关系过于密切,反倒是有些被各国所不容。然而,吴国与楚国相连,形成唇齿相依之状,如若不是因为一直存在吴楚边境土地归属权相争问题,才给齐国腾出时间休养生息。一旦吴楚两国联盟,整个南方,都将被其颠覆。”
“楚国近几年发展不怎么景气,但怎么说也是当年晋楚之争的赢家,楚国的道家大能可不弱,又有天下财富一流的王谢两个家族的鼎力支持,所幸现任楚王走的是无为而治的道路。这楚国犹如一只睡梦中的雄狮。一旦这只雄狮觉醒,那到时候齐国要直接面对和对抗的可是吴、楚和妖族三方势力。”
“而今齐国虽是中原盟主,但早就镇不住野心勃勃的诸国了。燕国虽与齐国联盟,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就算燕国铁了心的和齐国联盟,碍于妖族的钳制,也无法及时支援;西方的魏国,刚刚从晋国那里分来的土地,急需合赵,韩一起清剿晋国余孽,无法前来支援;唯一可能明面上赶来参战的,恐怕只有宋国、中山国、卫国这些小国以及路途遥远的秦国了,可是真的战事一起,还不知道他们怎么见风使舵,改变方向了。所以说齐国如若真的要依靠这些,怎么说都是不现实的。”
“吴国如若再得到楚国的资源,吴国的兵器,粮食将源源不断。加上妖族的势力,来个夹击合围,齐国除非能像上次那样,牺牲一位超级大能所有道基,不然这次恐怕是再劫难逃。”
邹文丰娓娓道来。
“嗯……”王利深思一会儿,“看来得命令齐国的弟子们回家了,唉,一下子多出那么多口人,小小的阴阳山怎么养得下呀?”
“师兄,我将闭关,怎么说都能省一点。”邹文峰贫嘴。
“【道】境修士根本就不用吃饭……平时就是你自已馋嘴偷吃的吧?”王利打趣道。
师兄弟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咳咳,师兄,话说我闭关的地方您选好了没?”邹文丰清了清喉咙问道。
“快了,谁家老道闭个关要求那么多——要有山有水,后面要有竹子,还要单独开辟一个99层的防御大阵,而且还得是在阴阳山护法大阵最深处,还要建在地底下,不能只有一个密室,更无语的是,防御大阵都布置上了,为什么还要求修建许许多多条逃生密道!!你是在给自已挖坟呢?我都觉得就算阴阳山灭了,你闭关的密室都不会灭。”王利明显有些恼怒。
“唉,师兄你不懂,小心驶得万年船呐。”邹文丰笑了笑。
“罢了。话说我那心爱的弟子夜凌轩怎么还没回来?”
“师兄,那是我的弟子。”
“没事,他是我们阴阳派的弟子,我是阴阳派的掌门,我还是他的师伯,本尊用你个徒弟,你还拦得着吗?”
邹文丰心中充满了无语,挖墙脚都挖得这么明显的吗?说来也怪,这夜凌轩去给王利搜罗古玩,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此时的邹文丰没有多余的时间分心,只能一边祈祷乖徒弟别搞事,一边叮嘱身旁的弟子看好夜凌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