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招弟的男人是个死要面子的种,知道她在外面给他丢人,回去肯定又把她吊在柴房一顿抽。
许芊凝浅浅一笑,看向陆招弟,“大姐,你咋还不走呢?是找不到镰刀帮我们下地干活吗?”
陆招弟尴尬又窘迫,她真担心陆族长哪次遇到她男人提一嘴儿,今个儿陆家事情闹大了,恐怕要引火烧身。
赶忙装作家里有事,“突然想起来,我……我家里那边还有事,我得走了……”
陆招弟拔腿就跑,好像后面有狼狗追着咬屁股一般。
杨氏见自己伶牙俐齿的大闺女走了,二闺女和她恐怕不是许芊凝的对手。
她心有不甘的狠狠的剜了许芊凝一眼。
这个儿媳妇,不是善茬,留不得。
她得想着法子撵走这个狐狸精。
要是有这么个妖精在陆家,陆景曜迟早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陆家还真不一定是她杨婆子说的算。
村里不少男人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杨氏越想越心慌。
许芊凝提着篮子跟在陆族长身后,走出了村子,看到南地了,陆族长笑着指路:“你看到那棵桑葚树了没?就往桑葚树那走,就能看见你男人了。”
许芊念和陆族长道谢,提着篮子向着野桑树方向赶去。
五月的天,虽还没有入伏,但是天气闷热的要命,地上的土疙瘩被晒的滚烫滚烫的,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没走一会儿,身上便黏糊糊的。
许芊凝上一世被婆婆磋磨暴晒,皮肤严重晒伤,这一世她一出门就戴上斗笠,格外细心的爱护自己的绝世容颜。
她提着篮子走过田间小路的时候,不少正在忙农活的汉子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朝她看了过来。
清水村有周氏,陆氏,马氏三大姓氏,昨个儿陆家大部分人都见过她,可周家,马家的人都不认识她。
马六斤看到那么好看的姑娘,咽了一口吐沫,“这是谁家的大闺女啊!嫩俊滴。”
其他人也不搭理马六斤,地里的汉子都趁着还没下雨多干些农活,哪里得空唠闲磕。
大闺女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许芊凝看着南地旁边的清水河,河水快要见底了,河里时不时有小鱼露头换气。
已经三四个月没有下雨了,再干旱下去,麦子收了,水稻也种不下去。
每家心里都慌得很,就怕河道里没水,水稻种不下去,家里没了过冬的粮食,如果今年秋天颗粒无收,冬天怕是要饿死很多人。
许芊凝看着田地里麦子黄灿灿的叶子已经干枯卷起来,抽出的穗子里零星的麦粒,基本上都是空壳。
由于前期水分不够,长出来的麦子也是八丈远一颗,眼看马上要收割了,一穗子也没几粒。
虽然荒年很残酷,但是重活一世,她必须做出改变。
她皱眉看了看东面延绵数百里的山峰,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此时,许芊凝对面走过来一个围着蓝色碎花头巾的女子,她抱着深褐色的瓦罐,上面扣着四个大海碗。
她急匆匆的把瓦罐放在田埂上,喊着自家兄弟吃饭,忙碌了一大早上的汉子满身是汗,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这几天大家都起早贪黑的干农活,虽然很累,但是种地就是如此,看老天脸色赏饭吃。
麦子种下去三四个都是干旱,马上要收麦子了,老天却突然良心发现一般连着下了三天雨,这几天刚晴天,所以大家得赶着好天,把地里的粮食抢回家心里才踏实。
如果后面几天再接连下雨,麦子怕是要烂在地里。
真是该下雨的时候不下,不该下雨的时候嘎嘎下。
老天一点都不怜惜他们这些庄稼汉子。
早上大家起来都没吃饭,趁着早凉赶紧干活,中午也不回家吃饭,在地里对付吃点。
当许芊凝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襦裙出现在陆家田埂上的时候,坐在地头吃饭的汉子马富贵吹着口哨调戏,“哎呦喂,这谁家媳妇啊,那小腰细的还没有我手臂粗,十根手指头白白嫩嫩的,看着真像天仙!”
许芊凝没有搭理男人,而是摘下斗笠,双手作喇叭状,对着陆景曜的背影大喊一声:“陆景曜,吃饭啦!”
陆景曜转身看到是许芊凝,先是一愣,接着便拿着镰刀脸色黑沉沉的往地头树荫凉走。
刚刚还吹口哨调戏许芊凝的男人瞬间萎靡了。
陆景曜身形高大,眉眼冷硬,上半身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短打,露出肌肉隆起的手臂,热汗从爆发力极强的肌肉线条上划过。
男人爆发力极强,曾经一拳干死一头饿狼。
村里曾经有孩子欺负他是没爹的孩子,都被他打到找不到北,从此凶名在外,十里八村汉子没有不怕他的。
陆景曜眉眼冷硬,冷声问:“怎么是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