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经脉修复完成,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冯栖迟睁开眼睛,给自已使了个除尘咒,慢悠悠的往城门处走去,到了城门外,发现有个人来得比他还早,正是玄去病,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神情紧张,不时咳嗽一声,见他来了,忍不住问:“他们真的会来么?”
冯栖迟给了个肯定的眼神,二人便不再交谈,站在原地开始等待。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城门外的路上传来,听起来是个人数不少的队伍,玄去病脸色难掩激动,不自觉地抓住冯栖迟的手说:“来了,来了。”
冯栖次安抚地拍了拍他,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一队少说有二十人的骑兵走到近前,打头一人正是昨日茶馆那人,头戴四爪盘龙冠,身穿石青色四爪龙褂,身份一目了然,排在前面的百姓见了这样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队,纷纷好奇的转头查看,守城的小队队长满脸堆笑的过来问队伍第二人:“刘队长,这是?”
骑兵队第二位是陶县所属的凤仙郡上驻扎兵营的大队长,这个小队长在刘进财面前得脸,这才得了守城门这个肥差,跟着去过凤仙郡几次,见识过这些大人物,所以认得。
刘队长温和的说:“太子来陶县为陛下请柳如真贺寿帖,有太子令牌为证,烦请开正门让太子入城。”
一听是太子,小队长吓得一个哆嗦,哆哆嗦嗦的回答:“既然,既然是太子殿下,肯,肯定得开正门,二蛋,你,你去吩咐一下兄弟们,赶紧打开正门。”
刘队长对他点了个头后便回到太子身后等待开城门。
小队长走回城内准备开城门了,才清醒过来一拍脑袋说:“哎哟看我这么大的事差点忘了给刘大人通知,快,快,三娃,你赶紧回去通知刘大人,太子来了!”
听了他吩咐的人赶紧回去通知刘进财了,剩下几人慌慌张张的打开正门迎接太子入城,进城出城的百姓这么多年都是第一次见城门正门打开,都围过来窃窃私语看热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动静越来越大,当太子一行人进城时两边已经围满了人,太子带的人开始发挥作用,疏通看热闹的百姓为太子一行人留出前进的路,往前走了一段路,路中间突然恭敬的跪着一人,见太子的队伍过来,便叩首大喊:“请太子殿下为我家主子一家做主。”
太子的护卫正要赶人,太子制止了,他知道,这是他要等的人。冯家人在等他,而他也恰好在等冯家人,他怎么会看不出一切都那么巧让他看到呢,安排一切的人也没想隐藏自已的行踪,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谁布局,只是局里正好也是他需要的东西,所以他声势浩大的入局了。
“下跪何人?”太子大声询问。
“草民下冯家玄去病,为冯家主仆共104人伸冤。”
周围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有惊叹他胆子大的,也有认识那个道士却没想到他也是冯家人的惊呼声,吵吵嚷嚷混成一片。
“有冤屈为何不找县太爷要在此拦截本宫?”太子厉声喝问。
“草民要状告的正是县令刘进财,素来听闻太子英明,特在此拦驾伸冤,此乃我冯家人血书伸冤书一封。”玄去病双手捧着冯栖迟拿命抢回来的申冤书,上面斑斑血迹,表示了它坎坷的经历,围观人群议论声更大了。
太子听了此话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上的申冤书,查看后气得大声质问:“他小小一个县令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此时收到消息的刘进财带着一帮人姗姗来迟,还不清楚状况的他大老远就大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跑近后他满脸喜气的跪下给太子行礼:“下官刘进财拜见太子殿下,太子能来我陶县真是让我陶县蓬荜生辉啊!”
见他来了,原本吵闹的街道全场寂静,议论声都停止了。
奇怪太子怎么迟迟没有喊他起来,刘进财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太子的眼神,吓得他一个哆嗦又低下了头,不懂太子眼神为什么那么吓人,哆哆嗦嗦的问:“太子殿下,微臣,微臣可是做错了什么事么?”
