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栖迟专注的看着,他好像从这套剑法中,明明该是伤人的剑招,却充满生机勃勃,像是代表新生。
三套剑招完毕,知秋收手,站在那,满眼爱怜的看着手中的剑说:“此剑名为初明,是我元婴时师傅送我的,名字是我自已取的,你原本该有个大师兄的,是为师每当好师傅,害他出了事,那日我将他尸身送回他家的时候,无颜面对他家人谴责的眼神,我就回宗门在山顶呆坐了三日,第四日的时候,我看着初升的太阳,终于想通,他这何尝不是一种新生呢?当场创立了这套剑招,并为这柄剑起名初明。”
冯栖迟安静的听着,没有插嘴。知秋沉寂在自已情绪里,过了会才继续说:“你还有个二师兄,我小心翼翼将他拘在宗门,不允许他踏出宗门一步,我以为这是为他好,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禁锢呢,所以他才厌烦了自已偷溜下山。你看,两个弟子我都没做好师傅的职责,我不是个好师傅,下山一趟,你还要认我当师傅么?”
冯栖迟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我不管师兄们怎样,师傅,你在我这一直都是很好的师傅。”
知秋仰天大笑几声后,就很高兴的对冯栖迟说:“好,既然执意拜我这个师傅,我就尽所能教你。上次拜师茶喝得匆忙,明日给你补个收徒典礼,带见见你师叔们收收见面礼,顺便让剑宗的老祖宗认一认你的脸。”
冯栖迟笑着说:“谢谢师傅。”
知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又变回那个一脸严肃的样子,说:“既然当了我的徒弟,就得认真对待,天赋差修炼慢没关系,但我们剑修对待剑一定要认真,我刚刚那套剑招你记住了么?”
见冯栖迟乖巧点头,他便说:“舞一遍给我看。”
冯栖迟乖巧照做。看知秋出招的时候,灵力随心动,剑似游龙,冯栖迟自已上手才发现,他灵力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招式,放出来的招式只有其型没有其意,短短一套下来竟然累得满头是汗,要知道他自从结丹后基本没因为累而出汗。
知秋看完淡淡评价了句:“软弱无力徒有其表,你现在灵力不足以支持这么大的消耗,以后每日不管刮风下雨,你都将这套剑招练一遍。再将基础剑招练给我看看。”
冯栖迟栖迟久违地感受到了被导师批评的感觉,调整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呼吸,开始将展示基础剑招。知秋看完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不错不错,看得出来你之前在小世界里的日子没偷懒,出招无停顿,招式随心而动,苍劲有力。”
冯栖迟这才松了口气,收剑站在原地说:“师傅我外出游历时,不会御剑飞行很是不便。”
“这个好学。”知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后,突然一步上前拎起毫无防备的冯栖迟往悬崖边走,边走边说:“将灵力传入剑内驱使前进就行,你试试。”说完手上一松,冯栖迟就直直从山顶往崖底掉去,冯栖迟心跳一瞬间漏跳一拍,然后开始狂跳,恐惧到极点他嗓子甚至发不出声音。
但眼看着快要撞上崖边突出的石头了,容不得他多想,下意识灌输灵力到剑里驱使着剑出现在自已身体底下接住了自已,剑歪歪扭扭地接住了他,虽然避开了石头,但他还在往下落,只是速度慢了很多,最终他趴在剑身上摇摇晃晃地落地了。
知秋出现在他眼前,看他这样说:“不错,初步掌握了,再来几次就会了。”
还不等冯栖迟说话,他又拎起冯栖迟一瞬间飞回山顶将他扔下,冯栖迟这次有心理准备,知秋松手一瞬间剑就出现在他脚底,他全神贯注地让剑能够拖住自已不往下落,依旧没能稳住,还是在一点点往下掉,只是这次是站着的。
如此反复被知秋扔了几次,冯栖迟总算歪歪扭扭飞起来了,知秋也终于不扔他了,宣告他已经学会御剑飞行了。
冯栖迟总算有时间喘口气了,有些虚弱地看着他问:“师傅,你们学御剑飞行都这么刺激的么?”
