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三大碗满满当当的石榴籽,裴大督主终于得偿所愿。
到了晚上,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
倏然之间,他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
屋内的人,早已睡得香甜。
他轻手轻脚的将她拥入怀中,林州靠近东辽,天一日日的冷了。
怀中的人,抱在怀中几乎没什么分量。
晚上的秋风凉的都有些刺骨,怀中的人朝她身前拱了拱。
他不耐烦再走这些弯弯绕绕的回廊,一个跃身,飞到了自己屋内。
金丝炭在屋中燃着,温暖得很舒服。
小心的将人放到床的内侧,等他脱下大氅,却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滚到床的外侧。
他无奈失笑。
见外侧被占,弯着腰从她脚后绕去,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边。
不料,睡着的她翻了个身,一双玉臂勾住他的脖颈,顺势往他脖颈深处凑过来。
裴玄深吸一口气。
失误了。
刚刚,他就应该睡在地上。
他整个身子绷得如同一块铁板,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动静就将人惊醒了。
可边上这人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手很是不老实,一路往下探究。
所到之处,四处放火。
他的心火瞬间就如同丢入火盆中的干柴,“哄”的一声,燃得旺盛。
“要不是看在你睡着了,非把你……”气的想捏住她的手腕,可手都快碰到时,最终只在空中虚虚点着她的鼻尖。
倏然之间,一双黑亮的眼眸睁开。
“非把我什么?”眼眸清亮,碧波荡漾,晶亮剔透的如同两黑水晶丸子,兴致盎然的环顾四周,“这是哪儿啊?裴大人。”
“你……你醒了?”
他心虚的垂下眼眸,心里想了半晌也没找个好理由,索性坦诚交代:“是我自作主张,你别生气,我现在就……”
昭华看他,向来倨傲的面容上,都是慌乱。
她的心被攻陷了一个角落,原有的冰霜只化成一池春水。
“我又没说怪你。”她仰起头,朝他唇角亲了亲。
濡湿的,温热的。
是她独有的香味。
裴玄手微微在发抖,看着她的表情,半晌没说话。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裴督主也会害怕。”昭华见他这般如临大敌,不由轻笑,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柔滑的触感,柔媚的眼神,久违的亲昵让他的呼吸骤然紧张,裴玄的眼眸骤然深了。
他一个翻身,将昭华笼在自己怀中,气息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再动一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明明是很有威慑力的一句话,如果是常人,定是要被他吓退了。
可看到他发红的耳根,昭华倏然笑了,拽着他就往身前靠,轻轻抚着他的唇:“纸老虎,你怕了?”
“那就让你看看。”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倾覆而下。
天地可鉴。
他可什么都没做。
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纸老虎。
……
秋风萧瑟,唯有一支红烛燃到天明。
向来浅眠的昭华,破天荒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只将身边的人推开些,口中嚷着:“热死了,你过去些。”
看着早被踢下床的被褥,裴玄轻笑。
反倒紧贴着她白雪的背愈发的紧,搂着她的腰肢不松手:“明日让他们少放点炭火。”
这是炭火的事吗?
昭华气得转过手,捶着他的胸膛:“明早还有事呢。”
“那不是还没到明日吗?”他的手臂倏然用力,握住她的粉拳,顺手搂住她的腰肢,语气说不出的诱人,“刚才,你不是说我是纸老虎?”
“我错了,你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老虎。”昭华举手投降,推着他的胸膛求饶。
谁能想到,他的力气有这么好。
“晚了。”见她撒起娇来,软绵绵的样子,着实娇媚。
他埋在她的肩颈间,忍不住的轻笑。
“裴玄,你过分了。”腰肢被他掐的酸软,昭华狠狠瞪过去。
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神,此时落在裴玄眼中,就是哀怨的缠绵。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浑身只觉说不出的舒畅,所有的憋闷和委屈早就一扫而空。
昭华气不过,抬脚就想踹他。
这幸灾乐祸的,怎么那么招人烦呢。
不想,她的小腿刚动,却被他困在双腿之间。
“你放开。”
“一辈子都不放。”眼见她气得眼角发红,他亲吻上她的眼角,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现在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谢北修?”
“你无不无聊?”昭华哼哼了两句。
真的太困了。
“你……”裴玄气的想将她摇醒。
见她真是困了,他的手在空中一转,转而摸了摸她的头。
算了。
不问也罢。
谢北修也好,杜慎言也好,敢来和他抢人,他们死定了。
“这一次,我再不会把你弄丢了。”
拥入怀中,是前所未有的珍宝。
……
天空露出鱼肚白。
裴玄将昭华裹在被褥中,送她回屋。
刚到昭华门口,撞上一人。
他脸色骤然黑沉,深深看了那人一眼,一个飞跃消失在屋顶。
谢北修愣了半晌,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拦住正端着热水走过来的圆团,问道:“刚刚裴大人抱着的什么?”
“哪里有裴大人?你莫不是眼花了!”圆团没好气的开口,“谢郎君,公主还没醒呢,你大清早堵门是几个意思?”
“公主还睡着?”谢北修朝里望了几眼。
他怎么觉得,刚才裴玄抱着一个长条被褥,看着像是个人啊。
“这是自然。谢郎君难道想进去搜一搜?”
圆团性子直爽,早上看出谢北修只会嘴上一套,很是不喜欢他的为人。
“不敢不敢。”
“那就麻烦你让一让。”圆团见他嘴上说着,却伸长脖颈往里看,气得一盆水就朝他脚边浇去。
谢北修忙向后缩脚,可脚下一滑,被打伤的脚一哆嗦,直往后栽去,就听到“咔嚓”一声,尾椎好像断了。
圆团:“……”
她眨了眨眼,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这事和她没关系,可别赖上她。
谢北修欲哭无泪,自从来了林州,他身上就没一天好的。
他想叫人,但怕吵醒昭华惹她不高兴。但不叫人,下半身又一阵阵刺痛。
而这一幕,自然都落入裴玄眼中。
这等乖巧伶俐的丫头,就该好好赏。
而当听到破云回禀的消息,原本的好心情被打破。
宫里来人了。
而且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