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州大小女眷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昭华公主办的赏菊宴。
得了帖子的,都忙着选料子做新衣裙。没得到帖子的女眷,寻着各种门路来打听。
一时间,昭华几乎将林州所有女眷的脾性摸了个透。
裴玄依旧病着,可气色红润中气十足,一点都没病态,但没人敢问他为何在家办公。
林州的官员一日日的往府中跑,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
只不过,这几日昭华每晚都会做梦。
梦中,总会听到简后轻松欢愉的笑声,还有那男人沉重的喘息声。
“殿下,明日就是赏菊宴了,您好生歇着,有我和圆团看着呢。”碧螺见她神色倦怠,小声劝道。
“你说,心悦一个男子到底是什么滋味?”
昭华揉了揉太阳穴,她的母后端庄娴静,听闻当初父王还是皇子时,在街上相遇对她一见钟情,立刻上门求娶,成为一时佳话。
后来父王登上龙椅,并没有新纳妃嫔,后宫诸事也都是以母后为尊。
就是这般的荣宠,为何还会有旁的男人?
“奴婢没有喜欢的。”碧螺低垂下头。
“公主,您与其问碧螺,还不如问破云侍卫。已是送了十多日的桂花枣泥糕了,再送下去糕团店都快认识了。”圆团笑着打趣。
碧螺羞的脖颈粉红,伸手就去掐她的腰肢:“你这个小妮子就知道浑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个小妮子,昭华抿了抿唇。
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守住自己的心。
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到了晚间,裴玄搬了个暖炉到她房中。
说是书房漏水,今晚只能借她房中处理政务。
昭华正在逐一核对明日宴会名单,坐着没起身。
然后就看到破云搬进一大叠卷宗,整整齐齐放在她桌案上。
昭华:“……”
裴玄落了座,破云贴心的关上门。
屋内安静如斯。
裴玄坐在桌案前,微微皱着眉头,似在想着一件很复杂的事。
偶然眉头舒展,就开始奋笔疾书。
一时间,屋内唯有笔尖落在纸上声响。
半个时候后,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什么?”
昭华随意扫了一眼。
四行字,还有点押韵。
看样子有点像情诗。
“写的如何?”
“不怎么样。”
原本满心的欢喜,似被兜头浇了一盆水,他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牙根有些发痒。
都怪慕容璟,和他说什么,女娘都喜欢看情诗。
昭华慵懒的抬起眼皮看了眼他。
她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娘。
喜欢这些酸不拉几的玩意儿,华而不实。
和她来这一套,还不如来点实惠。
“你如果想听假话,我也能说。”
“那倒不用。”他团了纸扔向纸篓,重新坐回书案前。
昭华看他表情,想起今日这名单上还有几人是他引荐的,走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面颊。
“怎么生气了?”
原是不想理她,可见她主动靠近,自己的手比脑子快,已是一把捏住她白皙的手腕。
“气死我你就得意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早知道她这么难哄,在京城他动手之前就应先和她说一声。
昭华抬头看了看他。
他面如冠玉,五官深邃,尤其是与生俱来的矜冷,可不是任何人能够比拟的。
可偏偏坐在那里,脸上却带着几分委屈。
倒像她是个负心汉了。
裴玄抓住她手腕时,不经意带落几张纸。
一张纸飘悠悠落在他脚边。
他低头一看,好熟悉的字迹。
“谢北修写信给你做什么?”他脸色顿时黑沉如墨炭。
他刚学会写情诗这一招,难不成又要被谢北修捷足先登?
“自是有要事相商。”昭华将信折好,放入怀中。
她这一番举动,引的裴玄心口一阵阵的发酸。
怎么个意思?
连信都不给他看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要出去却又不舍得,但着实心里憋的难受。
正巧,门口传来碧螺说话声,昭华出了屋。
裴玄看着屋外她玲珑的身影,倏然想到慕容璟那张脸,还有一本正经说的话。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
慕容璟说,要让他趁着还有几分姿色,最好一举将人拿下。
姿色?他是以色侍人的吗?
半个时辰后。
裴玄重新站在门口。
卸去一身盔甲,穿上了他最讨厌的雪白衣袍,白玉冠束起黑发,走起路来白衣飘飘。
他轻轻敲了敲门。
昭华刚开门,就看到他一身白衣,修长的手指捏着门框,眼神缠绵,耳根尖泛红,一番欲言又止的样儿。
秋风吹拂,树影婆娑,发出沙沙声。
他这番姿容,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殿下,您劳累了一日,可要我伺候你安歇?”
昭华眯了眯眼。
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娇娇弱弱的,这是怎么的?
大晚上扮上娇弱范儿了?
如被林州官员看到,他们畏若神明的州牧,私底下竟是这番做派,恐是要将一双眼珠子当板凳坐了。
“你想怎么伺候我?”她进了两步,踮起脚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她的气息吹拂在裴玄耳垂上,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外躲开一步。
可脚步刚挪动一分,手腕却被她一把握住:“机会就一次,你不想要就走。”
裴玄抿了抿唇,耳根涨的像要滴下血来。
他再不敢挣扎,任由她牵着衣袖,将自己带着往后走。
越往后院走,越是幽静,只听得虫鸣声,周遭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朱如德是会享受的,当时造的后院就是一片温泉池。
池水氤氲,冒着一阵阵的热气。
雾气缭绕,有些让人看不清。
“你不是说要伺候我的?”
那一双眼眸中潋滟流光,含着几分笑。
裴玄整个人呆住。
她温柔的小手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的掌心,语气更是多了几分调笑,“这就是你的胆量?”
上战场厮杀他没怕过一分,可现在却怕因自己的唐突,惹她不高兴。
即使他们有夫妻之名时,也从未跨过雷池一步。
“昭华,不要戏耍我。”他扭过头,整个人身体绷成一条线。
昭华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就连她的指尖都带着湿漉漉,红唇娇嫩欲滴,眼神妩媚,“你不试,怎么知道?”