太子怒极反笑,厉声说:“好哇,你来得正好,有人递状纸要告你,一起去县衙走一趟吧。”说完又面容温和的转身对着路边的百姓说:“百姓可到衙门外观摩,若有人要作证可一并上堂。”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县衙,刘进财瘫坐在地上,满脸惶恐,王锦程走到他身边,似笑非笑的说:“刘大人,请吧。”
刘进财双腿发软的被身边的人搀扶着往县衙走去。
之后的进度如同冯栖迟预料的那样,刘进财贪污受贿的证据冯家都有,抓冯家人的证据却经不起推敲,太子只让人把冯进财押进了大牢,没有对他进行判决,而是亲手书写案卷,然后送往刑部,对冯家则是取消一切罪行并且补偿良田白银。
冯家人无罪的诏令已经送出去,等冯家人回来大概要半个月,怀中的卷轴颤抖着,显然是等不及了,冯栖迟无奈地说了句:“行吧,你别催了,会帮你报仇的。”冯家人平反了,现在轮到他动手了。
他这次不再遮掩,去到太子歇息的地方,用法力打退了一众护卫后,被太子请到了书房内。他表明了自已剑宗弟子身份后,向太子解释了一番因果,问太子能不能处理掉刘进财的知府哥哥和钦差,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直接告诉太子自已会自行解决那些人,让他做好后继准备。他知道太子不但不会阻止,甚至会支持他这样做,刘进财的知府哥哥,还有钦差,都是四皇子的人,太子不能对他们下手,但哪如果是被剑宗亲传弟子寻仇杀害,皇帝不但不会生气,甚至还会怪罪那几人得罪了剑宗的人,他最大的底牌,不是自已的修为,也不是太子,而是剑宗亲传弟子的身份。而他之所以没拿身份压人让他们放了冯家人,一个是因为那样需要从上层层下达命令,太慢了,一个是因为冯家人不会同意的,冯家传承这么久,素来正直,是清流的代表,用势力打压人有违冯家祖训。
太子面上很是淡定,冯栖迟却看到了他紧握的手,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激动。能除去自已四皇弟的爪牙还能卖剑宗弟子一个人情,这是一件双赢的事,他不但没意见,还为冯栖迟写了一封特赦手信,让他可以拿着手信接回冯家人,并且能自由出入各地知府衙门。
他接过太子的特赦令,回客栈简单收拾了一下,他敲了陈泠泠房间的门,打算和他辞行,陈泠泠知道方向后却是提议送他去,她们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打算去安城,正好顺路。
和他们一起却是快很多,冯栖迟没有推辞,下楼去大堂等她们,过了会,看到和陈泠泠一起走下来的俞千山,冯栖迟觉得有些不自在,俞千山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恢复了以前看都懒得看他的样子。
这次没有御剑,又是乘坐的上次的飞舟,冯栖迟看清了飞舟是俞千山招出来的。
半天不到,冯栖迟就感应到了冯家人的踪迹,不想暴露法力,远远的边央求俞千山降下飞舟让自已下去。下去后他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的往族人方向赶去。
远远的见到他往这边走来,押送人的衙役立刻警惕的拿起了刀,见到是他,大声喊到:“是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送去告知他们平反的信还没到,冯栖迟摸出特赦令说:“太子已为我冯家平反,冯家人已然无罪,这是太子的特赦令,你现在可以放开他们回去交差了。”
冯家人听到他带来的消息都十分惊喜,押送冯家人的衙役却是面色十分难看,互相暗暗看了几眼,接过特赦令仔细打量着,拳头逐渐捏紧。看完后领头那人看了看那边还被枷锁锁住的冯家人,眼见那些冯家人眼里对他们的恨意掩饰都不带掩饰的,再看看孤身一人的冯栖迟,心里百转千回的想了一圈,将手里盖了县衙官印和太子令的特赦令一首收,大声喝到:“竟然敢假传诏令,把他给我抓起来。”
冯栖迟本来就没想过放过这些人,这些衙役不是什么好人,和原身更是有着杀母之仇,但是他没杀过人,他在一个法治社会生活了那么久,让他杀人他没办法下去手,刚刚那段话只是想逼他们动手,好让自已能狠下心杀人,他知道这是修仙界,法则就是以实力为尊,迟早会杀人的,更何况是面对有着杀母之仇的人呢。
他才下定了决心,闭上眼睛将剑抽出了剑鞘,不再压制内心的仇恨,只见寒光一闪,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四个衙役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紧握手里的刀不敢有动作。
对还站着的四人,面无表情的擦着自已带血的剑,语气冷漠的说:“你们四人并未对我冯家人下过手,还暗地里帮助过我族人,我不会对你们下手,要自已离开或者和我族人一起回陶县随你们自已选择。”没人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
看着那四人跑远,冯栖迟找出枷锁的钥匙开始挨个给冯家人解开。
冯家人这几日有他给的防护法器和储物戒没受什么苦,此时大家被解开枷锁都有些迷茫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宣布无罪释放了,冯栖迟简单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是太子为他们家平反了,一群人搀扶着开始痛哭,似要把这阵子的委屈都哭出来,冯栖迟给父亲解开枷锁准备给妹妹解开,就发现妹妹不对劲,别的族人脸色都难掩激动,妹妹却满脸麻木,对外界动静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看着前方,他疑惑的眼神望向父亲,父亲让他把钥匙递给其他族人后拉着他到旁边说话去了。
冯父仔细询问了冯栖迟这段时间的经历,冯栖迟略去自已受伤的过程简短讲了讲自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听到钦差也是刘进财的人,冯父满眼泪花大骂狗官,知道他被仙人收为弟子,又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好。”听到太子为他们平反,他也听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说:“我回去后会去拜见太子。”
等冯栖迟讲完,冯父开口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回家么?”
冯栖迟思想了想回答:“不回去了,可能会四处游历提升一下能力,也可能回剑宗。”
“可否带外人进去?”
冯栖迟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父亲,以为是他听了修炼心动也想进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