知秋理所当然的说:“剑宗弟子都是这么学的啊,据说当初剑宗祖师爷就是掉下悬崖的时候学会的御剑飞行。”
冯栖迟实在不知道对剑宗这传统怎么评价,只能闭嘴不再说话。
知秋见他一副虚弱的样子,挥了挥手说:“今天练习就到这了,你先干你自已事去吧,我去禀告掌门明天给你举办拜师典礼。”
冯栖迟腿脚发软地离开了,回到自已房间打坐休息调整好状态后,他去了自已妹妹房间。
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早餐,早餐是夏青为她们取来的,还给两人准备了新衣服。喜儿见他很是高兴,想喊他一起吃早餐,冯栖迟已经金丹了可以不用吃饭了,摇了摇头说:“你们先吃,吃完带你在剑宗逛逛,你们可能得在这待一段时间了,带你熟悉一下。”
喜儿听完很是高兴,加速喂完冯南嘉,自已几口拔完,一抹嘴角说:“哥哥我们走吧。”
冯栖迟其实对剑宗也不是很熟悉,便找来秋白为自已做向导,带他们看了看剑宗食堂,练武场,任务厅,执事堂。喜儿一路兴致很高叽叽喳喳没停过,见到有人使用法力还会慢停下来满眼崇拜地看着,冯楠嘉有事都会盯着稀奇的东西打量。逛了大半天,夏青过来找他们,让他先去熟悉一下,明日拜师流程,冯栖迟便让秋白带她们逛,自已先走了。
剑宗普通弟子不用单独举办拜师典礼的,会一起举办拜师大会,只有亲传弟子会单独举办拜师典礼,流程不算复杂,只是穿上弟子服饰祭拜一下剑宗祖师爷,然后在各位师叔伯见证下给师傅敬茶,各位师叔伯会给礼物,最后让掌门取心头血制作命牌放在剑阁里,除了这些,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他今天需要去问心池里泡一下,时长不定。
冯栖迟跟着夏青去了问心池,问心池传说能洗去铅华让人心智更加坚定。
夏青将人带到问心殿门口就走了,他没资格进去。冯栖迟自已走了进去。问心殿是剑宗主殿的一个偏殿,偌大的宫殿十分空旷,从他进入大殿时一股潮湿是气息扑面而来,像雨后的风。
绕过白玉屏风,后面就是问心池了,池水边放着一套衣服,池水微凉,清澈见底,他用手试了一下,手从池子里取出后有水珠滑落,手上一点打湿的痕迹都没有。
他在池边将衣服脱下叠好,不着寸缕地走进了池子,微凉的体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等了会池水仿佛渐渐变得温热,很舒适地温度,让他昏昏欲睡。
“栖迟 ,醒醒,还睡呢,你今天有你导的课你忘了?”一阵熟悉地声音从耳边传来,冯栖迟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白色地天花板,很是熟悉,他不自觉翻了个身,有些懒散地问:“几点了啊?”
“七点四十了,再不起来不及了。”
冯栖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做起,被子都来不及叠,急匆匆起来穿衣服,室友也有课没等他先走了,冯栖迟急冲冲刷完牙去收拾电脑要带去教室,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已桌上翻倒的杯子和已经干掉的咖啡渍,动作缓缓慢了起来,他想起为什么这杯咖啡会被打翻了,是他熬夜改论文时眼前一黑倒下时碰倒的,他之前熬了几天夜的写论文初稿,结果查重的时候,竟然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七,很离谱的查重率,他不敢置信将那篇论文下载下来反复观看后,更是觉得奇怪,那篇论文不但方向和自已一致,字词用句和一些语气小习惯更是和自已相似,仿佛就像另一个自已写出来的,他被迫继续熬夜更改,连续地熬夜睡眠严重不足,他就这样在某个深夜停止了呼吸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他这是又回来了么?
想起了自已在那个修仙界的经历有些咬牙切齿,自已忍受经脉痛苦没日没夜修炼出的修为就这样没了?那他吃的苦算什么?而且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他都帮忙完成心愿了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了结果回来了?他抱着电脑走出寝室,往教室走地时候越走越不甘心,刚学会的御剑飞行还没试试呢,还有辛苦修炼出来的修为都还没跟人对战过,在这个世界他无父无母地,有的只有学业,学业还不顺利,还不如呆在修仙界。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身边开始荡起一阵阵水波,环境随着水波开始模糊,冯栖迟再次从沉睡中睁眼,入眼所及还是问心池,原来刚刚的一切不过是环境,他摸了摸自已脸上,摸到了泪水打湿的痕迹。站起身走到岸边,身上水滴纷纷滑落,依旧是一丝水痕也没留下。
冯栖迟拿起放在岸边的衣服准备穿上,却见衣服间掉出一面铜镜,他觉得有些奇怪,拿起来看了看,有些眼熟,才想起这面铜镜和师姐当初塞给自已联系她用的铜镜一样,那面镜子他一直收在储物袋里,怎么会这里也有一面。他没多想,只当这是剑宗弟子都有的通讯器,是为他准备服饰的人一起准备的,将镜子收进储物袋后他快速将衣服穿戴整齐,出了店门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问心次走一遭,天已然黑了。冯栖迟只觉此时是来到这世界后足轻松的时候,心里最牵挂的东西好像放下了,只觉自已从来没这么通透过。
他没回自已房间,先去妹妹那边看了一下。喜儿此时正在为妹妹拆头发,她年纪虽小,但伺候人方面确实娴熟,妹妹被她照顾得很好。
见他过来,喜儿也很高兴,喊道:“大哥哥你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好像妹妹看到自已来了也有些高兴,仰头看着他。
“能习惯在这生活么?”冯栖迟问道。
喜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满脸激动:“我很喜欢这,我能感觉到姐姐也喜欢,她心情比之前好。”说到这,她脸上表情有些迟疑,犹豫地开口说:“大哥哥,我今日遇到一个叔叔,他说我根骨不错,说想让我当他弟子,我可以拜他为师么?我保证拜师后也会照顾好姐姐的。”
冯栖迟听这话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已随便带回了的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机遇,挺为她高兴的,说:“想去请教就去,你只是我请来照顾我妹妹的,并不是我买下的家仆,是自由的,想干什么不用征求我意见。如果你到时不方便照顾我妹妹,我再找人来照顾就行了。”
喜儿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大哥哥。
冯栖迟看完人就离开了,边走边忍不住心里感叹,自已当初濒死才被知秋捡回,卖惨加血缘关系才让那个知秋收自已为徒,这小姑娘跟自已来趟剑宗随便逛逛就能被人看上收为徒弟,想来天赋确实是不错,运气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