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方才你一直叫我喝水,我不喝就被丫鬟泼了一身水,你敢说那丫鬟跟你没关系吗?”
沈若犀被泼茶水的事情,不少女眷都知道。
“是啊,谢三小姐不是换衣服去了吗?怎么能把何小姐和郑公子弄到一起,还有个丫鬟呢。”
谢南蓉脸都气红了,“你乱说!那水明明是要泼在五妹妹身上的,你不帮她挡怎么会弄湿衣服?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出来干坏事,换衣服能换这么久吗?再说了,这个房间本来是给你换衣服的,如今怎么……”
“我换完衣服不可以去逛院子吗?况且五妹妹怎么知道哪个房间是给我的,莫非你一直跟踪就是想设计我?”
沈若犀对着何亮盈盈一礼,“请舅公明查,我第一次来何家,且只带了一个丫鬟,如何能在何家设计他人?”
何氏却道:“有什么可查的?你从小心思就不正,还以为这么多年在江南改好了,没想到现在居然狠心设计柔儿的清白。”
沈若犀冷笑,“原来四妹妹空口污我清白,竟是仗着祖母撑腰。”
“我听了几句便知此事疑点众多,祖母为何不准细查?”沈若犀转而看向谢希濂,“祖父可信我?”
谢希濂本不打算出声,被她问得猝不及防。
他没有表态,却拉过何氏,低声道:“虽然这是你娘家,可你也不要越俎代庖,一切由你兄长决断。”
谢希濂对何氏说完,又对着何亮道:“一切都听舅兄的,我家牵扯进来的两个不成器的孙女尽可查处,舅兄万不可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们宽容,殊不知这才是害了她们。”
这是打算作壁上观了。
穿好衣服的何柔儿越过家人,走出房门,看向沈若犀的目光带火,附耳说:“你看,你的家人也不管你。”
“两个女子加在一起都不到小半个时辰,啧啧……”
沈若犀轻柔的声音顿了顿,“郑公子也不是多么中用,表妹可要注意了。”
“你……”
何柔儿气急了,也不顾这是人前,抬手就朝着沈若犀的面颊而去。
她的手被人捏在半空,前进不了一点。
“这就是何小姐的家教?”
宋妍君走上前来,示意婢女瓶香放开何柔儿快要被折断的手。
“见过瑞安县主。”
一时间众人顾不上其他,除了谢希濂夫妇,其他人都忙着给宋妍君行礼。
宋妍君对安宁伯夫妇行了个晚辈礼,才对着其他人说:“免礼。”
县主的架子摆得十足,却无一人敢多说什么。
就连谢希濂也面带笑意地说:“县主客气了,不必多礼。”
瓶香不知从哪里顺来一把椅子,扫了扫灰又垫了一张帕子给宋妍君坐。
坐下之后宋妍君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道:“伯爷怎么不坐?何老大人怎么也不坐?不管什么事,今日的寿星合该坐下才是。”
也不等他们说话,宋妍君又招来人问方才发生了什么。
听完后她淡淡开口,“何老大人尽可当我不在,继续吧。”
何亮却真不敢当她不在,口中的话都斟酌了几遍才开口。
“我家孙女已经这样了,老朽实在不忍揭她伤疤……”
何鹏这次早有准备,及时按住了于氏,低声说:“你听父亲说完!”
何亮打量了一下宋妍君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这才继续道:“可若真是人为,害我孙女损失清誉,那我何家势必追究到底。”
何亮拿出断案的架势,雷厉风行地查问了一众家仆。
与今日之事有关的都是何柔儿的心腹,哪里肯轻易说出实情。
只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气鼓鼓地说:“我带着谢三小姐的婢女拿衣服,过来的时候她明明就在旁边的屋子,你们都看错了。”
小丫鬟把荷包里的钱拿出来,“谢三小姐站在门口给了我赏钱,半菊姐姐明明也在里面的,今天我们都穿着粉色的新衣服,很好认的。”
半菊却反驳了她,“我都没进过隔壁的屋子。”
“你还说指使不动何家的丫鬟,这不就收买了一个小丫鬟?”
于氏将丫鬟荷包里的钱当作沈若犀收买她的证据。
小丫鬟一个人的话不足为信,何亮让人把她带下去。
明月见不得她们沆瀣一气,径直跪下为这个才留头的小丫鬟作证,“何老爷明鉴!她们都是串通好的,为何不信这个小丫鬟?我服侍我家小姐就在隔壁,我第一次来何府,可里面有什么摆件我都知道。”
何氏叫人把明月拉下去,“你当然向着你主子说话,再说了那屋子谁都能去,你说这个能证明什么。”
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晰,谢南蓉得意地对沈若犀挑了挑眉,“三姐姐,你就认了吧。”
反正她能逃过这次算计肯定也不清白,现在又有这么多人作证,谢南蓉很想看她受罚的样子。
何柔儿按着自已红肿发胀的手,看向沈若犀的目光淬毒。就算自已只能嫁给郑师豪,但谢三毁了名声,绝不能高嫁。
“也是好笑,事情到了这地步,两家不商量结亲,也不想着怎么解决,反倒是放狗咬人。”沈若犀拉住了明月,让她站到自已身后。
谢南蓉反应了过来,“你说谁是狗?”
“谁叫就是谁。”
也不再与谢南蓉小学生吵嘴,沈若犀对着何亮说:“舅公听了她们的,也该听我一言。”
刚才沈若犀来得晚,自然表现得对事情的全貌不太了解,现在蹭了宋妍君叫来的讲解,又听完几个丫鬟的话,她才将自已想行动路线说了出来。
“……换完衣服后,我觉得闷,就去了花园里,正巧遇上了瑞安县主,与她聊了许久,并不是干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氏按着何鹏的手,哂道:“县主能和你说话?要编一个证人也不编得像样一点。”
“表婶急什么?县主就在这里,怎么不听她说。”
宋妍君看向于氏,“何太太也是能做起我的主了。”
这番话说得不明不白,众人没听懂宋妍君到底作证了没,也不敢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