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书房门被推开,裴黎端着杯咖啡倚靠在门框,抱臂看她,“一夜没睡?”
裴邱正盯着电脑上的资料,闻言看去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裴黎抿了口咖啡,液体的苦涩霎时充斥着口腔,她眯了眯眼,清早的烦躁被咖啡稍稍压下些。
“今天桃桃要出去一趟,你没事的话就陪她一起吧。”
裴黎说。
裴邱随意“嗯”了声,裴黎不再多说,喝着咖啡离开书房,顺手合上门。
书房中安静下来,裴邱盯着电脑中的证件照,指尖不规则地敲击着桌面,直至窗外传来一声汽车启动的声音。
裴邱才勉强收回思绪,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裴邱接通,电话那头响起声音。
“好一段时间没联系我,一联系我就让我帮你做事。”
简钰说,“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等你回国请你吃饭。”裴邱继续翻着资料,“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简钰道,“这边的展快结束了。”
裴邱应下,随口敷衍两句便挂断了电话,书房门被敲响,裴邱道,“进。”
书房门被推开,裴桃探进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她,“姐,我今天出去一趟。”
“嗯。”
裴邱等着她继续说,裴桃见自家大姐没什么反应,大着胆子说,“和我同学约好了,就不用大姐陪着了。”
裴桃扬起真挚的笑,裴邱直直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裴桃却站直了身子。
以往裴邱露出这种表情,裴桃就知道没什么余地谈了,她心中轻叹一口气,谁知下一秒,她听见自家大姐如同天籁的声音。
“嗯。”
裴桃顿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说,“姐…你同意了?”
裴邱耐心性子又应了一声,裴桃“耶”了声,如若不是在裴邱面前,她恐怕现在已经尖叫了。
“谢谢大姐!我先走了!”
裴桃动作飞速,生怕裴邱反悔,她正合上门,便被裴邱叫住了脚步。
“秘密。”
裴邱说。
裴桃有瞬间的不解,在裴桃对上自家大姐的目光时,霎时明白了。
她连连点头,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双眸轻弯,活像得了便宜的小猫咪。
裴桃合上门,裴邱视线再次落在电脑上,她看了很久,久到这个资料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
她双眸停在‘庆澜’二字上,磨了磨指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裴邱倏地起身,此刻已经十点半了。
裴邱开车直奔裴氏,从电梯上顶层,裴黎的办公室,总裁办门口正站着总助,总助正垂着眼看着某处发呆。
裴邱抬脚走近,岳明珠刚抬眼就看见了逐步靠近的裴邱,心中一惊,连忙站直了身体。
身上的懒散霎时消失,恭敬地喊道,“裴总。”
裴邱不冷不淡地应下,刚抬起手,岳明珠身子挡住一半,她垂下头,“老板她…她在忙。”
裴邱不悦地放下手,警告似地叫了她的名字,“岳明珠,你知道我的脾气。”
岳明珠咽了咽喉口,她当然知道了!在裴邱坐上这个位置的第一年,她就跟在她身后工作。
裴邱离职后,裴黎顶上这个位置,岳明珠依旧在这个岗位上,她当然明白裴邱这句话下的意思。
思索再三,岳明珠慢慢移开身体,裴邱直接推开办公室,岳明珠闭了闭眼,只能祈祷事后裴黎不要扣自已工资。
裴邱入眼便看见了一位红头发女子坐在办公桌上,对面裴黎蹙眉看着她。
在门推开的瞬间,两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裴邱的视线从庆澜身上缓慢移向裴黎,她眯了眯眼。
面上逐渐冷下,裴黎不觉坐直了身子,她警告道,“下来。”
庆澜不以为意,“干嘛?”
裴黎再一次警告,“下来。”
庆澜这才意识到问题,从办公桌上下来,裴邱冰冷的视线直直落在裴黎身上,她一言不发地合上门,朝着沙发走去。
裴黎站了起来,刚准备开口,庆澜抢先一步道,“你是谁啊?进办公室怎么不敲门?家教呢?”
裴邱轻笑,将手中的资料不轻不重地丢在茶几上,依旧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庆澜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对方几乎无视自已,顿时火气上来了。
“你听见没?我和你说话呢?”
庆澜话语刚落,胳膊便被裴黎毫无防备地一扯,直接摔倒在地上,庆澜震惊地看着裴黎,“你?”
裴黎居高临下地看她,说,“我说过,我们已经断了。”
“断了?”庆澜撑着地站了起来,将手腕上的手链摆在她眼前,“你前两天送给我的!是情侣款!”
裴黎随意扫了眼,“这是别人不要的。”
裴黎收回视线,她重新坐了下来,“况且,这不是你自已找我要的吗?”
裴黎的声线很平,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庆澜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唇,裴黎没给她在开口的时间,直接说,“岳明珠,拖出去。”
岳明珠动作很快,推门而入,一只手拽着庆澜走出了办公室。
裴黎舔了舔唇,她拿起桌上的笔,又装作很忙的样子翻看着文件,“大姐怎么来公司了?”
“你的人?”
裴邱挑眉看她,架着腿,脸上虽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但声音却很冷。
“已经断了。”
裴邱继续,“情侣?”
裴黎默了默,“床·伴。”
裴邱“嗯”了声,她拿起茶几上的文件,缓慢的拆开,从数十张中精准地抽出其中一张。
捏着纸张的一角起身走去,裴邱将纸张放在桌上,指尖抵住纸张一角推向裴黎。
她点了点桌面,说,“看看。”
裴黎垂眼,视线从第一行快速地扫视着,眉头微微蹙起,两分钟后抬眼看向裴邱。
“大姐想怎么做?”
裴黎淡淡道。
裴邱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下身子,黑沉的眸盯着裴黎的脸。
“裴氏不是你瞎闹着玩的,适可而止。”
裴黎没有反驳,她也没有资格反驳,整个裴氏都是裴邱一手做起来的,最艰难的时候,自已却帮不上忙。
裴黎垂眼,应道,“知道的。”
血脉的压制,是最稳妥,也最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