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
李川获封为王的消息,令李闽感到极度不悦。
身为皇子,他李闽尚未享有此等荣耀,而李川竟然一跃成为靖北王。
这意味着,今后他们再见李川,必须尊称其为王爷。
这一变化,令李闽心中极为不适,如同吃了大便一样难受。
“不必介怀!”
刘罗锅以和蔼的语气安抚李闽,说道:“靖北王之位,并非轻易能够胜任。你可以将此视为圣上对李川的特殊赐予。”
此中深意,不难被察觉。
稍有动点脑子便能推断,文帝此举实则已预示着李川将在雁门关之战中丧命。
否则,何以仅赐封号,而未配备相应的王爷仪仗?
即便退一步考虑,也应当为他新建一座王府。
李川此前前往雁门关,或许仅为避难。
但是现在,雁门关之战已不可避免,以李川之能,投身战场无疑是自取灭亡。
“我清楚!”
李闽脸色阴沉地表示道:“只是不能亲手除去此獠,心中实感不快。”
“他之死已足,无需出自你手。”
刘罗锅轻摇头,说道:“目前你最为关键的任务是争夺太子之位,其余事务均可暂且置于一旁。”
太子之位的议题,对于李闽而言,无疑是一块沉重的心病。
迄今为止,父皇尚未确立太子之选。
李闽心中不禁疑惑,父皇究竟有何深意。
在朝堂之上,除了自已之外,又有何人能够胜任太子之重任?
李闽轻轻揉按着太阳穴,向刘罗锅询问:“依你之见,父皇将如何对我们进行试探?中秋佳节临近,你认为父皇是否会借此时机进行试探?”
中秋佳节,是他所能想到的文帝最有可能用来试探众子的时刻。
过往的中秋佳节,均是以诗词歌赋等文才比试为主。
然而,今年的中秋又将有何变化,仍是个未知数。
“陛下之深意,非我等所能窥测。”
刘罗锅轻轻摇头,说道:“只需谨记一点,在太子之位未定之前,对任何人均应保持宽厚之心。无论陛下如何试探,切勿再有上次那般不当之举,务必让陛下看到您的真诚改变。”
文帝的心思,即便是他们这些老臣亦难以揣摩。
对于李闽而言,更是难以窥透。
与其耗费心神去猜测,不如专心做好自已。
李闽沉思良久,眉头紧蹙,带着几分不甘地开口询问:“舅舅,是否有什么策略,能在老八启程前往雁门关之前,让他受到应有的教训?未能雪洗他对我造成的创伤之恨,我内心难安啊。”
“你……”
刘罗锅稍显语塞,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岂料,他一番苦口婆心,竟是付诸流水?
李闽竟然还意图对李川纠缠不休?
对于一个行将赴死之人,难道他愿意拿自已的太子之位来冒险?
在那短暂的时刻,刘罗锅几乎要忍无可忍,想要狠抽李闽两记耳光。
一个争夺皇位的皇子,难道他还不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深刻含义?
正当刘罗锅气愤难平时,府中仆人忽然急匆匆地奔来,高声通报:“殿下,宫中派人前来宣读圣旨!”
宣读圣旨?
李闽心中掠过一丝波动。
难道,朝廷有意册封我为太子?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否定。
若真要册封他为太子,必然会在朝堂之上公开宣布。
那么,除了这件事,不知道父皇派人此行的来意又是什么呢?
带着满心的困惑,李闽敏快步地走出了府门。
传旨之人,仍为魏忠贤魏公公。
当李闽跪地听旨,魏忠贤遂高声宣读:“圣上诏曰:令二皇子李闽负责筹备中秋盛宴,务必不得有误……”
筹备中秋盛宴?
李闽一时感到困惑。
往昔中秋盛宴,不都是皆由宫中内务府负责筹措?
今岁何故让自已筹备?
区区中秋盛宴,又有何需筹备之处?
就算想要考究我得治学才干,也无需以此等琐事作为试探之资吧。
“儿臣领旨,感恩戴德!”
李闽领旨后,满腹狐疑地向魏忠贤询问:“魏总管,父皇何以忽然降旨令儿臣筹备中秋盛宴?这次中秋盛宴有何需筹备之处?”
中秋盛宴,不过饮食宴乐、吟诗作对而已。
至多再添置宫女舞蹈助兴之仪。
如此微末之务,仅需分派下人即可妥善办理,何须筹备?
“老奴不知其详。”
魏忠贤轻轻摇头,“圣上之心意,非老奴所能测度。”
“好吧!多谢魏总管指教。”
李闽无奈,只得厚礼款待并亲自送魏忠贤出府。
在返回住所之后,李闽立即寻访刘罗锅,就此重要事宜向其进行咨询。
刘罗锅对于文帝的真实意图感到一时难以捉摸,然而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遂指示李闽先行着手办理,而他将进一步思考后再做定夺。
或许,此事关乎李闽是否能够被立为太子!
他强调李闽务必妥善处理,确保过程万无一失!
此外,亦可安排静妃对文帝的态度进行试探。
“好吧!”
李闽点头应允,“我这就着手筹备。”
李闽心中稍显郁闷。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务!
即便是筹措军粮器械等任务,也能展现个人的能力。然而,一场中秋宴会,即便办得再热闹,又能展示出何种才能?
……
李川的宅邸之内。
昔日的八皇子府牌匾已然易主,换作了靖北王府的名号。
然而,这不过也仅仅是个个名头,与真正的王府相比,规格逊色得多。
府中的侍卫与仆役并未见增,对此李川却不以为意。
再宏伟的王府,他也无法带走其分毫。
拥有靖北王这一封号,对他而言,便已足够。
在雁门关,这个名号将是他的有力臂助。
“昨日所收的礼物,尽快变卖,留下几件精致的便罢。”
李川在内室中向林婉儿交代。
那些礼物的价值已大致估算,换算成银两,约有百万之数。
再加上文帝今日的赐予,以及杨胖胖那里的分红,短短两日,他已收获近两百万两银子的财富。
不得不承认,离阳朝的确是个富裕之地。
难怪北凉总是对离阳朝虎视眈眈,心存野心。
然而,对于一支庞大的军队而言,那些银两实在难以支撑其开销。
他曾听王翦提及,离阳朝一年的军费开支便高达二千万两银子,这还是在和平时期。
若是战时,军费很可能翻倍。
“这件事似乎应该交由灵珊去处理。”他提议道。
林婉儿却白了他一眼,轻嗤一声:“她那性格,恐怕难以胜任。”
李川摇头,转向林婉儿:“还是你来做吧,我对你办事向来放心。”
林婉儿低垂着眉眼,语气略显无奈:“但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府中为你打理这些事务。你与灵珊已经完婚,我再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王府之中了……”
她最初是以协助李川筹备婚礼为由留在王府的,但如今,这一理由已不再成立。
作为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继续赖在李川府上,确实已经不合时宜。
“难道这还需要理由吗?”
李川轻描淡写地回应,不经意间吐出:“婚礼上闹成那样,灵珊情绪低落,甚至醉得不省人事,你作为她的闺蜜,留下陪伴她,难道有何不妥?”
林婉儿稍显惊讶,嘴角轻咬,问道:“你这是打算长期将我留在这府中吗?”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李川放声大笑,语带双关地说:“休想逃走!你哪里也别想去!”
林婉儿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脸颊瞬间染上红霞,瞪了李川一眼,随即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